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梨花香》第85章


站在他身侧的春荣哭丧着脸看着他,小声问道:“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此安顿了,飞鸽传书给府里,就说我们临时出个远门。”秦祯从跪了一地的人群旁边走过,曳地的袍脚划动地上的落叶,响起一阵凄凉的沙沙声。
春荣紧跟了几步追上去,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秋姑娘呢?这个远门不知道要出多久,她该怎么想?”
“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她。”秦祯声音低沉地听不出情绪,旋即,他又轻声叹道:“如果我失败了,就告诉她再找个心疼她的人。”
说完这些,他就头也不回了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咣当一声阖上了门。
跪在地上的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才稀稀拉拉地站起身来。
春荣怨愤地扫视了一眼这些人,替秦祯感到不值,就因为这些非亲非故的人,他们公子,堂堂的第一太医,就这么被禁锢在这里,甚至姓名堪忧!
可是事已至此,他再气不过,也只能照着秦祯的吩咐,把男女病人分别分开在两间大屋里,屋子里是通铺,每个人都能分到块睡觉的地方。另外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秦祯和春荣的住处,还有一间……则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最好那间屋子永远用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人群都会变得好躁动……比如SARS那时候
☆、殚精竭虑
秋梨收到秦祯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信是送到府里先给温氏过目的,她毕竟老成,看了信的内容之后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再三逼问送信的人,她这才知道秦祯遭了这么大的罪。
母子连心,说不紧张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时候再担心也是徒劳,要知道那可是凶猛的瘟疫,不是别的什么简单的小病症,就连秦祯就觉得棘手的问题,更不要说别的人了。
虽然温氏知道了这些内里,可她还是捂住了这个消息,所以府里的人也就都以为秦祯是出远门去了,而温氏对秋梨也是如此说,毕竟她不想让秋梨担惊受怕,她做娘的尚且可以稳定住情绪,可是万一秋梨知道了真相,肯定忍不住要过去,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
所以温氏好说歹说,终于让半信半疑的秋梨信了个大概。
从温氏的院子里回去,秋梨就开始恍恍惚惚的,在临窗的躺椅上呆坐了很久都不出声,陪在她身边的芍药看着她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也十分担心,江氏更是一直坐在她身边相劝。
良久她才红着眼圈说话了:“为什么他走得这么着急,连个口信都不留给我呢?分明早上还跟我有说有笑的,现在却说已经到了几百里之外了。”
江氏明白她的意思,一方面是嗔怪秦祯一言不发的离开,另一方面也是对秦祯的现状担心,毕竟信来的蹊跷,温氏又捂得严实,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也无从得知。
“听为娘的说一句,秦公子既然走得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再者说了,他也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不就给家里送了信过来么,想必是他没有时间再回府一趟,所以只能如此。”
江氏说的恳切,秋梨的心里也稍稍安生了一些,可还是说不出的心乱如麻,“阿娘,会不会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躲着人?”
江氏一下子尴尬起来,本以为秋梨想不到这一层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一语中的,跟她想到了一块去,可是江氏是万万不可能这么说的,“我怎么看秦公子都不像是那样的人,他要是真想躲着人,就不会想着跟家里报信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别乱想了,说不定过了几天他就办完事情回来了。”
秋梨只得点点头应了,也在心里抱着些希冀,期望秦祯快点回家来。
这么一等就是十天过去了,秋梨不知道自己这十天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一天比一天的难熬,一天比一的焦躁,从来都不跟人发脾气的她,有时候也开始跟芍药赌气,芍药知道她是心里有事,所以不但不生气,反而每次还都极力劝解她。
可是毕竟搁不住时间长,不说秋梨这边已经着急的不得了,就连一直稳坐泰山的温氏,这一次也坐不住了。
她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秦祯还在安陵县里没有走远,可是为什么他又能十天都不送来一封信呢?
秋梨和温氏却不知道,秦祯这十天来经历了什么,他自己感染了瘟疫,也是个病人,可是他这个病人和别的病人不一样,别的人只需要每天吃吃睡睡等着喝药,而秦祯却要拖着越来越虚弱的病体寻找可以解除瘟疫的药方。就这么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试验了十天,他仍然是一筹莫展。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太医,如今看着自己越来越枯瘦的双手,看着渐渐蔓延至双臂的红血丝,还有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内心的那种平静也一点点的被分解,因为他明白,如果他再研制不出药方来,不光是哪些困在院子里的病人会全部死去,他也没有几天好活的,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冷静不下来,倒不是因为多么怕死,而是想到他娘温氏,还是无依无靠的秋梨母女,他就知道自己必须硬撑下来,也必须找到解决的法子。
可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瘟疫?跟他所见过的每一种都不一样,却又都有那么一点相似,他试着把治疗风寒和风疹的方子结合起来,效果也只是缓解了咳嗽和流涕的症状,看到有病人的皮肤开始溃破,他甚至想到了治疗麻风病的方子,可是用下去毫无效果。
寻寻觅觅之中,几乎就到了一个死胡同,他也再不敢往回送信,一是怕信件上沾染了瘟疫的病毒,二是怕自己在信中流露出悲观的情绪,惹得家里的人担心。
就这么拖了十天,他一筹莫展,那些被关着的病人也熬不下去了,这些病人有一开始就被关进来的,也有被秦祯安排在外的人一点点搜集了关进来的,因为在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之前,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把患有瘟疫的人和健康的人隔离起来,防止更多的人患病。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开始越来越紧张,开始有人吵嚷着要回家去,更有人开始质疑他的医术,怀疑他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没有人甘心情愿去送死的,所以骚乱在所难免。
这一日秦祯如同往常一样送了方子给春荣,他则负责通过在门外守候着的人到县里的药材铺去拿药,春荣一走,院子里一些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因为他们知道春荣能打能防,不好对付,可是秦祯文弱的样子倒是看起来很容易对付。
所以几个病得不是特别厉害的青壮男子就把正在苦思冥想药方的秦祯围住,要他放人。
“我们知道你治不好我们,我们不想在这里等死,我们要去外面找更好的大夫给我们治病,所以你现在最好放我们走,不然我们的拳头饶不了你。”
为首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水淌了一桌子。
秦祯于一团药方和一堆典籍中抬起头来,昏昏沉沉地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人,又无声无息地低下头去,继续翻起了典籍。
那人的威慑没有起到作用,就再也没有耐心耗下去了,他狠狠一扫,就把秦祯面前的典籍和药方全都扫到了地上,纷纷扬扬的药方旋转着落在地面上,秦祯先是一愣,继而蹭地站起身来,他简直受够了这一切,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为此究竟如何殚精竭虑,如何寝食难安。
为首的人看到自己的方法终于奏效了,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笑,抱臂对秦祯说道:“对嘛,只要你放我们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扼住了脖子,他惊慌失措之间,看到秦祯那张冷酷中带着厌恶的脸。
他想要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却发现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几乎就要窒息,而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个个呆若木鸡,不仅没有上前来帮着他,反而都吓得退到了门口去。
壮汉终于绝望了,他喉中发出一丝求饶的悲鸣,才感觉到脖子一点点的被松开了。
秦祯缓缓地松开手,眼中的锋芒却没有消减一分一毫。
“捡起来。”他用平静的不带温度的口吻命令瘫软在地的汉子。
汉子迟疑了一下,正犹豫的时候,秦祯突然又冷冷地看着他重复:“捡起来。”
这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简直要把人逼疯了,不单是汉子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脚下的药方和典籍,那些跟他一起来的人,也纷纷趴在地上捡东西。
秦祯垂着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那种爆发的情绪才慢慢被压了下去,他不是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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