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花吟孽》第35章


靖淳听他说的委实过分,皱起眉:“这些年来,画师弟每日都在勤学苦练,不畏春寒酷暑,你怎可这般说他!”
“好,我跟你比剑。”傅意画被他激得俊容青白,胸口起伏剧烈着,一咬牙答应下来。
二人约在竹林,傅意画筋骨奇佳,天生便是习武的好料子,但靖淳七八岁时就拜入师父门下,早有武功基础,傅意画即使天赋绝佳,但实力与对方仍有一定差距。二人拔剑出鞘,绝非昔日的简单过招,各自心中俱燃烧着愤怒的狂焰,那火越烧越烈,手下剑势就越来越猛,莫瑞招招紧逼,恍若洪水猛兽,随时会咬上一口,一旦被咬上,或许就是致命,傅意画不敢松懈,凝神封架,但还是渐渐落了下风,衣袖破裂开几条口子,尖锐的剑锋擦过脸颊,一串血珠子蜿蜒滑落腮边,干涸成一道朱色的泪痕。他狠咬牙根,丝毫不肯示弱,闪烁在瞳仁中的一点执着,仿佛竭力地要去证明什么。两个人缠打在一起,大有不死不休的气焰,最后傅意画被莫瑞一脚踢飞,长剑都掉落地上,捂住胸口,一抬头,剑尖已直抵眉心。
“师兄!”靖淳提心吊胆地跑过去,拨开长剑,横于他们之间。
莫瑞轻蔑地冷笑:“瞧见没有,连我都打不过,将来他拿什么来保护小挽?凭这点本事就想娶小挽,他配么?”
靖淳劝道:“师兄……”
“你懂什么,这家伙就会花言巧语,小挽单纯无垢,准是被他给骗了,如果真的嫁给这么个无用的男人,迟早有一日会后悔!”
靖淳瞅傅意画半跪地上,浑身痉挛似的地颤栗不止,旋即开口:“小挽既然喜欢他,我们就不该让小挽为难,一切还得师父说了算。”
莫瑞低头啐去一口:“呸,他不瞅瞅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还拿什么脸去求师父把小挽许配给他?他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小挽!”
一句话,狠狠噬嗗了他的心。
仿佛钢锥贯穿心脏,残忍地钉在木架上,将他的脆弱暴露无遗,又仿佛一把尖锐的刀锋,在体内反复剐绞,痛楚到让他体无完肤。
傅意画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什么,用力攥紧,恨不得嵌进肉里。
莫瑞又损骂几句,忽听颜红挽的声音传来:“师兄,你们……” 
今日傅意画提及婚事,让她既惊且喜,内心如揣擂鼓,总是怦怦跳个不停,有几句话还想跟他说,但迟迟不见傅意画回来,便到绿篁来寻。
她目光一移,便见傅意画抚胸跪倒在地,霎时花容失色,飞奔而呼:“意画,你怎么了?怎么、怎么手流了好多的血……” 原来他一直握住剑刃,不曾松开过,竟也不觉得痛。
他发束微乱,两三绺乌丝于鬓侧散落,更衬得脸白如琼璧雪瑜,也为那精致的轮廓徒添上几许颓然,当颜红挽温软的手臂触碰上他,胸口凿实一痛,他时时刻刻盼与颜红挽相见,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落魄的样子。
颜红挽扭转过头:“瑞师兄,意画的剑术明明在你之下,你为何还要伤他?”
莫瑞面对她,脾气一下就软了:“小挽,以他的能力,是保护不了你的。”
颜红挽粉面带煞:“我不要他保护!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保护!”
莫瑞忍住妒意:“你自小娇生惯养,自然不知江湖凶险,一旦发生什么事……你看他,明知技不如人,还非要自不量力地与我比试剑法,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你不要因为他说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被他给迷惑了。”
颜红挽厉声驳斥:“意画是怎样的人,我心中有数,大师兄你这样说他,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莫瑞见心爱之人如常庇护对方,简直怒火中烧:“小挽,我这是为了你好!”
颜红挽面无表情:“今后我的事,都与大师兄无关!”
莫瑞恶狠狠地瞪向傅意画,好似刑台上的侩子手,恨不得剐下他一层皮来,最后把剑一丢,转身离开。
傅意画一直攥着剑刃,靖淳费了半天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只道:“走,回去包扎。”
回到房间,靖淳仔细地替他擦药缠上纱布,傅意画坐在床边一声不吭,颜红挽又急又是心疼:“意画,把手再松开点,不然师兄没发上药呢,伤口这么深,是不是很疼?淳师兄,你再轻一点吧……要不我来绑……”
她是真的着急,声音里都透出一种哭腔,靖淳头一回看到她如此担心的模样,内心说不出是酸涩是苦楚,其实他也有打算,等小挽再大一点,他就准备向师父提亲,可是今日才知,原来小挽心仪的人是傅意画,当真一记重创,让他百味陈杂,但心里也清楚,这种事勉强不得。
他暗自一叹,安抚她:“你别担心,画师弟没有大碍,就是手上的伤口很深,这几日是不能握剑了。”转而望向傅意画,温言劝慰,“大师兄今天是气急了,你也知道他是因为……不过这回他确实做得过分,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意画,其实你明知他武功逾你之上,也不该意气用事,反倒让自己吃了亏。”
从一进来,傅意画就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床边,连个姿势都没换过,靖淳说话,他恍若未闻,低着头无半点反应。
靖淳不急不躁地讲:“回去我会劝劝大师兄,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与小挽的事,迟早有一日他会想明白的,你专心养伤,不为自己,也得为小挽,你看看她现在焦急的样子。”
傅意画这才手指一紧,沉吟片刻,轻启薄唇:“师父身体不好,这件事不要跟他老人家提及,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靖淳明意,拍拍他的肩膀,见颜红挽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意画,似乎憋着满腹千言万语,他赶紧简单地劝说几句,便知趣离开。
“意画……”颜红挽将他绑着白纱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是不是还很疼的?”
傅意画微笑,用另一只手温存地抚上她的脸颊:“没有,一点也不疼。”
颜红挽知他说谎,被剑刃割的那么深,哪有不疼的,眼帘微敛,泪影闪荡:“都怪我不好……”
“傻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傅意画唇角浮现一丝自嘲,“其实他说的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护你?”
颜红挽眉尖一颦,有些倔强:“我不用人保护。”
傅意画摇摇头。身为男子,保护心爱之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有朝一日她在自己眼前受了伤,他会发狂到哪样。
他攥拳一笑,伤口处的血又在汩汩流动,神情间难掩沮丧:“这些年我一直勤心习武,没有半分懒怠,本以为小有成就,可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我连师兄都打不过,日后涉足江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届时就算我拼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无法护你安全……”
颜红挽立即偎入他的胸口,柔声细语道:“意画,你也知道,武功深浅,讲究循序渐进,绝非朝夕之间就有极大进益,其实我常听爹爹夸赞你,说你资质天赋亦属上乘,不出十年,在江湖上定有一番作为。”
傅意画揽着她一阵摇头,如对她说,又如喃喃自语:“红挽,你不懂的,江湖这么大,诸事险恶诡变,我是真的很想变强,真的很想变强……”
这件事并没有传到颜染台耳中,只知道是傅意画不小心弄伤了手,其实他最近身体不好,总是隔个四五日,才将三名徒弟汇聚一起,查看他们的功课。莫瑞被靖淳劝得降下一些火气,见到傅意画虽没好脸色,但没再动不动就出手打人,二人见面俱互不理睬,对于颜红挽,莫瑞却一直追在身后讨好道歉,颜红挽嫌他伤了傅意画,心中赌气,连续好几日都不理他。 
傅意画情绪低落,就仿佛回到初来的那段日子,寡言少语,跟颜红挽在一起也显得无精打采,颜红挽知道上回的事,对他打击甚大,关于婚事也不敢催促。
傅意画似乎急功心切,没过多久,就开始从早到晚地练剑,他的手伤本还没好,结果一下子又裂开了,颜红挽看在眼中,痛在心底,他不开心,自然也难过得要命。
这天夜里,她偷偷跑来找傅意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傅意画反倒笑了:“怎么了,好像闯了大祸的样子。”
颜红挽被他说得一激灵,接着吁口气,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本钴蓝封皮的秘册,傅意画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迹——《天悦归宗》。
作者有话要说:成绩实在不好,恳请大家收藏一下本文吧,举手之劳,就是对我莫大的鼓励了。
☆、魔障
“《天悦归宗》……”他呢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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