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叹气道:“并非我识破了你的障眼法。只因自从你离开后,我那无忌孩儿便郁郁寡欢,坐卧不宁。我骂他太过注重儿女私情,想不到斥责太过,他反倒流下泪来。我追问之下,方知你此行竟是特意避开他,前来和卫璧私会。他还说几年前,你便和卫璧是一对,只是为了教主之位,刻意拉拢他,才佯作分手,私下里藕断丝连。”
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教主固然神功盖世,文韬武略,无有不足,但我那无忌孩儿,却也是我和义弟、弟媳倾注了全部心血教养的,岂能受此等奇耻大辱?所以谢逊斗胆,恳请教主主动退婚,哪怕血溅五步,横尸当场,在所不惜!”
朱九真闻言,淡淡说道:“谢老爷子果真有胆识!真汉子!但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谢逊强忍住气道:“愿闻其详。”
朱九真问道:“你先前说我神功盖世,文韬武略,无有不足。我虽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过了,却也自认可居当世豪杰之列。驱除元虏,重振明教声威,此乃大义。露水情缘、男欢女爱,此乃小节。若我是男子,哪怕左拥右抱,浪迹花街柳巷之间。只要尚未娶亲,都不算违背了我教教义。明教众兄弟最多笑话我风流多情,便是谢法王,不屑与我同流合污,却也无可奈何。若我求娶谢法王义女,相信谢法王为大义着想,必然会应允。为何只因我是女儿身,便被指责至此?”
谢逊摇头道:“你是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女子只需相夫教子便可,哪怕出来抛头露面,行侠仗义,亦要注意名节。”
朱九真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本是程朱理学的腐朽教条,其实信不得。若天下女子都似谢老爷子所说,为何等到亡国之时,女色会被讥为祸国之本?商纣因妲己而亡,西周因褒姒而亡。花蕊夫人有诗说的好:君王城头竖白旗,妾在深宫哪得知?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既然男人无力独撑山河,既然女子会被追究为祸国之因,那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既然大家都出来行走,自然当视若同仁。何况以大义为重,大行不顾细谨也实属寻常。如今谢老爷子觉得我私徳有亏,便要逼我主动退婚。你可知,退婚事小,妨碍我明教大业事大!”
谢逊道:“教主果然能言善辩,但谢逊仍不服!”
朱九真厉声道:“谢法王可曾见到明教密道之中阳顶天的遗书吗?我教帮众皆称阳顶天是英明神武的教主,但依我来看,不过一个糊涂人罢了!若不是他因私废公,我明教怎会衰落这么多年?又怎会连累你父母妻儿惨死?”
“何况,”朱九真笑了笑,“你想退婚,何不先问问,他到底想不想?”
谢逊一愣,转头看向张无忌,只见他眼中满是求恳之色,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一时之间怒从心生,一脚把他踢翻了个筋斗。待他跌倒在地,却又赶着过去看他,不住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张无忌是个女人,赵敏、周芷若殷离、小昭是男人,这个画风我更能接受一点……
第74章 倚天屠龙记(十三)
… …
此后一行人径向北行,不多日已经到了元朝的京城大都。蒙古人自恃勇武;铁骑所到之处;曾囊括了亚欧大陆的广大区域。此时虽已分裂为大元帝国和各大汗国;却仍幅员辽阔;连贝加尔湖、西伯利亚一带,也尽在元朝疆域之内。
此时朱九真的语言精通技能便又派上了用场,她见多识广;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无有不熟,哪怕是在大街之上和那些金发碧眼之辈交谈;也是颇为投机,令对方大起知己之心,不多时;便探到许多要紧机密事。
一行人在客店里投宿,待到诸事安定,朱九真便别有深意地提起蒙古人倒行逆施诸事。原来蒙古人是游牧民族出身,仍处在落后的奴隶社会,入主中原之后,积习难改,将汉族人变成四等奴隶,汉人妇女更是如同两脚羊一般,毫无人权可言。
众人虽然都是身负武功之辈,不至于被普通的元兵肆意欺凌,但是蒙古人暴政已久,也饱受压迫,此时听朱九真旧话重提,便有同仇敌忾之心。张无忌又想起小时候曾经被元兵掳走,被玄冥神掌折磨数年之事,更觉气愤。
朱九真因道:“我打听得几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皇上大游皇城的日子。皇上、皇后、贵妃、太子、公主什么人皆会出面。我有意趁机行刺那狗皇帝,诸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黛绮丝等人原本是被她用生死符制住的,此时想也不想,自然慨然应诺。唯有谢逊,并不清楚朱九真手上实力,略有迟疑道:“此事非同小可,恐要徐徐图之。教主千金之躯,何必冒此大险?”
黛绮丝知道他心意,冷笑着呛他道:“谢三哥放心。你那无忌孩儿功夫不弱,断然不至于有什么闪失。再不济咱们叫他看门接应便是。”
张无忌见朱九真笑盈盈望着自己,怎肯在这个时候示弱,纷纷和旁人一道,主动请缨,要接下最要紧的那桩事。
谢逊见朱九真不慌不忙,顷刻之间安排妥当,便私下里嘱咐张无忌道:“大元皇帝乃一国之君,身边护卫高手自然不少。朱姑娘勇气可嘉,行事却未免急躁。她是教主,我拼就一死,也要听命于她。但你却不可鲁莽,时时刻刻当以保全自己为重。”张无忌含泪应了。
这边朱长龄也在和卫璧偷偷商议事情。卫璧自从受了陈友谅蛊惑,办砸了朱九真交付他的事情后,朱九真对他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夜里虽有移枕相就之举,却也只拿他当工具一般使用,只顾自己快活,全然不顾他感受。此时卫璧已有几分心灰意冷,心中不住想起武青婴昔日的好处,又想起武青婴因朱九真之故惨死,格外心中忌惮,只是不敢吐露心事。
朱长龄道:“好外甥你对真儿一心一意,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哪怕是办砸了事情,也是太过在意真儿的缘故。她是个固执脾气,其实私心还是恋着你的。几日后我们去谋刺那狗皇帝,你若能立个大功,还怕她不对你回心转意?”卫璧心中苦笑,口头连连称谢。
数日之后,蒙古皇帝果然如约大游皇城。明教诸人按照原先计划,正欲举事,奈何刚刚露形迹,朝廷高手频出,明教这边选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虽然仓促应对,却浑然不惧,双方一通混战。混战之中,朱九真乘人不备,潜伏在高楼房舍之间,大刺刺从无尽空间里取出一把重型狙击枪来。这把狙击枪自然是她明星志愿世界中收罗到的上乘货色。
元朝皇帝身边高手虽多,但冷兵器时代,哪里抵挡的了这个,随着几记完美的抛物线滑过,皇帝胸前飙出几股鲜血,颓然倒地。霎那间,整个皇城便更是混乱。在混乱之中,朱九真再接再厉,又将皇太子、皇子、公主、皇后等一干人等尽数射死。原本朱九真还想趁势结果了汝阳王、赵敏、王保保等人,无奈众皇亲国戚见势不好,纷纷躲避,一时之间,竟然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只得就此收工。
元朝皇帝和皇太子一死,蒙古人一时失了主张,先前那些和明教人对攻的武林高手也失了气势。此消彼长之下,蒙古人大败。奈何在元朝大都中居住的都是些被奴化许久的汉人,奴颜媚骨,自甘堕落,否则趁势一鼓作气,率领民众造反,将这座城市占领,也未尝不可。
当夜汝阳王以铁腕手段,将大都收归己手。朱九真便率明教诸人退至百里之外,清点伤亡,大肆庆功。
黛绮丝喜道:“经此一役,我明教之名威传天下,天下人皆知明教教主为民出害,将那狗皇帝击杀。只是教主好胆识,竟接连击杀了皇太子、诸皇子,这下群龙无首,鞑子们光争位就要忙一段时间了。”
朱九真笑道:“击杀狗皇帝非我一人之功。乃是先师所传无敌霹雳雷火弹的功效。此弹发射之后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故能一举奏功。”她信口开河,将重型狙击枪的子弹说成是无敌霹雳雷火弹,料想即便有人看到死者尸体,也可将话圆的跟真的似的。
谢逊心中也暗觉惭愧,暗想原来她有这般利器在手,无怪乎艺高人胆大,敢提出刺杀方案。单凭此举,她于黎民百姓之功便不在昔年神雕侠杨过之下。此等女子,哪怕私德略有不妥,但既然无忌对她死心塌地,也就罢了。
谢逊看了一眼张无忌,见他正傻傻地盯着朱九真看,彷佛能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般,不由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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