《国色天香(木洛)》第153章


可是终究在上海待的时日长久许多。夹刚爪圾。
年关将近,看存志的意思,大有收拾收拾要在苏州乡下过春节的打算了,敏之摇了摇头,那人到底是在等什么,害得一家老小还得在这里等着。
年三十一早,岛上唯一的码头上靠上来一艘小船。老徐头听着二爷的吩咐,外间的船一个都不许靠过来,发挥了练家子的本事,准备将人吓回去,没想到自己摔了个狗吃屎。当时敏之正带着铭儿在湖滩边上看石子儿,瞧见船里出来的人,就制止了准备回去抄家伙的老徐头。
“这人我认得,老徐头,你先下去吧。”
敏之让墨玉带着铭儿远远站着,自己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老先生仍旧如此仙风道骨。”敏之向他见礼,那号称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倒是厚着脸皮受了。
远远看见站着的铭儿,捻着胡须:“当日我接生的小丫头,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也不过来跟我行个礼。”
敏之笑着冲那里招招手,墨玉带着铭儿走前两步,稳稳行了个礼,又退回去了。
“嘿,你这丫头!”老先生指着敏之笑骂两声,倒是没想到。
“老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忽然驾临寒舍,究竟是为的什么,还请明白示下。”这老头子从第一次遇见就莫名其妙,给自己解了奇怪的签文,又替自己接了生,瞧着是好心,却总觉得后头隐隐有什么不对劲,让敏之不敢过于靠近他。
“罢了,我今天不过是替人来请你过去一叙,别像个刺猬似的要扎人成吗?”
“还请老先生告诉,是哪一位要请我去。”
原以为他怎么都要故弄一番玄虚,不会直言,却听他说:“李老太爷,你家夫君的外祖,你干娘的爹。”
哗!好大的名头。
敏之挑眉笑笑,这样子一来,意思是不去也得去了?
“老先生代问李老太爷安好。”敏之福了福,“只是不知道李老太爷知不知道,他的孙儿陆隶铭已经登报与我脱了干系,我已经不是他们陆家的儿媳妇了。”
“呵呵,他那登报的东西我也看过,没有休书,你就没有被休弃,没有放妻书你就是没有和离,乖乖跟我去吧,目前为止你还是他们陆家的人。”
敏之愣了愣,没想到这人这么明白。虽然有些莫名,但是这人大约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救自己一命。莫名就是忽然生出了这样的自信。
“好吧,容我跟婢女吩咐一声。”
第二零六章
敏之还记得当日大婚的时候,隶铭亲自去京城要接李老太爷来观礼,老爷子直接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愿意来,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老太爷大约看不上自己。
只是凭什么?如今虽然没落了,那时候自己可是五旗参领家的格格,大清诰命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敏之一向是不喜欢这个外祖的,就像他不喜欢自己一样。
此刻堂屋里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坐着,一边那个白胡子老头已经摘了自己的面具,变成一位中年人士,看着顺眼多了。
“不知外祖要敏之前来,到底是有什么吩咐?”瞪了一会儿。还是敏之先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语气已经算得上客气,却听到对面老头哼了一声:“牙尖嘴利,跟曹老太婆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敏之祖母娘家姓曹,这人,是与自己祖母有什么渊源么?夹纵扔圾。
“若是有事,还请外祖不吝赐教,若是单纯为了批评敏之祖母,敏之虽然嫁了人,也不至于就能让人随意侮辱娘家人。”敏之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谁知李老太爷完全不把敏之的客气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说:“但凡跟曹家扯上一点血缘的,嘴巴都是这么厉害。我今日让你来,不过是要对你说一句,隶铭是我费尽心思栽培的好苗子,已经一半毁在你手上。你也不用妄想替他生了个女儿就霸占着陆家长媳的位子,且不说生的是个女儿没人稀罕,即便是个男孩子,就凭你这样的,我们陆家也不要。”
敏之是完全气呆了,这什么跟什么呀!
趁着她懵了,老爷子甩出一张纸:“这是我替隶铭草拟的休书,你拿了就回去。曹老太婆的孙女儿,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留着。”
说话的样子居高临下。要不是人年纪大了,敏之说不定会上去扇一巴掌。
看见戳到自己鼻尖下头的那张纸,敏之冷笑一声:“休书是夫君给的,什么时候老太爷都替了自己孙子的位置了。敏之还真是不知道。”
李老太爷脸色红白一阵,又叫人递了个托盘上来。
“休书你不愿意要,这和离的放妻书你总能拿去吧。”
敏之看看上头字迹,笑着说:“外祖劳神,只是和离就该两人坐着和和气气签下才行,现在看来怎么都算是敏之被您胁迫,这样的东西。签了想必也没什么用。”
李老太爷看见敏之眼里的光,愣了愣,还要说什么,外头已经响起人声。
“即便敏之签了,孙儿也不会签字的。”
敏之回头,正看见隶铭踏着大步从外面进来。
笑着哼了一声,回头对李老太爷说:“接我的已经来了,敏之就不叨扰,老太爷好生休息。此外,”敏之笑着深深看了一眼李老太爷,“不知老太爷与我娘家祖母是有什么嫌隙,只是对逝者这样言辞无礼,似乎不妥。”
两人坐在船舱里,顺着水路回去。
敏之看一眼隶铭,忽然说:“我只是不愿意被逼着做些什么,你不用想太多。”
嘴角尤自挂着笑的隶铭点点头:“我懂。”
“要是哪天我再不愿意搭理你了,自己写一封休书给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写给你自己,休书给我就成,如今是我扒着你。”隶铭回答,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除夕夜,大团圆。
泽山宅子里头已经布下了一桌子好菜,只等夜间开宴。
眼看着离开宴的时辰越来越近,墨玉牵着铭儿在码头上等得焦急,终于远远看见一艘船过来,雀跃着奔过去,正看到隶铭扶了敏之的手下船,踏到岸上,敏之还笑着说了声多谢。
虽然看着是一贯的样子,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贯的样子了。
日日相对,铭儿对敏之已十分亲近,看见他们回来,上去一手一个:“娘亲,今日的琴课还没有上过。”
“今天是除夕夜,不用上课,准你假。”敏之拿空着的一只手去摸她的头发,细细软软,不像个刺猬的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忽然隶铭的手就覆了上来,盖在敏之手背上。敏之看了看他,没有抽离。
墨玉跟上来:“二爷二奶奶已经在饭厅候着了,请小姐姑爷入席。”
敏之抬头看一眼墨玉,笑着说:“你倒是愈发伶俐了。”
存志正在里头来回踱步,听说敏之被人请走,久候不归,正想着这年三十的没有巡捕房帮忙该怎么办,就看见两人携手从外头进来了。
“哟!”存志大笑,“出去一趟,回来就好了!”
文茵也看见了他们的手,虽然仍旧有些奇怪,这变得也太快,只是年关么,总不能说些不吉利的,也就笑着吩咐人上菜。
“等你们很久了,快入席开宴吧。”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两个小的是抱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就叫奶娘带下去喂的了,难为铭儿也在桌边坐满了两个时辰。
虽然已经困得不行,仍然催着墨玉将大年初一要穿的新衣裳叠好了放在枕边,这才爬到床上去躺着。
孩子睡了,大人们就接着守岁,长夜漫漫,隶铭就挑些外头的消息说给敏之听。
“唐继尧去了四川却让陆廷荣来上海,冯大总统也派了人来上海,几个军阀人虽然走了,却都留了士官长在,也不知道怎么了,都知道青帮手里有军火。”隶铭拿着一壶酒,好像那天在敏之屋外那么喝着。
“你从前并不跟我讲帮里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
“明明你在凤栖楼的时候,我时常在你房里看书信,那样不算?”
敏之摇摇头:“不算是你直接告诉我的。”顿一顿又说,“今天是怎么了?”
“你从前长常我不要瞒着你,有什么都要告诉你。”
心里倒是一惊。
“也并没有常吧,不过说过两次。”
“嗯,那大约是我自己心里总是回想起来,所以就觉得有很多次。”
敏之看着他:“你喝醉了。”
“没有,”隶铭笑着看她,“我常想,要怎么样才能弥补你这么多年荒废的日子,到今日才发觉原来是怕你心里没了我。”
敏之轻轻别开头:“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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