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钿》第70章


起一串叮叮咚咚的声响。
“你慢着点,别撞了!”他在后头瞧着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慢悠悠地步伐反而因为她跑起来欢脱的那股劲儿故意加快了些,不为别的,就逗她玩玩。
两个人一个慢慢悠悠地追着一个得意洋洋的跑着,闹着闹着不知怎的就闹到床上去了,他使了点手段不费太大功夫就能把她服服帖帖的困在怀里,带点惩戒的意味把唇上嫣红的口脂尽数奉还给她,久违的缠/绵足以教人沉溺,也足以教人一颗心霎时波澜壮阔地翻腾起来。
“小痴。。。。。。小痴。。。。。。”他低低唤着,嗓音绵软地似要化开,“你不知道这三个月里我梦见过你多少次。。。。。。我想你想得狠了,你也想着我,对不对?嗯?”
合懿嗯了声,脑子里早就七荤八素地找不着北了,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追过去一些印上他的唇,念念回应着“想你,从你告诉我你要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仿佛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鼓舞,揽着腰背把人捞到身上来,温言软语浅浅地呢喃,“那我轻轻地,轻轻地。。。。。。”
恍若暗潮汹涌的海上迎面而来一个浪头,无论再如何温柔的波澜也能够将她高高地抛起,她闭上眼只记得搂紧他的脖颈,用绵绵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世卿。。。。。。”
屋外的雪瞧着是要下一整夜的势头,这时候的院子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值夜的婢女也都进了屋,只有呼啸地朔风在高墙中张牙舞爪地来回放肆,廊檐下的牛皮风灯被吹得左摇右晃,罩子里一点儿微弱地火光似断非断,一遍又一遍在风中挣扎着活过来,证明着自己“气死风”的名号。
第63章 起微澜
翌日清晨便准备回城了; 夫妻俩先在琼楼陪太上皇和太后一道用过早膳; 又坐了会儿; 临到要走了; 合懿拉着太后的手很是放心不下; 她知道的,太后就是看着厉害,其实是个心软不过的人; 玺儿没了,对太后的打击不会比对皇帝的打击少。
太后知道女儿的孝心; 拍拍她的手背,面上还是挂出个笑来,“回去安心养胎; 别挂念我和你爹,等明年开春儿再和世卿一道过来就是了。”
父母的心都是这样子的,不想教儿女担心所以要让自己看起来一切都好。
合懿也不想再给爹娘添一点儿愁绪,抿嘴点点头,让松青把做好的大氅递给桐春姑姑; 嘱咐了太上皇注意身体,劝慰了太后让放宽心; 想着外头天寒地冻; 便不教他们相送,和封鞅两个人自往行宫外去了。
知遥这次不和合懿一起回城,小姑娘把太后看成了人生道路上的明灯,现如今明灯有些黯淡了; 贪玩儿这档子事对她来说自然比不上哄太后开心更重要。
马车自宜华山道碾过一路的积雪缓缓而下,时隔三个月,又行过那段曾经血流成河的路,地上曾经触目惊心的血迹都已被黄土掩埋、白雪覆盖,风中的气味也尽都消弭殆尽,仿佛只有前方残缺的山体能为那场厮杀佐证。
合懿坐在车驾里仍止不住心悸,阵阵翻腾不停的恶心混杂着酸楚直冲上心头,直冲得她鼻子发酸,泪眼婆娑间都是那日玺儿躺在皇帝怀里的景象。
封鞅知道她触景伤怀,便伸出手臂去揽住她的肩膀,试图送去一点慰藉,却听她说,“因为冷箭无眼所以就连孩子都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世卿,你从前说得没错,这世上发疯的人太多了……”
是很多,人这一辈子尽是道不尽的贪嗔痴怨憎会,有人选择放在神台上高高供着,远远瞻仰或是白日里做个梦也能消解。
可偏偏还有人放不下,于是拼了命地去追逐,想把不属于自己的攥在自己手里,而追逐过程中遇到的一切阻碍都是可以铲除的,手无寸铁的孩子还是刀剑傍身的将士,不过难易之差罢了。
腐烂的东西放在心里久了会让人心跟着一起变质。
“别看了。”他倾身过去将车窗关严挡住她的目光,“当日捉拿的刺客都已处以极刑为荣王偿命,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永远沉浸在悲痛中,听话,别再想了。”
“杀人偿命?”她忽的诘问,幽幽话音沾染上冬日的丝丝冷冽,混杂了无尽的恨意,划进他耳朵里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杀人者本就该死,何来偿命一说,他们不配!”
合懿自己都未曾发觉蹙起的眉间竟能盛得下如此多的愤恨,“知遥说当日前来刺杀的正是那些死灰复燃的旧国叛军,复国军?靠他们伤害妇孺的卑劣手段就想复国吗?当初就不该只将他们赶到瀚水河以东!”
如果不该赶走,那就是该赶尽杀绝的意思吧!
她若非是憎恨透顶怎么会说出这样狠厉的话来,封鞅顿时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在心上抓了一把,堵得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困难,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封家的曾经,也会将他赶尽杀绝吗?
“别说了。。。。。。别说这样的话。。。。。。”他从心底深处腾出来一阵恐惧,突然用力把她揽到怀里来。
怕死吗?或许是的,但更多的是怕失去她,怕有一天会和她反目成仇,要是有一天从她口中说出让他去死的话,他该怎么办,或许真的会活不成了吧。。。。。。
这反应有些反常,他自己也察觉了,从惶惶然中回过神来,他去拉住她的手,像是在给她安慰,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外面的丑恶都该由我担着,你不适合说这样的话,知道吗?”
他的手心永远都是微凉的,合懿习惯了没觉得又哪里不对,她低垂着头没说话,只是用回握住他的动作无声地回应了下。
不可否认,被他护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有时她会觉得他心里对于她言行举止的期望或许过高了,他喜欢她永远是乖巧地,绵软的,娇蛮一点也可以,但是他不喜欢带刺的她,一点儿都不行,这从曾经屈指可数的几次吵架中就能看出来。
但还好,她本也不是个浑身尖刺的人,偶尔冒起来那么一下子,她也愿意为他收敛起来,夫妻之间,不都是你退一寸我让一分才能长久的嘛!
朝行夕至,到酉时二刻马车才堪堪停在公主府门前,管家带着月盛露初和十陵迎着寒冬腊月的冷风早早候着了,见合懿与封鞅下来,一路拥簇着两位主子进了大门。
因嬿婉楼眼下已不适合再住了,二人的起居便又挪回了昭和殿,合懿舟车劳顿一整天,周身都觉疲累的很,进屋泡着热水浴的档口,靠在木桶边缘都能睡着。
似是过了好久,昏昏沉沉间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响这才彻底醒过来,人已经安然躺在床上了,睁开眼瞧见封鞅站在床前才刚准备就寝的模样,她往里挪了一点儿,问他,“你去哪了?”
“离开了这些时间堆了不少事,一回来全找上门了,有些推不掉的总要去露个面。”封鞅掀开被子躺进来,习惯性的去探了探她双脚的温度,还好,昭和殿的地龙一向烧得暖。
“快睡吧!明儿来找你的帖子也该上门了。”他说着又嘱咐句,“思量着接,别累着自己。”
合懿嗯了声,闻着他身上的迦南香气很快又入了梦。
每逢年关都总要忙一场,各府的帖子雪花儿似得往公主府里飘,这时候大多都不是真的交情好,毕竟合懿是长公主,谁敢贸然跟皇家攀交情,送帖子来邀是本分,长公主若真赏脸出席,那就是蓬荜生辉的荣幸,今后各家夫人在一道喝茶,脸上也有光。
而合懿这边呢,去年刚亲自接手这些应酬时真是堪称赶鸭子上架,就差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好在今年心里也算有点谱了,将送到的帖子逐一筛一遍,百十来张帖子,挑起来也是有门道的。
这门道去年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封鞅那时候也没管,到今年,他倒仍旧未曾有时间亲自过目名帖,但给她指了条明路。
新臣旧臣两派都不能怠慢,但也不宜给哪一边太大的脸面导致厚此薄彼,最重要的是有一部分皇上刚提拔的新秀,这些人的帖子可以重点挑一挑。
她是长公主,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想不落人口实、不出错的最好办法就是和皇上站在同一边。
合懿照他说得来,逐一给确定去出席的各官眷府中回帖,按着日子排下去,第一家便是左仆射萧府,皇后的母家。
她原本不想选这家的,当初她与封鞅闹和离,这位仆射大人咄咄逼人的架势瞧着简直想要把封鞅逼死,可他无意中听见她对着帖子抱怨了句,便提议她回帖。
他都发话了,合懿也没什么好说的,咂咂嘴,“罢了罢了,就当夫君你宽宏大量吧!”
到日子了,吩咐人备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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