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娇贵[重生]》第80章


苏语怜的目光放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依旧没有开口应声。
片刻后,身后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楚琅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向来不喜欢强迫她做任何事,包括强迫她立刻给他答案。
此次两人之间的谈话,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了。
她闭上了眼眸,心乱如麻。她上辈子吃够了所谓爱情的苦,一厢情愿地陷入了爱情的虚幻中,因而重生后她发的第一个誓,就是这辈子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爱情。
或者说,从她决定进宫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做好了这辈子孤独终老的准备了,楚琅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对了,计划……
苏语怜重新睁开了眼眸。她和楚琅之间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整理明白,而眼下亟待解决的是,原原本本地搞清楚谢嘉……不,应该是傅嘉,搞清楚十年前的那桩案件和苏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她的父亲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她不由地苦笑了一声,这样看来,同楚琅吵了一架,把人气走了,倒也不失为一个行动的好机会,至少动起手来会更方便些,不必向他慢慢解释。
扶着桌角缓缓坐了下去,苏语怜暗自在心中做了一个计划。可古话说得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午膳后,她收到了一封密封的书信。
她接过了夏望双手递上的信,瞥了一眼没有落款的空白的信封,奇怪道:“谁送来的,这么神秘?”
夏望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是一个很面生的小太监亲自送到未央宫来的,也没说他的主子是谁,就说这封信极为重要,太后娘娘一定要亲启。”
苏语怜狐疑地翻来覆去观察了一番,想来这么薄薄的一个信封,也不会在里面塞进什么吓人的东西。况且,这诺大的皇宫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太后娘娘恶作剧呢?
想到这里,她便放心地拆开了信封。
信很短,两眼便能扫完。片刻后,夏望眼睁睁地瞧着自家小姐黛眉越颦越紧,眉心都快打了个结,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了,信里说什么了?”她家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吓人。
苏语怜回过神来,蓦地一把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冷声回道:“是谢嘉写的信。”
“谢嘉?他私下里搞这么神秘送来一封信做什么?”
苏语怜咬了咬后槽牙,低声回道:“他约我今夜子时见面。”只他们二人,私下单独,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什么?”夏望惊叫了一声,突然意识到此事不宜张扬,连忙又压低了声音,“他怎么敢如此大胆?这种对太后娘娘的大不敬,小姐您可以治他的罪了!”她一直没能抓到谢侍郎的把柄,算她没用,可这次是谢嘉自己撞上来了。
苏语怜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极为冷凝,“恐怕,这次我是……非去不可的。”她没想到,没等到她出手,最先行动的反而是谢嘉。也罢,两辈子的事情,总会有一个了结。
夏望对于信上的内容急得心痒痒,又不好直接问,只好道:“小姐您要想好了,谢嘉主动邀约,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陷阱,正等着小姐您踏进去!”
她起身,将手上那团揉的皱巴巴的信纸扔进了暖炉中,望着瞬间化为灰烬的信纸,平静地想,即便是有陷阱又如何,再大的陷阱她也只能去赴约。
第71章 
子时如约而至。
这是宫中早已废弃的一座宫殿; 四周荒草丛生,只能透过半掩的破败的殿门; 隐隐约约瞧见里面一缕昏暗的灯火。
夏望沉默着将手上的宫灯递给自家小姐,忍了又忍; 还是近乎耳语道:“小姐; 奴婢还是觉得不对劲,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苏语怜接过了她手中的宫灯; 低声嘱咐道:“你暂且先等在这里,若是里面有任何不对劲; 便立即找人求救。”
不过想来应当是她多虑了,以谢嘉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在宫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毕竟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
“小姐……”夏望还想再说什么; 苏语怜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她; 随后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向了殿门。
“吱呀”一声,老旧破败的殿门被轻轻推开。院子里果然更为荒凉萧瑟,尽是枯枝落叶,不过中间倒是明显的被清扫出了一条道; 约莫是供来人行走。
她顺着那条人工小道,踏进了内殿。
内殿更是破旧,四下空空; 只在殿中央生了一团火。而约她来的人,正侧坐在火堆前,盯着燃烧的火苗陷入沉思。
“你来了。”谢嘉听到了脚步声; 目光仍停留在火堆上,话却是对她说的。
苏语怜停在了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语气极为淡漠,在空旷的殿内更显得空灵,“深更半夜,不知谢侍郎到底有何要事,一定要约哀家在此地说?”
“先坐下吧。”谢嘉微微抬起了下颌,示意她坐到他对面的木凳子上,“我知道你爱干净,已经擦过了。”
苏语怜眸光一变,他今夜同她说话的语气,果真已经完全变了。她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还是走到他对面,坐了下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堆火,彼此的神情在红红的火苗映照下,都有些神秘莫测。
半晌后,谢嘉率先开了口,语气很平静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三年前?那场春日宴之前,是不是?”
苏语怜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控制不住地下意识抬眸,冷凝的目光利剑一般射向他。但转瞬间,她又重新垂下了眼眸,“哀家听不懂,谢侍郎在说什么。”
他并不介意她的装傻,继续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三年前为何你对我的态度骤然改变。当年那场春日宴之前,你曾落水,醒来后性情大变,想来就是那时候……你从……从那个地方回来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件事,毕竟此前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世上怎会有如此奇迹之事。
至此,苏语怜终于确信了,谢嘉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从他的描述来看,他并不是重生,而是不知因为什么缘由,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她的神情变得愈发冰冷,声音更是锐利难当,“对,我没有死成,反而是重新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在所有的大错尚未铸成之前,及时修补了所有的错误,你很失望吗?”
“错误吗?”谢嘉死死地盯住了她的脸,“你觉得嫁给我是最大的错误吗?”
“不然呢?”一瞬间,上辈子所有的爱恨和痛苦尽数涌上心头,她的语气堪称狠厉:“上辈子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你,否则我苏家不会家破人亡,而我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谢嘉被刺得重重闭上了眼眸,久久不能言语。
苏语怜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将这些话亲口对着谢嘉说。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平缓呼吸,“你今日,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我死了一次还不够?”
“不是的!”谢嘉急促地反驳了一句,接下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眼底渐渐弥漫出血色,神情绝望而哀伤地凝视着她。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大梦一场,生不如死。如今她再次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是他不顾一切求来的。可现在,面对着她,他依然什么都说不出口。那些伤害是真实发生过的,她也是真的死过了一次,他能说什么呢?
“好,你若是不说,那换我问你。”苏语怜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但有一件事,困惑了她两辈子,她一定要求个明白,“十年前你父亲傅为民的那桩案子,经过我父亲的手定罪,你对苏家下手,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谢嘉在听到她提起傅为民的名字时,霎那间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后,他艰难地开了口,“是。”
他干脆地承认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你觉得你父亲是冤枉的,是我父亲害的你家破人亡,所以才报复回来?”
一命还一命,家破人亡还家破人亡,当年傅家除了谢嘉,应当是全无生还了,所以他才让苏家以同样的方式灭门吗?不过说起来,他最后倒算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放过了大哥和二哥。
但她依旧要将问题掰开来说清楚,一句一句质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父亲害的?户部侍郎贪污受贿,害死了多少条人命,漳州也因此谋反叛乱,证据确凿,刑部和大理寺皆审过,我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依法惩处,你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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