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饲养手册》第114章


西晋使臣下了马车,宁昭带着人向前迎去。
西晋与东秦虽是客客气气的派了使臣前来,但实际上他们瞧不上夏侯召这样并非正统的乱臣贼子,使臣表面上倒是客气,内心对前来接引的宁昭不屑一顾。
沈晰遥刻意落后于宁昭半步,西晋的使臣却当他是宁昭,毕竟他们只知道前来接引的官员名唤宁昭,却不知是个女儿身。
“宁大人多礼。”使臣不甚客气的冲着沈晰遥微微一屈身,又飞快的直起身来,斜眼瞥了宁昭,语气不屑
“没想到你们这儿的规矩是这样的,女子竟也能站在大人前面,还能跟着一起迎接贵客。”
宁昭面色如常,她早已预料到诸如此类的情况发生,不气也不恼拱手道“在下宁昭,奉命前来接引西晋贵客,还请使臣随本官于四方馆入住。”
西晋使臣明摆着不肯相信“别以为你一个小小女子穿着官袍,本官便会将你认作是在朝官员。哪朝哪代都没见过女子为官的,你休想框我!”
“宁大人的确是女儿身,我城唯才是举,从不拘泥于狭隘的性别之分。” 沈晰遥不咸不淡的适时插话,狠狠打了西晋使臣一个耳光。
“你是说我狭隘?”西晋使臣语气阴沉,带了几分怒意。
“不敢,在下一介白身,怎敢指责您,不过就事论事,说那些以性别取人的狭隘之辈罢了。”沈晰遥面带笑意,真诚的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是讽刺还是虚情假意。
沈晰遥这话说得无赖,凡是以性别取人的皆是狭隘之人,西晋使臣是瞧不起宁昭是女子,但谁会愿意承认自己狭隘?
几番周旋,好歹是顺利入住四方馆了。
夏侯召手腕强硬,断没有委曲求全一说,连带着城中的子民也硬气,腰板挺的笔直,半分都不肯为那两国的使臣而弯。
西晋使臣宴席上明里暗里都是说樊门的百姓没有规矩,不尊重他,又嘀嘀咕咕的说夏侯召认命女子为官,实在荒唐。东秦使臣只静观其变,谁都不肯偏帮。
夏侯召被他闹得烦了,干脆教人将他扔出去,图个清静。他从来不怕得罪西晋,毕竟他得罪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况西晋皇帝胆小畏缩,欺软怕硬,未必有胆量同他较量。
宴席进行到热闹处,方副将忽的进来,小声伏在夏侯召耳边细语几句,接着从外缓缓走进来一人,月白锦袍,翩然俊秀。
夏侯召眯了眯眼睛,歪头去看。来者正是高稔,他恨不得捏死在手心里,无非是因为高稔当初勾搭童童不成,所以他怀恨在心罢了。
“在下南齐宁臣侯高稔。”高稔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袍显得有些空荡,风一动,好似就要凌风而去,只嗓音还是依旧如常的温润。
夏侯召心里不满,刻意晾着他不允他起身。
宴上众人皆是窃窃私语,不知南齐派高稔前来是为何。按理说南齐与夏侯召已经不死不休了,夏侯召举兵叛出,顺帝不想咬死夏侯召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派人来?
高稔素来是个能忍的,这些小小的屈辱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他依旧面带微笑,垂眸跪着。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朝愿驾上国为君父; 永贡岁禄。”
高稔的话如同平地惊雷; 炸的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颤。南齐即便每况日下; 也不至于如此; 尊一个乱臣贼子为上。
不说旁的; 就是百年史书上也不好看啊!
方副将凑近与夏侯召低语“探子刚刚传来消息,顺帝驾崩了,南齐现在群龙无首。”
夏侯召面无异色; 现在谁死他都不会感到意外,生命的脆弱远远超乎人的想象。
顺帝死的并不光彩; 是磕了丹药,死在美人的肚皮上。
原本就不甚团结的南齐登时变成一团散沙,各自拉帮结派; 居心叵测。尤其顺帝没有子嗣,皇家血脉也凋零无几,愈发显得王朝岌岌可危。
高稔哪个帮派都不看好,要他做皇帝,光复前朝也不现实; 一来他没有能力,二来实力不够; 野心也不足。好在他手下还有不少可用之人。
趁着众人撕的不可开交之时; 他偷偷潜入皇宫,盗取了玉玺与信物,安顿好家人亲眷后,连夜赶往樊门关。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另投明主。
高稔前来寻夏侯召,其中也有龚映雪的暗中撮合,她早觉得夏侯召非池中之物,况且自她从平城王府出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夏侯召有了扯不开的关系。
她自然希望夏侯召势力愈发强盛,她就愈发能有倚靠。
高稔多多少少清楚龚映雪的小心思,但不可否认,龚映雪与夏侯召攀扯,而夏侯召得了南齐,相应他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夏侯召嘴角绽开几分笑意,又夹杂几许讥讽,命人将高稔带来的玉玺与虎符呈上来。
和氏璧已经失传许久,当初以和氏璧打造雕刻的玉玺也不知流传何方,南齐的玉玺是仿造着古书上对和氏玉玺的描写,用了羊脂暖玉研磨雕刻的。
润泽剔透,羊脂一样流动光华,栩栩如生的腾龙盘踞上方,张牙舞爪的好像点睛便能腾空而起,触手温润。
夏侯召握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掂了掂,众人的心也跟着那在空中上下抛动的玉玺而上下忐忑,生怕一个脱手便碎了。
玉这东西实在金贵,稍有不慎就湮没成碎,这样大的一块完整羊脂玉,成色极佳,普天之下都难寻几块儿,加之它所代表的意义,更是让人眼热。
“既然南齐如此有诚意,我便将其收下了。”
夏侯召将玉玺与虎符交由人存放起来,临走时候摸了摸虎符下坠着的半旧不新的金黄穗子
“把这个交给夫人,让她打个好看的络子系上。”
半年前刚攻下北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光靠着这十三城的粮食接济,恐怕难以为继。南齐素有千里粮仓的美誉,遍地米粟。南北一通融,相辅相成,倒是不错。
南齐的大臣一个个为了那把龙椅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却不知南齐这片国土早已易主。不多几日,夏侯召派心腹前去接手南齐,大刀阔斧的将原本尸位素餐的官员撸了个干净,一时间朝中上下一片清爽。
高稔不是个傻子,看得出夏侯召不怎么得意他,他对当年之事也有些心虚,所以规规矩矩的躲避着,不敢多出现在夏侯召面前。
“夫人,周家呈上了拜帖。”下人将一张烫金鹅黄底的拜帖双手举高递给木宛童。
木宛童接过来,惊蛰扒着她的胳膊颤颤巍巍的站着,抻头好奇的看,嘴里啊啊哦哦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哪个周家?”她一时想不起有来往的人家哪个是周姓的。
“是沈家大公子的岳家,周家,从未与咱们有过来往,现在见局势稳了,这才巴巴的贴上来。”下人嗤笑,周家吃相难看,但凡是听说过的无不嗤之以鼻。
木宛童若有所思。
沈家大公子说得自然是大表哥沈晰和,大表嫂多年前就已经故去,大哥至今未曾续娶,可见情深义重。
表嫂是个好人,开朗乐观,活泼善良,但这周家……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表嫂是周家旁支的庶出女,自小不受重视,加之周家家风不正,不免饱受欺凌,表嫂嫁到沈家后就与周家断了联系,不再相认,他们家安分守己的龟缩多年,怎么忽然又冒出来了
“闲来无事便见见吧。”木宛童只草草扫了一眼拜帖,便扔在一旁。
隔日一早,周夫人便携着几十个仆役侍从前来了,阵仗浩大,比木宛童还要铺奢。前簇后拥,车马嘶鸣,笙旗飘动。
马车的辕上以金玉为饰,就连车檐四角坠着的铃铛都是纯金打造的,一路上百姓无不侧目,看着周家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占满了一条街。
周夫人一双玉手纤纤,柔嫩雪白,染着嫣红的丹蔻,丝毫瞧不出已经五十余岁。她搭着丫鬟的手,踩在马夫背上下车,仆妇簇拥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裙佩饰。
她瞧着相较于周家有些简素的将军府,目中微不可见带了几分轻蔑与嫌弃,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高傲的扬起下巴,轻轻扫了一眼身旁乖巧的少女。
少女面容娇艳,肤色白皙,却带着与容貌不符的怯懦与单纯,一身鹅黄色抹胸襦裙,绣着大片雪白的杏花,发绾成双环髻,簪着一对同色的玉珠花,细小的杏花耳坠随着轻微动作摇晃出小小的弧度,更显得娴静柔美。
周氏隐匿起心底的轻视和傲慢,略显亲热的牵起姑娘的手,声音婉转“盼音……”
只叫了个名字,姑娘就忍不住一个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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