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木洛)》第165章


什么很期待!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吧,就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他还是人吗?你现在高兴了?他是你一个人的了,每天陪在这样一个魔鬼身边,是不是很开心?”
云莱蒙着眼睛跪在地上,说话都是向着前方,并不回头向着敏之一点点,任由敏之在她身后震惊。
“怎么,不说话了?亲耳听见这样的消息是不是很惊讶?吓呆了吧,你的夫君不就是这样一个畜生么!”
敏之定了定神。忽然笑了。
“即便他是个畜生,也是你不长眼睛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听见敏之声音平静。云莱愈发歇斯底里:“他告诉你了?你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你不觉得他恶心么?你应该恨他,为什么你不恨!”
“别开玩笑了,金云莱。”
敏之淡淡开口:“虽然不知道你原本叫什么,不过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就送你带着上路吧。”
靶场上一阵风刮过。黄沙扬起。
“我为什么要觉得他恶心?我觉得他做得很好啊,我的孩子死了,是你害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可是那时候我很信你,失了孩子,还失了信任的人,我觉得自己身子垮了,眼睛也瞎了。可是你今天告诉我这些,简直让我高兴坏了,起码他的狠心恶毒都用在你身上了,对我仍旧很温柔,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告诉我他都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你看,云莱,他不告诉我,是怕影响在我心里的他的形象,可是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我回去告诉他,你说他会不会很开心?”
敏之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兴奋,地上那人都被吓着了,原先笼罩着死亡阴影的人,居然被另一个人吓得忘记了死亡,那人是有多可怕?
倏忽收起癫狂笑意,敏之定了定眼神,看着地上那人的后脑勺:“还好你也快解脱了,听见么?有一排士兵正跑步过来,这靶子练过许久吧,应该能一枪毙命,又有那么多枪,放心,你会死得很顺畅。”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对了,过奈何桥的时候少喝一口汤,记着我这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下辈子大约会好过许多。”
说完,敏之就回身离去。
“姐姐去了许久,心情倒像是轻松了许多。”中正站在后面等她。
“恩,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自然轻松。”
看着士兵们端起枪,敏之忽然问:“枪法都还不错吧?别让人家姑娘最后一刻也过得太惨了。”
“我以为姐姐很恨她呢。”
“恨是恨,只是已经要死了,没必要连路都不让人好好地上。”看着中正,敏之像姐姐教育弟弟一样,说:“让人死是权力,让人死得体面是仁慈,记着这一点。”
中正笑着对外头的士兵长比了个手势:“姐姐教诲,中正记住了。”称着他这句话,外头一阵枪响仿佛背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鸣礼炮了。
“十八响。孙文先生已经与北平那里谈妥了,陆帮主前日已被押解北上,姐姐回去的时候大约也就要准备动身了,不看看铭儿再走吗?”
“不了,她那么粘她爹爹,大约要恨我一个人去陪他爹爹不带着她,你替我好生照应着就是了。”
“这事我记在心里,听说孙先生正说和,要将铭儿过继到孔家,名字已经想好了,令仪,你觉得如何?”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这名字好,孙先生要是不从政,做个文豪也不错。”
二人相视而笑。
。……
北平城里小小一方四合院,院墙边梧桐绿了黄,黄了秃,轮回四季,已是第六个年头。
果然如那一直忘了问姓名的师父所说,段祺瑞与冯国璋一起下台后,扶植皖系徐世昌做了大总统,却坐在太师椅里头遥控京城乃至全国的政事,运筹帷幄是不是就是这么用的啊?可惜这一帷幄,四合院里头的日子就愈发艰难。
软禁的日子,听起来比坐牢好了许多,其实并没有好多少。坐牢的时候四面是墙,因为看不见而没有什么念想,可是软禁就不同,看得见听的见,就是出不去,可单是这抓心挠肝的勾引,敏之想起来,还觉得不如去坐牢来得一了百了断了退路。
两人每日能有半幅宣纸和一小块墨用以书写,没有书,没有报纸,宣纸和墨用完了没有再多,得等明日的,除了这唯一的消遣,每天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看星星,说实在的还挺罗曼蒂克。夹肠来亡。
“我一直觉得,段祺瑞同意你来陪我,大约是内心里英雄惜英雄吧,怕我一个人太过孤单了,闹出点自杀来什么的。”
有一人蹲在墙角边松土,边说话。
前几年表现很好,这一年上托人带点牡丹的苗进来分种,看能不能种出花来,看守的人上报后,也就被应了。
没有琐事烦扰,隶铭也轻松了许多,譬如从前,他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敏之抄着袖子站在他身侧,笑着看他。虽然是春日里了,她却仍旧畏寒。
“你有身子那一年,我答应了你陪你看牡丹,结果没有回来,我一直记着,这一次的,即便看不见花开,大约也能看见它们长出杆子来。”
敏之就笑。
第二二三章
小小一方院落,将两人于外界完全隔离开了,哪怕外面总统上任又下台,直系皖系轮流着坐庄。奉系独霸东北,其余几个军阀没事就打打闹闹……这院落里头的两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活得分外轻松。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牡丹被称作“国色”,但是那一分傲骨,却明明白白是武周则天皇后给的。那一夜武皇喝多了酒,写诗给众花神叫明早开花给她看,第二日抗旨不遵的,只有牡丹而已。就是那一天起,牡丹被贬去了洛阳。还要受“火刑”,却从单纯的娇艳,到如今叫人尊敬的地步。
只是名头大了,总会叫人觉得难伺候。
就比如现在,隶铭看见院墙角落里那一排小花苞,兴奋得跟第一次听见敏之有孕一模一样。
“再等上几天,五天吧,不能再多了,大约就能看见花开!”
敏之的手仍旧插在棉袖套里。是冬日里隶铭拆了自己一件袍子替她做的:“我知道了,我等着。”
四日之后一场春雨,比之前几日的大了些,隶铭一早就被雨声浇醒,批衣去看那墙角的花苗。万幸虽然是风中摇曳,好歹还不至于被打残了。
第二天醒来时天光正好,晴空万里。隶铭伸手一摸,身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披着衣裳出去,果然她正在花圃边站着,在她身后,几株都开了花。送花苗进来的人是不懂牡丹的,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苗子。各色都有,只是没有一朵是上品,叫人多少生出些遗憾。
她就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笑。
“花开得真好,我喜欢。”敏之笑着说。
隶铭瞧见了人,心里定了不少,边说话边往她身边走过去:“既然喜欢,我们以后每年……!”
明明刚刚还一双眼睛里透着笑意的人,自己不过是分身看了一眼她后头的花,怎么眼睛就闭上了?
是困了吗?
隶铭笑着走过去,正好在她摔到地上前将人搂在怀里: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怎么能在这里躺下去呢?
隶铭笑着,将嘴角贴在怀里人的额头上,声音里是宠溺,眼前却被水雾挡住了视线。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是不是我的袍子不够暖和?我再给你做一个暖手好不好?
你怎么还不醒?是在撒娇要我把你抱进去?
。……
敏之你快醒醒。没有几天了,很快就能出去了。
敏之,你快醒醒!
来人啊,快来人,平时都盯着我们,现在都去哪里了!
。……
隶铭不知道的是,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因为曹锟执意发动直奉战争,西北军冯玉祥认为机会太好,已经提前举兵奔赴北平,政变,已经发生了。
所以看着他们院子的人,凡是个兵,都被集合起来保卫总统府去了。
没有人。
敏之睡了三天,一直没有醒过来。
第三天上,一伙人踹开了关了六年的小院的大门,打头进来的,是项领。
“少主!”
院子就那么点大,进了院门照壁后头就是三间平房,中间的睡觉,左边的书房,右边是厨房,熟门熟路,项领就进了中间那间屋子。虽然进不来,却在外头守了六年,什么时候少主在干什么,他比少主自己还要清楚。
可是进门,却看见了向来讲究的自家少主胡子拉碴地坐在床前砖地上。对比面容,声音却温柔得一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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