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花吟孽》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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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瑞像一团软泥从墙壁上缓缓瘫倒在地,傅意画那掌太重,打得他浑身骨骼欲碎,几乎站都站不起来,面前有阴影覆压而下,傅意画俯身,伸出一只手,雪白得似琉璃昙花一样剔透惊心,轻轻掐住他的颈项,冰冷亦如他的眼神毫无温度,仿佛那是来自地狱索取性命的魔爪,莫瑞冷汗涔涔,生起前所未有的惊遽恐慌,知道眼前人功力大增,已经今非昔比,而他,真的、真的可能会杀了他!扯开唇,艰难地让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开口求饶:“好、好师弟……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看在我们同出师门的份上,求你饶了我这条命……”
靖淳见他被傅意画掐住喉咙,脸色青得像个冬瓜,心生不忍,上前求情:“意画,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大师兄,还是不要……”
傅意画冷嗤一声:“什么大师兄?他已经被我驱逐师门,现在不过是条狗罢了。”
莫瑞忙不迭点头:“对、对,我是狗,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看在以前的情面上,饶了我这一条贱命!”
傅意画鄙夷冷笑,终于松手:“好,今日我就手下留情,暂且留你得一条狗命,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永远别再叫我看到你!”
莫瑞捂着脖子呛咳,垂眸须臾闪过一刹狰狞,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意画转首望向颜红挽,她脸上呈现着精疲力竭的憔悴与苍白,没有与他目光碰撞,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出书房。
她回到房间,正欲合门,却被傅意画抬手撑住,她迫得往屋内倒退两步,而他顺势曳门,关心地问:“刚才受惊了吧?”
他端雅绝伦的脸庞一半浸在光线里,一半浸在屋内的阴影里,仿佛寂冬的雪将融未化,虚幻不清,惟独眼神温存熠熠,看得颜红挽有些恍惚,想到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凝着她,表情赧然,跟她说着要去向师父求亲。 
好似得了严重的风寒,侵蚀肺腑,让她突然难过得想要落泪。
傅意画抱住她,满心欢喜地道:“红挽,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向着我的,我就知道……”
颜红挽不明所以。
傅意画拉开距离,近乎发烫的目光闪烁着异样兴奋,直至那刻,颜红挽才发觉他的眼神变得陌生,可怕,烧心灼骨。他问:“是你把最后一式的秘笈藏起来了吧,所以,莫瑞才会什么也找不到。”
颜红挽屏了下呼吸:“你、你还要练……”
傅意画得意而笑,举起左手,修长的五指箕张,咯咯作响,好像要碾碎谁的骨头:“红挽,你看到他今天那副摇尾乞怜的样子了吗?以前他目中无人,处处欺辱我,可是现在,我几招之内便可置他于死地,他真的像条狗一样向我求饶。”
颜红挽摇摇头,往后挪移:“不……不……”
他笑得很轻很轻,歇斯底里前的征兆:“把秘笈拿给我……”
颜红挽哭了出来:“意画,你真的不能再练了!”
傅意画微笑哄她:“听话,快点给我。”
颜红挽狠狠一咬牙:“我把它烧掉了!”
傅意画愣住:“你说什么?”
颜红挽强忍着悲痛与他对视:“我说过了,那些秘笈都是假的,再练下去只会害了你,意画,你醒醒吧!”
“你胡说——”傅意画俊容变得扭曲。
颜红挽趋前道:“我没胡说,我当时就把它撕碎全部烧掉了,不信你现在去书房,火炉里应该还有残灰!”
傅意画怒不可遏,一把将她推得老远,戟指指去:“你骗谁?那是你爹的遗物,耗费无数心血所创,你怎么舍得毁了它?颜红挽,你以为随便拿个借口,就能蒙混我么!”
颜红挽被他推得撞到案几,案沿磕到肋骨上,生生裂开般地痛,她咬着唇瓣,又重新跑回他跟前,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拉起他的手,眼底泪滴盈盈,带着浓浓希冀,似乎想将他从一场噩梦中唤醒:“意画,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三册秘笈是被爹爹修改过的,你违背常规强行逆修,虽侥幸未受性命之险,但已然心魔入体,意画……是我害了你……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让你错下去,你当初不是说过,以后都不会再令我难过吗?意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会去骗你?”
傅意画却冷笑着反问一句:“你喜欢我?”那眼神含着极深的怀疑,探究,以及阴霾重重。
颜红挽浑身发冷,攥于指间的袖角被他抽了出来,呆立原地,目睹他转身离开。
深夜更漏,三更天,细雨阑珊。颜红挽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绵软无力,肌肤连带骨头都好似火烧一样,偏偏又冷得要命,她裹着很厚的毯子,宛如一只怕冷的蜗牛,竭尽全力地将自己蜷缩进壳里。梦魇反复滋扰,她嘶嚷着惊醒,床榻冰凉,黑夜冰凉,流下的泪亦是冰凉,全世界好似只余她孤零零的一人,她唤了下他的名字,最后又浑浑噩噩地睡去。
她昏迷到翌日下午,睁开眼,额头上覆着凉毛巾,鼻尖弥漫起一片酽酽药汁的苦味。
“小挽。”靖淳坐在榻边,见她醒来,终于松口气。
颜红挽迷迷糊糊地唤道:“淳师兄……”
靖淳替她掖紧被角,担忧地讲:“小挽,你病了。”
空气里夹杂着雨后的潮湿微凉,他的气息却是温暖,清秀的轮廓在光影里柔和而分明,让那些寒冷与噩梦都变得遥不可及。
颜红挽抑制不住,抓住他的手痛哭出声,在他一个人的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天昏地暗,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哭上几个昼夜,哭到眼瞎,哭到死为止……
她病了三日,卧在房内休养,颜染台在世时,阖宅也只有贵嫂与一个老仆做事,贵嫂在厨房煮些清粥,端给她吃,靖淳每天总会挑个时辰过来探望她,倒是傅意画始终不见人影。
这日她难得睡的酣沉,却被外面一阵嘈杂声惊醒,隔着几堵墙,隐隐能听到金戈交错之音,似乎人数众多,她迷蒙地睁了睁眼,可惜无精力去想,翻个身又朦胧欲睡。但心中隐约泛起一丝牵挂,总是时醒时寐。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才算消停下来,接着房门被推开,颜红挽打个激灵,一时间睡意全无,迅速支起身,看到傅意画静静站在门前,阳光好似一蓬透明的溪泉漏在他身上,仔细瞧去,那墨色衣袂上缀染着点点腥红,犹如飞舞倾城的绯樱,甚是妖娆谲丽。
她一惊:“你受伤了?”
他笑。
颜红挽才知不是他的血,伴随而来的,却是更深层的恐惧:“这是谁的血?”
☆、离愁
他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莫瑞。”
颜红挽化作泥塑木雕一般,半晌,才颤抖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大师兄……”
傅意画蓦地抬首,眸中掠过野兽噬血般的阴残,委实叫人胆战心惊:“之前我饶恕他一命,没料到他居然不识好歹,联合那群绿林人物,妄图迫使我交出《天悦归宗》,可惜又什么用?那群人,要么死要么臣服我,而他也后悔莫及,跪在地上求我,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剑砍掉了他的脑袋……”
他嘿嘿冷笑,若狂似癫,而颜红挽身子往后一跌,几乎瘫痪了一样,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毛骨悚然:“你、你杀死了大师兄……”
傅意画一步一步趋近:“红挽,你看到没有,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同门师兄弟亦如此,更何况江湖?只有强者,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颜红挽嘶喊出来:“你杀的是大师兄啊——”
傅意画不以为意:“他活该。”
颜红挽捂住脸,痛哭流涕。
傅意画有些心烦意乱,催促道:“你快些把秘笈交出来,等我成为天下第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颜红挽摇了摇头,姝容上泪光交错,宛若撒落遍地的冷香珍珠,拖展开一条条莹闪涟痕,近乎声嘶力竭地哀求:“意画,我求你清醒清醒吧,你已经入魔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大师兄就算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该不顾手足之情,下此狠手啊……”
傅意画勃然大怒:“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是他自不量力,妄想联合众人对付我,所以才会有这种下场!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练《天悦归宗》,今日死的人就该是我?!”
他大吼大嚷,双目赤红,颜红挽一下子怔住了,只能发出细碎的抽噎声,就像被掐住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喘息着,眼眶周围一圈红烙。
傅意画倏然上前,紧紧搂住她:“红挽,你别害怕……那是对别人,我对你,绝不会这个样子的、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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