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264章


“所以‘士有陷坚之锐,俗有节概之风。睚眦则挺剑,喑呜则弯弓。拥之者龙腾,据之者虎视。’也是禁书之词,不当传颂后世?”王导歪着头看向山简。
“王大人; 这左思《三都赋》怎么能跟金谷园禁书相提并论?”山简显然不赞同王导诉说左思的作品为禁书。
“左思成名之作便是《三都赋》,更以此居于金谷园二十四友之中,他的成名作不是禁书?”王导显然在挑刺。
“王大人; 我只是在说考题。”山简败下阵来。
“我也是在说考题。”王导的话让山简着急起来。
“王大人,这不管是不是出自禁书; 这卫玠是那司马颖的妹夫; 又是当年罪臣卫瓘的遗孤。当年杨骏之乱; 卫家就不安好心;陆机之死,司马颖和卫玠更是联手陷害忠良。如此惯于陷害他人的奸佞,他出的题目; 必然包藏祸心。”山简说不过王导,干脆将祸水引到卫玠的身上。
卫玠心下冷笑,罪臣卫瓘的遗孤?司马颖的妹夫?陷害陆机的奸佞?呵……好极了……真是好得很……
卫玠望着山简; 这山简当真是蠢笨的很,如此直接的祸水东引,难道不知这般做只会自损八百吗?不过山涛之后,山简与山遐父子谁也没进入金谷园,足以说明,山氏……早就智商堪忧了。
“山大人,你可是要大义灭亲?”司马睿从门外走了进来,冷着脸,一脸不虞。
“琅琊王,你来的正好。你素来是认识卫玠的,自然知道这卫玠是哪般的心性。”山简知道司马睿跟卫玠交好,他等着将祸水泼在司马睿和卫玠的身上。
只是山简不知道的是,虽然王敦不喜欢司马睿,可司马睿身上到底留着羊氏血脉。因着羊祜与陆抗交好,王敦正打算借助此事,拉拢陆氏、周氏、顾氏三方武将世家,又怎么会此时给司马睿难看?
“季伦,就事论事,不要东拉西扯。”王敦暗示山简,只要卫玠一人顶雷即可。
卫玠听到王敦这般说,便是明白,王敦是想杀他泄民愤。只是如何杀他?是让他畏罪自杀,还是送他上断头台?还有,王敦打算让谁来杀他,又让谁成为陪葬品?是山简吗?
山简知道王敦的心思后,转头专心的与卫玠扯皮,“卫玠,你为何要出四裔的考题?”
“四海为家是商人,四海戍边是裔兵,有错吗?”卫玠不答反问。
“你可知道裔也有蛮夷的意思,你在指责吴郡世家是蛮夷吗?”山简这盆脏水泼的漂亮,卫玠若是心志不坚,定会被他吓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山大人,《周书》中微子一章曾言:功加于时,德垂后裔。那微子是商王帝乙的长子,纣王的庶兄。而微子也是个勤政的君主,为殷民所爱戴。这裔也是后代之说,更是微子有德,福荫子孙的映照。”卫玠显然在打山简腹中藏书不多的短处,以后裔是后代来打山简所谓的裔是蛮夷。
“可是你的考题是四裔。”山简显然不认同卫玠关于“裔”的另外一个说法。
“山大人,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我认为裔是后代,你认为裔是蛮夷,各有道理,又如何分辨对错呢?”卫玠反问道。
“你出了考题是四裔,这就是错。因为你将人引到了蛮夷之事!”山简显然在胡搅蛮缠。
“这四裔也有四海皆有后代,八方自有朝歌的含义。”卫玠才说到这里,山简抓住卫玠的语病。
“所以庾亮说的四裔不该是四海边防,而是四海为家的后代,他答错题了!”山简以对错来抨击卫玠。
卫玠看着山简,倒是厉害,要么让他卫玠承认自己居心不良,以挑起吴郡世家与河北世家的矛盾,来搅乱大晋的朝局;要么让他承认庾亮答错题,所以没有功名,让他卫玠出去抵挡士子们的怒火。
山简呢,看来你真的想要大义灭亲,非要致我卫玠于死地啊?可笑的是,山简一点也不懂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惨剧。山简也不懂王导就是那越王,而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共享乐。
“怎么?卫玠,你答不上话来了?”山简终于抓住卫玠的语病,乘胜追击道。
“山大人,你是希望我回答还是呢?还是不是呢?”卫玠将话转给山简。
“你出的考题,自然是你的问题。”山简丝毫不想深陷其中,连忙抽身。
“可我本意,本就是想要问问边陲和后代,孰重孰轻。毕竟逐鹿之战后,泱泱中华,八方子民,皆是炎黄后裔。故而四裔既是边陲后代,又是华夏后人。只是没想到,山大人竟然解读过多,误会了原意。唉……”卫玠一副可惜的模样,这显然在反衬山简没事找事。
“卫玠,纵使你巧舌如簧,你到底是让士子恼怒。即便是你无心为之,士子引发朝局之危,你也是身负其罪!”山简开始逼着卫玠认罪。
“我有何罪?”卫玠纳闷的看着山简,显然不肯承认。
“何罪?你可知黄河以北,如今依旧战乱不休。长江以南的建康本想着借助月旦评而让朝局稳定,你却因为一个四裔再度让朝局动荡,这不是你居心叵测,蓄意为之,又是什么?你当然是祸国之罪!”山简指着卫玠。
“山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玠言简意赅的反驳。
“当年,正月十五之时,你是如何让大晋出现的朝局变故,在做的诸位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让人轻易忘却吗?你当初就保藏了祸国的心,又如何能真的改邪归正?”山简寸寸征讨,将卫玠少年之事扒开来,晒干碾碎,让卫玠再次直面他曾做的蠢事。
“怎么?你被老夫说到了心坎处,无话可辨了,对吗?”山简看到卫玠恍惚了几下,继续诛心。
可惜,卫玠早就过了当年幼稚的时期,自尊心他虽有,却不再是逞强斗狠了。他如今只想让王导暴露在王敦的眼前,让两人的猜忌越来越深。
“山大人,我只是不明白,我出的考题为何被你解读成这样的意思,而你又乐此不疲的将话题引到朝局之危上。难道人才济济不能帮大晋中兴吗?又或者……嫉贤妒能是你当下的心态?”卫玠的话不偏不倚打中山简的心。
“卫玠!你!”山简抖着手指着卫玠。
“山大人,我更不明白,王将军和王大人,一文一武皆是护住大晋、中兴大晋的再世管仲与萧何。有他们在,大晋哪里来的朝局之危?有哪里来的山河倾颓?莫非山大人喜欢诅咒国祚?”卫玠的话让山简冷汗频出。
山简几乎能够感受到王敦的瞪视和王导的蔑视,若是今日输给卫玠,山家定会被王敦和王导联手惩处。
“你胡说……”山简已然词穷。
“我胡说吗?我只知道管仲与萧何再世,定会让大晋国祚延绵数百年,这是我大晋之福。而月旦评上,士子文韬武略,各有奇才,当是我大晋的福气,又怎么来的朝局隐患?又或者,山大人,你是在质疑王大人的识人之能?或者质疑琅琊王的辨人之才?”卫玠走近山简,一脸疑惑的看着山简。
“是你出的考题引发了乱局。”山简还在逞强。
“一个区区考题,没有兵甲,没有银两,是怎么动摇我大晋朝局的?难道月旦评上的那些书生都跟朝中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卫玠望着山简,假惺惺的说下去,“山大人,我实在不懂,还请赐教。”
“你蓄意让心怀叵测之徒入朝为官!”山简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在嘴硬。
“所以,收服黄河以北的江山不重要,书生背后的党争要终于疆土收复。故而大晋之危在于党争?”卫玠走近山简,歪着头,一副求教的模样,“王将军,我理解你的意思,理解的对吗?”
“你……胡说八道!”山简已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或者,是山大人耸人听闻?”卫玠依旧是求教的模样。
王敦看着山简说不过玄谈高手的卫玠,便开了口,“好了,季伦,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叔宝。今日就到这吧。”
山简收敛起了锋芒,王导则是与王敦耳语几句,司马睿则是叹了口气。
待到与王导商议完毕,王敦开口说道:“叔宝,你的马车被季伦这厮弄坏了轩辕之物,不如乘坐我的如何?”
“王将军,我怎敢受您如此大恩?”卫玠拱手而拜。
“今日你与季伦如此争辩,实则累了,先行回去吧。”王敦不给卫玠拒绝的机会。
卫玠拱手再拜,“谢过王将军,诸位大人,在下告辞。”
卫玠走出王敦的府邸,王敦回到后宅休息。
王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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