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折花上青云》第106章


转,很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屏风后的萧折靡。
“咦?你……我认得你啊!萧姐姐!”朝阳突然惊喜地欢呼起来,双手抓起她的右手腕摇了摇,凑近了些,整个人身影就挡在了萧折靡身前,从屏风外面看,只能看到朝阳公主宽大裙裾的黑影。
“啊哈!不记得我啦?我是朝阳啊——我们前些天还一起去宝觉寺来着的!你怎么也进宫了?”
不是前些天,是前些年。
萧折靡深深地望着朝阳清澈的眼瞳,不知不觉就鼻子发酸,回答道:“朝阳,我……”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见朝阳袖中那一柄闪烁幽幽寒光的匕首。朝阳对她笑,又像是痴傻的天真,又像是洞悉一切的澄明。
“我就知道萧姐姐是来找我玩的吧!”朝阳快速替她接上话,然后不动声色将匕首递给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什么都知道,这柄匕首上面淬了你那名侍女给的剧毒,羞花先生要我交给你的。”
萧折靡目光闪烁了一下,先生是想让她在那天趁其不备,一举杀了齐王,届时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就要好对付得多。她也是这么想,可是正愁手边碰不到利器,没想到先生这就送来了。她接过匕首藏好,然后以正常的语音,带着痛心疾首的语气回答:“朝阳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们去宝觉寺,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啊。”
说完又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皇后知道这件事吗?”
朝阳惊讶地说:“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才过了几天啊,咦,你不是回汴州了吗?”
交谈间朝阳又突然很兴奋地凑到她耳边来,说道:“不管那些了,萧姐姐我给你说件好玩的事!”
萧折靡作势拢起耳边的发,听到朝阳低声告诉她:“羞花先生不知怎么说服了母后,她知道这件事,她会帮我们的。而我……你知道剔骨他是谁吗?他是当年被流放的一品大员李仲业的儿子,我在他手里发现了一张纸。”
“他……死后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替他爹洗清冤屈,再立一座衣冠冢。这是他此生唯一求我的一件事,我一定会替他办到!我还从羞花先生和太子哥哥口中知道,这个父皇不是我们的父皇,他是齐王假扮的,还假扮了十二年!连母后也承认了这件事,你们瞒得我好苦,若早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对你拔剑相向啊!萧姐姐,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萧折靡闭了闭眼,虽然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联合起来欺骗朝阳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齐王哪是假扮了十二年,分明是十六七年了。但只有这样说,朝阳才能……不必纠结为难地痛苦。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才会是最好的结果,难得糊涂。
“不,你不要说对不起。你做得已经够好了。”萧折靡低低地说完,又提高了声音笑起来,“是吗?后来呢,那个宫女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朝阳将身体移了开去,不再挡着她,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后来她没有捡到树梢上的风筝,反而从树干上滚下来了,摔得鼻青脸肿,还啃了一嘴的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说好不好笑?”
萧折靡微笑着点头:“嗯,好笑。”
齐王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同皇后絮叨下去,摆了摆手就转到屏风后面来,目光似笑非笑地盯了朝阳一眼,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朝阳好似对他一如既往的惧怕,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瑟缩地往后退了退,哆嗦地回答了几个字:“在说一个宫女放风筝……后来线断了……”冷不防脚跟被屏风绊了一下,她乍然一惊,恐慌地惊叫着跑出去:“母后!我害怕,我要回宫,我要回宫……”
齐王瞳孔深邃地凝视朝阳的背影。
萧折靡站起身来,打断他的沉思:“皇叔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对,惊喜。”齐王笑着点头,然后带她转到了后殿去,后殿有座楼阁高五层,他们站在最高一层的楼栏边,从这里望去,浩瀚夜空距离他们无比接近,仿佛一抬手就能触碰到漂浮的云雾。
而下方那一片漆黑的空地上突然点亮万千灯火,数以千计的各色孔明灯从地下遥遥升空,浩浩荡荡地铺散开去,她仿佛刹那看到整片星河摇曳,玉壶光转,火树银花不夜天。
寒风吹得灯火明灭不定,亦吹得她的长发飘摇飞扬,齐王看到她目光宁静,好像整个人就要融化在这璀璨的夜色中,一眨眼消失不见。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渐渐火热地笑起来:“你喜不喜欢?”
萧折靡诧异,齐王不是一个惯于风花雪月的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动她?
“很美。”萧折靡点头肯定,她的瞳孔里也倒映出一片绚烂,只是她摇头,“不过在我心里,这世间美好的极致,永远是他手指拂过鎏金王冠上垂落的带子,那一刻他扬眉低笑的风姿隽华。”
“哼……”齐王笑容诡异起来,哼了一声,确认道:“这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但你错过了。也许你不信,不过朕觉得,你很快就会后悔的。真的,别怀疑。不过,朕不会给你挽回的机会了。”
萧折靡隐隐觉得不祥,问道:“什么意思?”
齐王没有再回答她。
第105章 最后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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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的时候,经过无极宫正殿,萧折靡站在那里不动,目光一直盯着那把雕龙飞凤的宝座。
齐王负手而立,想了想满含兴味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去坐坐那把椅子?”
萧折靡点头,将手拢在袖子里,死死地捏着那把淬过剧毒的匕首。
“我真想知道,你们拼了命也要爬上去的那把宝座,究竟有多软,有多么让人迷醉。”
齐王挑眉点头,甚至笑得很从容:“那你就去试试看。”
她手心开始出汗,每走近一步,就觉得腿软一分,但萧折靡表面上仍然走得很镇定,即便脚下像一团棉花,她也终于踏上丹陛,站到了这把宝座面前。她伸出了手,背对着齐王,缓缓抚摸宝座的扶手,其次是软垫,再然后是靠背,最后她心满意足地直起腰,转过身坐了下去。
那把匕首,就这样被藏在了宝座的软垫下,但她坐下之后却并未感觉到任何异样。
因为她很聪明地压在角落,而不是正中间。
“感觉如何?”齐王望着她姿态惬意地端坐在龙椅上,身上华雅的杏花红宽袖裙裾四散铺陈,一瞬间竟让人有种错觉,以为她本该如此威仪万千地坐在最高处。
萧折靡随即站起身来,转头望着齐王,笑道:“美不胜收,尤其是当我俯视皇叔的时候,只觉天下威权,俱在我掌中矣。”
“哈哈,朕还以为,只有男子有这样的野心和胸襟。”齐王不怒反笑,但他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很怪异。
萧折靡挑眉一笑,走下来认真地说道:“男子能做,女子亦无不可。”
齐王啧啧地叹了两声,像在感慨,又像在惋惜。临走前他说道:“须知你越是这样独特迷人,朕越舍不得留下你……”
留下她?留下?
萧折靡辗转反侧思考他这句并未说完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根据上半句的意思,应该说“舍不得放开”,亦或者是“不能留下”,舍不得留下是什么意思?
宫内气氛诡异,谁都伺候得战战兢兢,就等着两日后见分晓。
在各方人马的殷殷期盼中,这一天终于来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辰时一刻许。
整座帝京的百姓都感觉出不对劲来,纷纷闭门谢客,连生意也不做了,东风卷起枯叶吹在空旷寂寥的街头,竟然真的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只见片刻后中心大街街头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兵马队列整齐地快速向前推移,只听见铿锵有力的跑步声和兵戈与甲胄撞击发出的,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齐王坐在无极宫的龙椅上,右边坐着皇后和朝阳,左边坐着萧折靡,蕉宁夫人称病不到。
顺着下去依次坐着重仪太子和二皇子姬华云,二皇妃因为有孕不宜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也并未跟来。再下去是朝中一品大员分列两行。
无极宫宫门大开,首先是三层羽林卫和神策军严密防守,接着下去才是垂首以待结果的文武百官。
齐王言笑晏晏,端起酒樽四下环顾道:“朕久病卧榻期间,有劳诸位爱卿尽心辅佐太子主持大局,朕甚感欣慰,来,共饮一杯。”
众人直呼不敢,纷纷举杯满饮。
还不等他们将酒樽放下,齐王便猛地冷笑了一声,突然说道:“只可惜这种辅佐让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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