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白月光》第46章


诚如程庭朗所说,这世上好人千千万,可是别人凭什么要帮你救你出泥淖?就因为你可怜,需要救助?别自以为是了,关键时刻,每个人心中都会浮现属于自己的一杆秤,他们会悄悄衡量这么做值不值得,又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麻烦,除开这些,也永远不会缺少一些冷眼旁观,甚至希望你去死的人。
落难之前,她确实也有交往过密的手帕交,可落难后又可曾见到过一个人前来襄助?她们爹娘的阻止考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就是因为还未出阁,怕帮了自己以后染上不好的是非吗?
甄素泠无法责怪她们,但也真的曾经因为孤立无援而感觉心凉。
人情薄似纸,世味透如纱。正因如此,她更加感动于程庭朗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以及救出自己后一如既往的尊重礼待。他让自己得以保留最后的尊严,更没有因恩要挟,这一点甄素泠一辈子都会记得,也一辈子都会感激。
那边程庭朗见危机似乎已经悄然消弥,不禁松了口气,在应和着甄素泠说了几句后,瞅了个空插|话道,“甄小姐,大概就在这几日,我就会去彩绣坊赎人了。”
甄素泠想着金铃,嗯了一声。见程庭朗有些踌躇,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不解道,“莫非公子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大可尽管说。”
反而程庭朗对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话在齿间吞吐几次,终于开口磕巴道,“就是……就是赎你的时候,我可能还会赎其他人出来。”
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程庭朗说完,知道甄素泠这下大概是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了,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是个淫|魔色|狼,心里十分失望。想到这些,他干脆将心一横,闭上眼睛等着心上人的奚落。
甄素泠听完一愣,没有像程庭朗所想的那样误解厌恶,从而用有色目光看待他,反而平静问道,“我能问问,公子为什么这么做吗?”
她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为了程庭朗能够放心,还是开口又问了一遍。
程庭朗讶异地看向端坐在桌子前的少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沐浴在暖光中,全身冒出洋溢着欢乐的泡泡,他觉得甄素泠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打入地狱已经是破天荒了,所以哪怕理由有些不正大光明,他还是对少女和盘托出,“有两个理由,一是因为……为了隐藏住我想赎你出坊的渴望。”
看了眼甄素泠认真倾听的模样,回归到做生意上的程庭朗语气自信,他侃侃而谈道,“现在花坊内外都知道‘你’贬值了,得到消息的我当然也对赎你失去了兴趣,转而将青睐的目光投向别人,当花嬷嬷被我蒙蔽真以为我不会再赎你的时候,那就是她让步的开始。”
“别的达官显贵之前没有见过你的真容,对得到你的兴趣不大,为了补回损失,花嬷嬷知道除了说动我之外根本别无他法,更是会将我巴得紧紧的,恨不得求着我买了你。”
说到这里,程庭朗得意的勾唇,独属少年人的锋芒此刻悉数显露,如一只逆风展翼,姿态优美的猛禽,为了早已经盯上的猎物,在迎来最合适的捕食时机后,一声长啸俯冲而下——
“毕竟做生意的时候,谁占据了有利情形……谁就赢。”他眯起眼睛,神情胜券在握。
甄素泠不由被程庭朗这番近乎自傲的话给震住了,随即自心中就蔓延出一种名为信赖的微妙情绪,为了不被他看出自己的羞涩,少女不动声色的垂首,抿唇轻笑道,“那第二个理由呢?”
听到这句,程庭朗仿佛冬日里突然被人泼了一桶凉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明明平时做这些事时程庭朗并没有太多的思虑考量,就想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在心上人面前,要他将心里的这些想法说出口,陡然间就成了极大的阻碍。
甄素泠见程庭朗面色不定,似乎在做什么心里斗争,她也不出声催促,只静静地等着,等程庭朗对自己将理由说出口。
程庭朗的心在欺骗与坦诚之间煎熬辗转,不知道痛苦了多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他静静地望着甄素泠,眼也不眨,一字一句道,“第二个理由就是,我会将这些赎回来的歌姬在与别人谈生意时,作为礼物将她们一一送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美色与酒,向来是谈生意的不二帮手。
程庭朗有些自嘲地想,毕竟商人的本质,就是唯利是图,物尽其用啊。
第35章 金猪
出乎意料的是,甄素泠听完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色,只是用一双沉静明澈的眼睛瞧着眼前这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的少年,心平气和地问他,“那你会把我送给别人吗?”
程庭朗猛然抬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将她送给别人?!
少年惊讶的表情中掺杂着些许难以名状的伤心怒气,反驳过后眼眶甚至不自觉地挣出了一圈浅淡浮红。
她原来是这样想自己的吗?
见程庭朗似乎有些受伤,甄素泠垂下眼,缓慢平静道,“那不就得了,买卖……不是件很平常的事吗?”
不同的是,这回是以美赠人罢了。
程家的生意网如今已经铺展绵延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程庭朗做生意的时候之所以能够一路顺风顺水,很少栽跟头,若说背地里没用过一些灰色手段,甄素泠真不相信,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你足够富有,美人就如眼前数不尽的珍馐美味,盘盘件件都心甘情愿的任君品尝。
她不会因为可怜情绪的滋生就越俎代庖地吩咐程庭朗将买来的歌妓放了,抑或者好好安置起来,程家不是善堂,更不是济慈坊,凭什么让程庭朗当这个冤大头?
况且美色虽是容易凋谢的娇花,但同时也是迷人危险的陷阱,在博弈过程中,甚至有可能左右一场战局的成败。
上辈子那些她不愿深想探究的,这辈子通通补偿给程庭朗,她不想再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误会这个捧着一颗真心,对自己纯然不设防的少年了。
至于程庭朗,今天已经被惊喜砸中了太多次,几乎都有点木了,他双眼发直——她不觉得我唯利是图吗?不讨厌我物尽其用吗?不反对我不择手段吗?
意识到甄素泠并没有因此疏远自己,程庭朗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她没有厌恶我她没有厌恶我她没有厌恶我……
她她她她她她……她怎么这么好!
这个认知令程庭朗暗自愉悦了好久才恢复正常,胸腔中一颗心来回跳得飞快,如同一只急于冲破樊笼的鸟儿。他努力将上扬的唇角向下压,极力装作平静道,“……嗯。”
咳,回头想想,这明明就是他习以为常的事,又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甄素泠看了一眼已经明显有些不自在的人,低头喝了口茶,体贴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相对无言,程庭朗沉默了一会想要告辞,谁知甄素泠再次开口,主动叫住了他。
她起身朝程庭朗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能够答应。”
少年转过身避开她这一礼,“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事?”
只要是他能办到的,别说是一件事,就是甄素泠说想在寒冬看百花绽放,哪怕斥巨资,他都能眼也不眨的满足她。
不过显然甄素泠并没有那个败家打算,她似是在考量些什么东西,语气淡然道,“公子将‘我’从花坊赎回来后,可否找个空子让我和影卫再次对调一下?”
这样影卫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不说,自己也再次移花接木,成了真正从花坊出来的甄素泠。
程庭朗听完却皱起眉,显得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将甄素泠偷出来藏了起来,现在又要将她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实在不放心甄素泠的安全,斟酌了一会,正想委婉地劝说甄素泠放弃这个想法,可是甄素泠提前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可能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美人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尽力保持从容道,“我明白公子担心的缘由,只是我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希望公子能够理解。”
“……何况,”她说着,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看向程庭朗,声音坚定柔和,“躲又能躲藏到什么时候呢?”
她想光明正大的跟程庭朗结为连理,绝非与他偷偷摸摸的苟且偷安。
程庭朗因她的固执,面色有些动摇,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咬牙道,“……好。”
其实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他最是拒绝不了她的请求的。
这边甄素泠见他答应了,素来面无波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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