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续命》第67章


薛妍穗放下碗,把溅了醒酒汤的手背给他看,“烫到了。”
李玄崧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臣妾让人进来收拾。”
薛妍穗走出寝殿,御前宦官进去将床褥收拾一新,又熬了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晾温了,宦官才奉上,薛妍穗眼神一动,喝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有橘皮的清香和淡淡的咸味,味道还挺好。
“娘娘,这是御医特意挑拣出的最易入口的方子。”宦官小心回话。
“是效果最好的吗?”
“不……不是。”
“换了。”
宦官连忙传话,不多久,新端来碗醒酒汤,腾腾的白雾里一股酸味,薛妍穗想幸好陛下尝不出来,尽快解了酒才是最好的。
待晾凉,闻不出酸味了,薛妍穗端着这碗醒酒汤进寝殿。
李玄崧换了新的衣衫,薛妍穗故意将手背在他眼前晃,他含着无奈的笑,接过碗。
喝了几口,他顿了顿,又喝了口,没有立即吞咽,在唇舌中停留了一会儿,继而眉头紧皱,“太酸了。”
迷蒙的醉眼露出委屈,薛妍穗怔愣了下,忽捧着碗喝了一口,酸的她连眨眼睛,是很酸,但这个酸度对于她并不是不能下咽,以李玄崧味觉的迟钝,他不应该觉得酸。除非,他的味觉比先前恢复了些。
“陛下,你觉着酸?”薛妍穗心口砰砰跳。
“嗯。”李玄崧醉熏熏的,只觉得酸,没有多想,“不喝了,朕困了,过来,同朕一块睡。”
说完,一把将薛妍穗拽上榻,搂在怀里,打了个呵欠。
没多久,李玄崧睡着了。薛妍穗却睡不着,她太兴奋了,陛下的味觉恢复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病好转了?意味着他的命运脱离了原定的轨道?
不知过了多久,薛妍穗才带着欢喜进入梦乡。睡梦中,她似乎听到声悠沉的叹息,“君王如虎,汝竟以真心相付,痴儿。”
这声音吵的心烦意乱,薛妍穗在梦中蹙起了眉头。
第二日,薛妍穗醒来,已日上中天,她睡了许久,但却很疲惫,后脑勺抽抽的疼。她揉着脑门回想,似乎做了个很累的梦,可怎么也想不到梦到了什么。
另一侧空荡荡的,陛下已不见人影。薛妍穗想起昨夜的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确认陛下的味觉是否恢复了,将那个想不起的梦抛之脑后。
临近年关,要受群臣和外番使臣朝贺,要拜谒太庙,往年这种时候,褚太后都要露面,今年……?
一干重臣颇为为难,太后娘家卷入谋刺之事,褚国舅下了狱,陛下虽没动褚家,却将太后娘娘软禁在了行宫。为难的是陛下并未明发旨意,太后与陛下是嫡亲母子,他们若贸然上奏章,岂不是指责陛下不孝?
李玄崧没让他们为难太久,传了一道谕旨,“太后身子不适,在行宫养病,不许人打扰。”
朝臣不管太后是不是真的病了,皇帝说她病了,她就是病了。
除夕夜宴重臣,元日大朝会,礼仪隆重繁琐,元日之后,官员们有七日假,皇帝也难得的清闲。
“陛下,怎么样?”薛妍穗确定了李玄崧味觉恢复了,但恢复了多少,是否还在一日日好转,为了弄清楚,她拿出了极其严谨的态度来测试。
李玄崧面前放着五碗蛋羹,同样大小的碗,同样软嫩的蛋羹,唯一的区别是放的盐有多有寡。
“……第四碗咸淡适度,第五碗略咸。”
薛妍穗膝上放着纸笔,闻言奋笔疾书,“和昨日一样,明日各碗盐量不变。”
语气颇有些遗憾。
李玄崧却极满足,味觉渐渐恢复,他的眼睛亦能恢复,他走到薛妍穗面前,将她搂在怀里,亲亲抱抱,“等朕好了,带你骑马驰骋。”
腰上痒痒的,薛妍穗软糯糯的笑。
转眼过了正月,大理寺、刑部同上奏章,薛成罪状已查清,李玄崧下旨,薛成举家下狱。薛成绞刑,薛骏斩刑,崔氏、薛华棣没为官奴。
大理寺大牢,薛成蓬头垢面,形容枯槁麻木,脚上爬过老鼠,都没动一下。
“罪臣薛成,按律当绞,但为了贵妃娘娘在天下人面前的颜面,陛下赐你自尽。”韩道辉手捧只白瓷酒壶道。
凡绞刑、斩刑的罪人,都当众行刑,以震慑世人,薛成身份特殊,皇帝不想让世人议论薛妍穗,特意遣韩道辉来大牢赐死薛成父子。
“阿父,阿弟!”一旁的牢房,崔氏昏厥过去,薛华棣嘶声痛哭。
薛家父子伏诛,韩道辉回宫复命,“罪妇崔氏昏厥后醒来,一头撞上墙壁,当场没了气。”
韩道辉没说崔氏自尽之前的恶毒诅咒,“陛下,是否将薛二娘没入掖庭?”
“送给李绪,虽是罪奴,但与李绪早定了亲事,朕特允李绪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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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昌王府。
室内门窗紧闭,阴沉昏暗,酒气熏天,昌王李绪披头散发,咕嘟咕嘟的大口灌酒,酒壶又空了,他狂躁的摔在地上,地上又多了一堆碎瓷。
“酒……上酒……”他大着舌头叫喊。
侍候他的宦官不敢劝,忙又拍开一坛酒的封泥,倒进酒壶,他们有了经验,备了数把酒壶,够王爷在醉倒之前摔的了。
自薛成出事,李绪日日惊恐,寝食难安,每当听到某人牵涉薛成案下狱,他就抱头颤抖,恐惧下一个就是他。庆幸的是,薛成始终没有供出他,皇帝也像是忘了他这个人。
薛成完了,褚太后被软禁行宫,支持他的臣子一个个下狱,他什么依仗都没有了。深陷恐惧中的李绪,祈求皇帝永远不要想起他。宫中宴会、谒庙种种,他都没有资格参加,昌王府门庭寂寥,犹如一座坟墓,李绪反而有一点诡异的心安。
这种巨大的恐惧,李绪承受不住,将自己灌的烂醉,暂时忘却现实。
又灌了半坛酒,李绪醉了,一滩软泥一样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王爷,宫里来人了!”王府长史撞开门,呼哧带喘。
“王爷醉了。”室内侍候的宦官声音发抖。
“架着,抬过去。”
李绪在不省人事的烂醉中,收下了薛华棣。
第二日,昌王醒来,看到薛华棣,浑浊的眼珠子险些瞪出眼眶,“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些日子薛华棣跌入尘埃,卑贱的婢女都能谩骂她,身上的锦绣裘衣被扒掉,只能穿着婢女的薄衣烂衫,细嫩的皮肤受不住,冻出一身冻疮。吃的是掺了糠的饭,咽一口,嗓子剌的生疼。无数次她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可她活下来了,薛家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薛华棣昨日入王府,李绪醉着,宫里来的人宣皇帝口谕,命昌王娶她,王府长史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拿不准宫里的想法,对她颇为客气。薛华棣洗了澡换上了久违的锦衣,她恍如做梦。
“阿棣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绪郎。”薛华棣的清高已被这些日子的苦楚磨没了,薛家落难,昌王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他的凉薄,她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薛华棣对他满腹幽怨,却只能压在心底,现在她只能依靠他了,她不能惹怒他,反而要博取他的怜惜。
“她怎么进来的?送她走,快,快。”李绪面对薛华棣的眼泪没有怜惜,只有恐惧,他暴跳如雷的吼。
“王爷,这,这是宫里送进来的,陛下口谕要您迎娶她。”
李绪抖如筛糠,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猜测着皇帝的意图,试探,皇帝一定是试探,他不能留下她。
薛华棣本以为她的心已痛到麻木,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疼了,看到李绪的眼神,她知道她错了,她痛的几乎要窒息,他要杀她。
“你要杀我?”薛华棣没想到李绪薄情至此。
意图被识破,李绪不再隐瞒,伸手扼上她的脖颈。
薛华棣拼命挣扎,满眼恨毒,“李绪,你狼心狗肺,为了你,阿父才死的,谋反的是你。”
她的指甲在李绪脸上狠狠抓挠,李绪日日醉酒,一时竟制不住她,冲着呆滞的长史大吼,“还愣着做什么?制住她。”
“皇帝命你娶我,我要是出了事,你就是抗旨不尊。”薛华棣拼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开口,“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她说的对,王爷,不能杀。”王府长史反应过来,冲上去拽住昌王。
李绪放了手,薛华棣倒在地上,按着脖子痛苦的喘气,喘了几口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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