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第375章


而秦璧自己是为王的人,她明白辛翳想要的是多么集中的权力,再加上她本来也无所谓这些,这辈子有不会有子女,她希望辛翳能多给她写军饷兵力,便顺水推舟,成了这一律例的拥趸者。
辛翳虽然能理解南河是帮他攥紧权力,但他此时未必明白,南河是在改变整个国家的权力模式,改变他与分他权的人的地位。
如今天下,贵族侯爵与氏族统领地方,是几百年来的惯例,而楚国还要面对不轻松的对外战争,必须要依靠这些各国残留下来的贵族与氏族。
这场战争或许对楚国来说是不幸,却是改变整个天下权力格局的好时机。
此政令一出,十五至三十年后爵位与封邑会因为子女分家,自然而然贬值,而又有不少人会因为军功加爵,辛翳可以顺着爵位贬值,降低侯爵名头带来的权力,自然而然变成虚名,而将“官职”作为国家之中与王权共存的另一角色。
以前官职虽重,但却不够成为从上到下极为详细的体系,更不能做到不与氏族挂钩。
此举,官员选拔的规则,官员任期与述职的制度,将由王朝一统掌控。
或许他将有能力尽早结束皇帝与贵族望族之间的关系,尽量减少内部分权者造反起义的底气,把氏族这个阶层靠着这次重组洗个差不多。
南河的狠招还不止于此,但一如此举,虽然有人觉得她手段硬,最好缓一缓低个头,等蛰伏几年再伸展势力。却看不到她想要达到的那个目的更狠更硬。
辛翳已经够有远见了,他明白严寒的来临,必定导致整个耕种区都难易,但中原人总是不那么容易背井离乡,这份挂念都是刻进骨子里的,但如果不把大量民众迁到黄河以南,甚至往吴越等地附近迁,就必定导致未来数年北方灾荒。
辛翳为此,想出了贱籍改良的法子。
他在东南与西南,加设数个可以贱籍改良的府县,如果贱籍去当地的县府报到,登记家财与名姓、人口,将可以贱籍转良。南河可是对底层有所了解,她知道贱籍转良对多少百姓是梦寐以求的事,往前倒数几百年,贱籍被作为人牲都是有过的事情。
此举一出,几乎诞生了除战争以外的天下最大的迁徙……
只是那些在迁徙途中,因路途遥远或遭遇意外而丧命的贱籍人户,也不在少数。
而另一边,商牟去了云台,抓住了“晋王”,但南河辛翳与他都知道,晋王根本就不在。本计划中晋王被杀入棺,却因为晋国百姓的群情激奋不得不再考量,曲沃附近甚至有百姓因为要求释放晋王而冲击云台。
商议之下,他们又无法释放贬黜晋王,毕竟晋国百姓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辛翳只好下令,让商牟对外宣称晋王逃走,只是她的女子身份已经被发现。
虽然晋国百姓有大批人不信晋王身为女子,他们甚至还想着晋王说不定很快揭竿而起,还有人觉得晋王早就被楚国所杀,但因为这不确定的说辞,晋国百姓内部也各执一词,信什么的都有了。至少他们没法再汇聚在一起抵抗楚军了。
而辛翳专注向北的战役,南河则负责向南的内政。
秦晋两国军备大多以青铜为主,为了武装他们,楚国几乎掏空了储备兵器军甲的国库,但也将他们那些旧的青铜兵器收缴,南河同时命军队收缴秦赵晋三国王室的全部礼器与乐器,将青铜统统回炉。
所有人都以为楚国要给自己制作一套有周天子当年那般的九鼎。
但南河却下令,将中原收缴来的青铜,全部制成农具。
从锄头到镰,犁,将全部由青铜制成,青铜这样的礼器或兵器材料,一朝成了农具,朝堂上下的氏族大片人不能接受。但南河很快从大梁以支援战争的名义发布律令。
青铜只准许成为王族的利器,军中的箭矢,与百姓农具。
各个氏族祭天也不再允许使用青铜礼器,青铜也因为大量成为农具,不再拥有旧日的“礼”的地位。
铁器虽已成熟,但冶铁在许多中原国家并没有全面碾压冶铜,这正是因为青铜的象征意义与地位的代表,仍然让大量人趋之若鹜。当青铜成为农具,既填补了开垦所需的农具荒,也将青铜的地位压低,自然会有更多人去冶炼开采更实用的铁矿。
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辛翳还没有立下王朝的概念和打算,他希望能够通过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将北部进一步融合进楚国,而后再在民意之下称天子,正式宣告楚国对天下的统领。
对南河要做的事情来说,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
战争面前,统一面前,这个国家还有太多地方没有准备好。而另一边忽然分裂的越国,更是成为辛翳出征的下一个目的地,他想要在来年春祭之前,拿下越国,统一赵长城以南的广袤土地。
一个帝国将要建立。
但他们俩好像还年轻,好像还没准备好。
或许说,整个天下都像是还年轻,还跃跃欲试,还没准备好。
不过南河还没准备好的包括另一件事。
比如某个天天蹬腿的小蹄子,忽然给她带来一阵阵让她惊恐的小阵痛,就在她站在那儿与辛翳念军报的时候,突然宣告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
南河承认自己没经历过这种事,她怂了,她慌了,她一瞬间脸色都变了,两只手抖的像是在燕国的冬雪里裸奔,她感觉自己手里的竹简都扔在了地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要变调了,惊恐喊道:“辛翳!辛无光——我我我、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我我——”
辛翳愣了一会儿,蹦跶起来,吓得跌跌撞撞:“那那那那怎么办——啊!你躺下,你坐下,不对你你你,你还能动么?景斯景斯快来啊啊啊啊!”
两个年轻小夫妻望着彼此满脸惊惶,直到景斯冲来分开了他们俩,扶起南河到侧间去,一大帮人挤开碍事的辛翳,挤了过去,来来往往的人谁都没有精力去管他。还是南河在屋里想起了他,派人去跟他说了一声,让他别着急别害怕。
南河那会儿倒是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她已经安定下来了。
独留辛翳一个站在那儿傻了眼。
第256章 烈祖
南河中途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她都没能能耐让自己来一出虚弱的抬起手,让人抱着孩子到眼前的戏码。她就觉得这个过程就跟没完没了似的; 她觉得有东西已经滚出来; 结果还没结束。
她也承认是这闻喜君身子太弱; 要是以她以前能追着辛翳上房揍他的体质; 估计也不会痛苦成这样子。
一群老嬷子围过来,令一群老嬷子抱着孩子到另一边去。
她听见那哭声,就跟扎耳朵似的,一会儿又不哭了,她更怕了,但眼皮子又抬不起来。就眼前只有老宫人的脸,他们脸上表情让人瞧不出来是喜乐还是紧张; 一个个不敢跟她说太多话; 怕她嫌烦也怕她没力气回; 给她擦身子理头发,喂她喝水给她换被褥。
一会儿听到外头又有喧闹,比孩子的哭啼还吵,也不知道是不是辛翳; 只听着东西摔落洒开; 有人吼叫有人走动。她人几乎要没了意识,照料她的宫人也在她旁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来回过来给她掀了几次被褥,还有大巫翳者来过,给她换了些垫子用了些药汤。
她都分不清时间,偶尔脑子清醒的时候也睁不开眼; 但心里却在判断着。
或许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小孩是不是死了。
要是真出了事儿,她能承受得住。
辛翳呢?有人把他隔开了么?
知道她怀孕他都慌成那样,如果出了变故,他会不会痛苦到狼狈憔悴。
他别哭呀,之前是不是他在大发脾气?
南河脑子又累又乱,身子却一直瘫软。她睡了许久许久,再醒来的时候,几乎因为合眼太久,而被眼前的阳光闪的眼睛发酸,她又阖上眼睛,想擦一下眼角的眼泪,却感觉手被紧紧拽住。
床边有个人,忽然猛地一抖,身子一滑,双膝跪在了脚踏上。
南河艰难抬了抬脑袋,辛翳也艰难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南河脑子顿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是刚起床,稍稍撑起一点身子,瞧他。
她感觉自己好像扯了扯嘴角,想要伸手去摸他脑袋似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她嗓子很哑,这句话的声音也很难听,她清了清嗓子,想要再重复一遍,却瞧着辛翳跪在脚踏上,仰头瞧她,就跟片刻间凝视发芽抽枝到开花的震惊与失语,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南河被他脸上复杂的神情惊到了几分,骤急骤缓,忽冷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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