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归来[出版]》第56章


琉羽已经呛了好几口水,跟来的几个丫鬟哭叫着要拉她,无奈力气有限,迟迟救不上来。
“发生何事,乱成这样?”严厉的声音响起。
救星到,众人自动让开路。
走来见到这场景,萧齐也是一愣,呵斥众人:“还站着干什么!”
众人这才慌忙将琉羽救起来,寒冬天气,琉羽泡在水里没多久,也已经冻的不轻,面色青白,浑身哆嗦,看到萧齐,她越发失神:“我又错了对不对?萧齐,我不这样做。你就不会见我是吧?”
萧齐不答,吩咐丫鬟:“送夫人回房,请医者。”
琉羽见他还是没有回房陪自己的意思,终于哭道:“萧齐!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忘了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娶越夕落是情势所迫,你最喜欢我,会永远对我好……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向着越夕落?她要害你,你为什么还护着她?”
她想起了什么,眼里有燃起一丝希望:“不,你要是真的护着她,当初就不会救我了,是因为内疚吗?你从来都不爱她,只是觉得对不起她是不是》你爱的是我对不对?你亲口告诉我,我相信的!”
萧齐沉默。
是不是内疚,他也不清楚,他不能否认放弃了夕落的事实,却始终做不出亲手伤她的事,作为手握重兵的权王,心软是致命的,他自己也清楚,如果可以狠点心,她根本无半点机会。
没有人知道,他对夕落的维护其实很早就开始了,没有人知道。
雁初吩咐着丫鬟收拾打扫,言语中只当旁边二人不存在:“去厨房叫她们再准备一桌酒菜吧。”
琉羽狠命推开搀扶着的丫鬟,指着她:“越夕落,你为什么不死!”
“住口!”萧齐喝道:“还不送夫人回房,仔细看着,再出事,后院伺候的一个不留!”
出了这种事。原以为他定要追究怪罪,想不到这么轻易就算了,众侍者丫鬟都悄悄松了口气,哪里还敢怠慢,拖着挣扎的琉羽出园。
丫鬟们进屋去收拾东西,唯独红叶没走,一直咬牙站在旁边,紧捂着手臂处的伤,血不断自指纹间往外渗出,直到萧齐吩咐侍者带她去上药,她才跟着侍者走了。
周围再无外人,萧齐转向雁初:“你没事吧?”
“故意冷落她.你又是在担忧什么?想救她性命?”雁初似关非笑地看着他,“越夕落的命不及她重要,雁初这条命还是值点钱的,哪会乖乖让她砍?”
她这么以为?萧齐没有辩解:“我确实希望你能饶她一命。”
毫无顾忌地对琉羽出手,只因他的看法对她不再重要,他在她眼里已经什么也不是,想要挽留,终于还是将她越推越远了。
雁初道:“定王不该留下我,没有我,府内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景象。”她后退两步,再不看萧齐,朝门内高声关道:“时辰到了,还不快拿爆竹和焰火出来!”
丫鬟们收拾完毕,嘻嘻哈哈地拿着东西出来,见萧齐还站在原地,连忙都噤声,其中一个壮了胆子问;“王上也要放吗……”
萧齐回过神,笑了下:“不了,你们玩吧。”
说完他转身要走,没走出两步,就有侍者来报:“永恒之间的使者找雁初姑娘。”
来人是岚使者,白衣翩翩,笑容温和:“弈主让我给姑娘送年礼来。”
匣中是一粒药丸,送最实际的东西,做最实际的事,他原本就是这种人。雁初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事并未知会西聆君,忙令丫鬟接了盒子,试探道:“西聆君可有话吩咐?”
岚使者看看萧齐,答道:“弈主说没有。”
知道她会问,他连她的反应都料到了,没有就是没有,他说没有,意思就完全变了。她为萧炎回来,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雁初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除夕佳节,永恒之间想必也热闹非常,使者且代我向西聆君问声好吧。”
岚使者笑道:“永恒之间并不过节。”
雁初这才记起自己在永恒之间那百年的确从未听到过爆竹声,于是不再多言。
待岚使者离去,四周仍是寂静一片。虽说外面都知道她是永恒之间的弟子,但堂堂永恒之主会送礼给寻常弟子?何况使者转达的话看似普通,其实亲密,令人遐想。
萧齐看着雁初,脸色有点白。
雁初也看着他,眼底一片静。
她始终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没有休弃,没有和离,他若知道真相会是何滋味呢?想必与她知道秦川琉羽的存在时一样吧?夫妻恩爱原是她一厢情愿的梦,他与秦川琉羽偷情,她便爬上别人的床,享受完报复的快乐,却剩下更深的悲伤。
许久,萧齐生硬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漠然地望望檐下的灯笼和壁间的年画,缓步离去。
众丫鬟望着他的背影,都有点莫名。
雁初却听到了,他说的是——
“也好,他定能保你无恙。”
时辰到,四面焰火升空,爆竹声震天动地,无奈今晚闹了这么一出,丫鬟们因此兴致大减,放完爆竹都去睡觉了,雁初早已觉得疲倦,没让丫鬟伺候,独自回卧室歇息,刚掀起帘子,她就看见里面桌子上燃着一团火。
那是个绘着枫叶的灯罩,做工极为精美,记忆中京城只有一家店卖这个,火光在灯罩里跳跃,红彤彤的更加神似。
雁初莞尔,走过去拿起灯罩细看。
往常每过除夕,大哥都会买上这样一个灯罩让秋影放到她房里,如今大哥和秋影已不在,会做这种事的只有红叶,夹在家人与主人中间的傻丫头,耍小心眼想帮她,故意去挡刀,其实是多此一举。
红叶早就不是晚枫,她也不是越夕落。
雁初随手拉开屉子将灯罩丢进去,正要宽衣睡觉,忽觉旁边有冷风吹进来,她连忙转身去关窗户,哪知目光所到,房间里居然还有个人,顿时惊得她倒退了两步。
一个黑影幽灵般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没有。
认出那人是谁,雁初抑制不住地升起喜悦,她试探着走近几步,放轻声音唤他:“萧炎?”
不似宴会上无反应,萧炎微微抬了头,双睫颤了下。
厌恶有点迟疑,面前人已变得危险,受焰皇控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尽量保持镇定,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慢慢地抬起手扶上俊秀的脸。
手因为恐惧而颤抖,雁初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她小心地拨开那两排长睫,盯着他的眼睛:“萧炎,你……还认得我吗?”
没有回答,红色眸子里依稀有波动。
面前的人瞬间变回了熟悉的同伴,邪性收敛,模样反倒多了几分乖巧,雁初……终于弯起了嘴角。真正地笑了。
“我是回来看你的,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忍住激动与狂喜,她轻声问道,“你还认得我,你是私下跑出来看我的,皇印其实不能完全控制你对不对?”
这次他又无任何表示了。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答应她的请求,他有今日都与她脱不了干系,雁初没有道歉。只用心地理了理他凌乱的长发,喃喃地说道:“我害怕啊,萧炎,你说中了,我好像不那么相信他了,你变成这样,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呢?我会去求你,他是不是也……”
萧炎是唯一能出入风火泽的人,却被他威胁离开,仅仅是因为在意她?冒险相救的举动如果带上了别的目的,是不是太可怕?
雁初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怎样可以帮到你?”
萧炎忽然缩回手,转脸向窗外。
心意相通,何须太多言语?雁初顺着那方向望了片刻,道:“花要结果了,你想让我替你照料它?”
没等她说完,萧炎就闪身不见了。
焰邪元君现身,表面上压下了流言,然而国之根本已动摇,岂是元君能逆转的?焰皇又能得意多久?他原本不算太糊涂,可惜运气太差,当年争着接了个烂摊子,不得天时。百年来不是旱就是涝,国无宁曰,四处暴乱未平,流民无数,西北入秋以来就没下一滴雨,马上开春,局势只会更紧张,换做南王怕也一样头疼,加上焰皇本就刚愎自用,人心渐失,连最早支持他的元老们也因屡次进言而被他贬走或冷落,老天简直就是在帮南王,让他在百年后来做这个中兴之主。
难怪南王对争储失败的事并无介意,急着抢一个不稳当的皇位,不如静待时机。
除夕过。外面喜气依旧不减,因此雁初进入永恒之间时,感受到的清冷味道也比往常更加浓郁,她先按约定去雪洞饲花,然后由岚使者领着去弈园见西聆君,可巧西聆君在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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