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李氏倒是真的想清楚了,听说靖国侯府老太太身体日渐衰弱,眼看着就不是很好了,李氏很伤心想去看一看母亲,却被人打发回信,不用去看了,只求她不要再惹出事端来就行,娘家父亲兄弟都不容易,拿命搏来的富贵求她怜惜一下父兄嫂子,别再任性了。
李氏伤心欲绝大彻大悟,这次真的拒绝回侯府了,时常会去寺庙里小住些日子,静心念佛替父母祈福。
虽然李氏一辈子任性娇惯,但她真的是个孝顺的,对父母嫂子确实是满腔赤诚,只是有时候想的用不到点子上。
萧琦也很忙,除了朝里的事,还每日会去靖国候府一趟看看老太太,请了太医和民间大夫都不管用,眼看着老太太时日无多了,靖国候很难过,每日放下一切守着老妻,无悲无喜,孩子们常常看到祖父握着祖母的手,带着笑容和祖母说话聊天。
老太太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了依旧笑容满面,“你看,我等了你一辈子,为你提心吊胆。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能静静的坐下来陪着我,哪都不去,我这一辈子总算等到这个时候了,等到了你只想着我不惦记别人别的什么事了。我也算满足了!”老太太笑容满足而释然。
靖国候呵呵的笑着,“是啊,奋斗了一辈子。终于能歇歇了。你别怕。你先走一步,我交代好家里的事就能去找你了,你等着我。可惜了。也没带你去转转,我记得我好像答应过你要带你四处走走看看的,许了那么多愿终究是我负了你啊!”他叹口气。
老太太眼里泛着柔光,笑容带着迷离的色彩。“我不悔,我很知足很满意的。一辈子和和睦睦的,儿孙上进孝顺,我比别人得到的都多。虽然经历了很多坎坷,可我这一辈子过得顺心舒坦不委屈。嫁你我不后悔,我走了你帮我看着儿子,他守成可以进取怕是不行了。孙子倒是机灵,你看着帮我调教一回。琦哥那孩子将来是个了不得的。有我们这点情分在,家里有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走后,我的财产平分给他们兄弟不偏不倚,你留一份自己养老,我给孩子买了些祭田,给孙女外孙女也留了点东西做念想,东西我都写道单子上了,你照着念就行,我没别的要求,只求他们兄弟能互相扶持,为娘爱护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老太太一件件的交代着自己的后事,老头听一句点点头,笑笑,端着茶碗扶着她给她喝了一口,让她继续说,还时不时的给她补充一点。
交代了后事老太太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和老头子静静的独处了几日,二人手拉着手,相互搀扶着去花园坐一坐,老太太不能走太远了,让老头扶着她去湖上泛舟,他们是在湖上泛舟的时候认识的,还差点打翻了她的船,后来又去她家里认错就在那么认识了。
回想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翻过墙头只为了在自己生辰亲自跟她说一声生辰快乐,送了一个亲手编得蚱蜢,老爹和哥哥气的脸都黑了。
老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头疑惑的低头看她,“你笑什么呢?”搂着她的腰替她掖好披风。
“我想起你翻我家墙头那事,我哥气的要拿棍子抽你,还说要退亲,怎么找了个登徒子?”老太太想起当初结亲时的趣事,就觉得好笑。
老头也呵呵的笑出声来,“当年年轻不懂事,就是想看看你,你的眼睛可漂亮了,那天夜里月亮可好了,星星亮亮的,你胆子还挺大的,还敢站在墙下面跟我说话。”
当年老妻还不老,二八年华青春貌美,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像藏了星辰,明亮会说话似得,勾人的很!
“当年你拿刀的样子很帅气,我很喜欢呢!”
最喜欢的就是他在练武场上耍刀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英武不凡,也许就是那一刻他深深的烙在自己的心里。
两个老人紧紧的搂在一起,在一个黄昏时分,老太太在老爷子的怀里静静的走了,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不会让你做寡妇的,我会让你死在我前面,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受苦!”
人总是要死的,而先死的那个却是最幸福的,有亲人爱人的陪伴护送,没有遗憾;而后走的那个却要人手更多的痛苦悲伤和寂寥。
甜蜜不算真正的幸福,但能够忍受孤独悲伤让你走在他的前头,他一定很爱很爱你!
靖国候挂起了白幡,靖国候一夜之间变得苍老无比,来祭奠的人很多,老太太一生都明理和善,结下无数的善缘,若兮第一时间和萧琦一起去帮忙招呼客人,帮着做一点事近一点孝心。
李氏几次哭倒在灵堂上,悲痛万分,这一次她嫂子不肯再原谅她,若不是她太过任性老太太也不至于在临终前都放不下这个女儿,为了她没少生闷气被人笑话,一生最疼爱这个女儿,却一辈子都为她伤神操心伤心。
嫂子冷漠的态度让李氏绝望而伤悲,丧事过后她留了一件母亲用过的衣物和抹额回了庄子上,老太太留给她的财产她一分都没要,做主给李家族学填了银钱,明言算是老太太给族学的一点馈赠了。半点也没提自己的名字。
族里对老太太的事也是尽心尽力,老太太一辈子头脑清醒做事爽利大气,待人和善宽容。嫁给靖国候这么多年每年都给族里族学填钱填祭田,帮衬穷苦的族亲幼儿,没少出人出力出钱帮衬,族人都很感谢老太太,对她非常敬重。有个拿不定主意的事也多愿意来找老太太商量。如今他走了,为她真心哭一场的族人就有不少。
老太太走了,不过靖国候和世子及世子夫人对若兮并无任何恶感。反倒对她主动过来不避嫌的帮衬自家,里外的忙活不见外的行为很是感动,觉得琦哥娶对了媳妇,是自家的女儿小姑子做人太失败了。和若兮关系不大。
靖国候没有因为自己女儿的错误而迁怒若兮,反倒让儿媳妇多帮衬若兮。以后也可以多来往,对若兮赏赐捐献粮草的果断表示了肯定和认同,有了老爷子这句话,两家以后还是能继续来往的。
至于李氏想住哪就住哪。随她的便吧,原本若兮让萧琦去接回来,就说让他帮着带闫哥。有亲孙子在总不至于再不痛快了,但李氏还是摇头决定在寺院和田庄常住。不太愿意回来了。
萧琦请了两三次见李氏是真心向佛了,便没有再强求了,作为外孙萧琦祖母去世他和芷彤都是要守孝的,何况老太太对他有养育之恩啊!
萧琦心里也是很难受的,芷彤哭晕了过去,太医诊断她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这让齐王欢天喜地的,乐坏了,对芷彤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芷彤变得沉默多了,一心一意养好肚里的孩子。
嫁人这么久芷彤也明白了很多道理,经过了很多摔打和磕碰,总算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只盼着一举得男,将来自己也能过得顺心一些,其他的也不强求了。
不知不觉芷彤对齐王的爱恋变成了敬重和相敬如宾,自己怀孕也能够淡笑着给齐王填人,主动跟婆婆要了个人回来送给齐王,后院的女人也都有机会,办事也更谨慎了,谁要是怀孕自己这头绝不送吃食,送过去的东西先让太医检验一遍,争取做到万事小心不留把柄。
不知为什么齐王感受到了芷彤的变化,心里有些不舒服,按理说芷彤是按照他想要的那个样子改变了,变成一个合格的王妃了,可是望着自己的眼睛却没了那份火热,变得从容冷静。
这让他心里慌慌的,有些不是滋味,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出奇的整个孕期里齐王哪都没去,送他的人也没用,林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悄悄一打听才明白过来,偷偷的自己笑了,再也没理会过这事了,儿子这是开窍了,虽然有点晚但还来得及。
芷彤不是木头自然也感受到了丈夫的变化跟呵护,但伤了的心却很难愈合,心态越发平静淡然,只想着能平安生下孩子就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齐王府虽然有些波折,但芷彤到底还是幸运的姑娘,如今懂事了哥嫂自然也是乐意见到的。虽然若兮和她不能如以前一样亲密了,但面上的和睦还是有的。
没多久杨氏也怀孕了,若兮再一次承担起了侯府和族学大部分的事宜,好在请的有女夫子坐镇,倒也不影响什么。
当春天再一次来临的时候,听说皇上的身体日渐衰弱,已经不是很好了,太医暗地里也有些发愁的意思,太子如今已经处理大部分国事了,其他几个皇子要么年纪太小,要么根本不能和太子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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