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第119章


惊过回魂,方知她从不懂得心软。
☆、无用
如今杜相入狱,皇宫里她现世身死后,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便急速奔来洛阳偃师,一路而来,他也不曾听闻任何太后身死的消息于民间流传。也就是说,在他走后,皇宫并未擅自昭示太后已死。
可从她见到他开始的镇定,到如今这些行为话语,都证明她知道太后已经身故。
方才洛修竹屋中,她问冉福信可送出。而祁筑儿忽然出现,如此看来,她所说那封信只会是送给祁筑儿的。她早便猜到洛修竹可能会寻死?为何?
因为她早便知道太后将会在近期死去。
“这一次,你为什么仍要死去?你为何知道你已经死了?”
对,这一世杜麟已经在在劫难逃,根本不需要她以身做祭,她为什么还是要饮毒自尽?对,讣告未出,她如今身在洛阳偃师,远离京城,如何得知现世的杜敏贤已死?
落空哑然,悲伤柔情的神色渐渐淡去,她笑得无奈。明明都将她自己骗得这么深了,为何还是不能将他骗去,这一世的苏长亭可真是难对付了。
“因为心已死。”落空无可奈何,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将一切都说开了吧,“并非我心死,而是我的现世,刚刚死去的太后。她的心死了,所以她选择死去。而我的,在上一世宫夕月死去的时候,便已经葬了。”
苏长亭快喘不过气来,他从未见过这么无情的人,她在前一刻还企图用情爱去控制他,而这一刻竟如此真诚地告诉他,她的心已经跟着前世的爱人葬了。
“苏长亭,你为何如此儍。”落空心疼地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他脸上的冰冷,似乎能够窥探他心中的彷徨,“上一世你心系皇室,一心一意为了挽晨不好吗?为何要将执念转移我身,更将之带来了这一世。为何这么傻,明明知道我是心冷的人。”
他挥开她的手,冷绝地斩断她柔情的蛊惑,冷静地再问:“你为何能够知道皇宫里的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会知道?”他必须知道答案,他再不能让她有机会再骗他。
“到了这个地步,你依然关心我,将全部的理智感情都放在我的身上。”落空温柔地笑着,眸中有着伤痕,笃定地说道,“苏长亭,你注定会为了我回去的。”
“我问你为什么!”面对她的冷静,面对她残忍的柔语,他再不能维持冷静地询问,他崩溃了,快被面前这个残忍的女人,摧残地体无完肤。
“因为,我也快走了,或者说回到该回的地方了。”落空寂静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寂静得让苏长亭心慌不已,而她的一个动作彻底,破碎了完美的苏太傅,“苏长亭,恐怕我的重生只是一次久了点的回光返照,她死了,我便也该走了。”
那袖下的白肌在破裂,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着,像是瓷碎了,听得到美妙的砰呲声,清脆萦绕,破碎的白肌下是粉末,仿佛石灰一样颜色的粉末。
落空毫不惊讶地看着苏长亭化作石的神色,她伸出还完整的手,抚上他的鬓发,温柔似水地说着:“将我葬在这里,我会等你,我不会食言,一直原地不动地等着你回来。苏长亭,你知道我的心愿,前世能为了这个心愿舍弃宫夕月,舍弃自己的生命,这一世你要让我悔恨吗?让能让我快乐的梦,碎了吗?”
“为什么?”苏长亭哑着声音问,再也控制不住如露一样的泪。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愿,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期盼些美好的东西。
俊朗温柔的夫君,聪敏可爱的孩子,美满温馨的日子,蓝天下相依的拥抱,临窗前对镜的描眉,为什么这些寻常女子每一次想起都向往不已的美好,不是她所愿的?
为什么她所愿的是那些残忍无比的事,不见血的刀刃入骨,没有理解的宏图大志,背叛亲人,背叛自己,杀了爱人,献出生命。这些分毫温暖都没有的东西,为什么会是她两世都放不下的?
为什么?
他的为什么连个范围都没有,可落空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重点。他问的为什么,她也曾反复地问过自己,可她似乎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她只能将每次她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所想起的画面都说出来,说给他听。
她说:“苏长亭,杜家是个百年的豪门,拥有着不输大熙国的历史,枝繁叶茂,子嗣众多,而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少了,为什么呢?因为父亲做到了位极人臣。”她站起身,走到溪涧边上,仰首望着远处与山相连的云,“杜麟,他其实很伟大的,作为丞相,二十多年的执掌朝政,大熙越来越昌盛。作为父亲,他为了女儿可以舍弃门生心腹,将其余人一切的尊严放于我的脚下,让我成为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传颂于世的美名,好夫君。”
落空转过头,微微低头看他,她的背后是太阳的光,耀的她发丝成影,而她人如幻,仿佛笑着笑着便散了。苏长亭第一次如此慌张,起身的时候没稳,险些跌落,他抓住她的衣袖,害怕着。她扶住他的手臂,轻笑着。
“不知道我死后的十年,你是否无意中知道些事。好夫君,那是妻子死后的名号,妻子活着的时候,还不是杜相的杜麟是个风流玉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母亲从未怪过他,我也从未就这件事怨过父亲。但是母亲死在杜府的争权中,此后父亲便变了,变成专权之人,欲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他曾经的君主。”落空笑着,柔声说着故事,那语气仿佛说着的是个温馨动人的故事,“不知道你第一次为一件事感到震惊是什么时候,我是五岁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教书先生。他依父亲的意思传授我国礼,那一天正说到君臣之道,他说君为天,臣子是辅佐上天的,必该事事以君为先,他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于是,父亲让这个可怜的臣子死了。”
落空眸中空洞,仿佛魂去了别处,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也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悠久深邃:“先生死在我的院中,父亲让我看着,要我记清楚,君臣之道并非恒古不变,而在父亲所把持的朝政中,君便是臣的附庸,是为了臣子执政的帷幕,幕前是君臣之戏,幕后是君弱臣强。”
一阵风拂过落空的眼,睫羽一颤,落空回了神,她停下话语,望去苏长亭,温柔地问道:“苏长亭,你与父亲有一处极像,都是在爱人死后幡然醒悟,惊不当初。”她望着苏长亭,忽然又笑起,有些欣慰,“可你与父亲不同的是,父亲为了这份后知后觉泯灭了本性,欲将大熙天地玩转掌中。而你却能够压制住心中的痛,悲悯苍生,我很庆幸你与父亲的这一点不同。”
苏长亭想抱抱她,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呵护一辈子。而落空却举手,挡住他的靠近,拒绝了他的温情。
“让我说完,两世以来,我第一次将这些说出来,就算是对着铜镜,都不曾的。”她笑得释然,美得没有了躯壳阻挡,让人一眼便看进了她的悲喜之魂,“那时我年纪尚小,感受到的只有害怕。可长大后,慢慢的害怕便不怕了,不怕后反复思虑便发现父亲并非真的忠于百姓国家,并非真的爱女如命。他只是入了迷障,以为大权在手便无人能够伤害他在乎的人,以为纵横权术便可安国利民。他的国策无一不是对的,可他的国策无一不是泯灭人性的。他不爱国,不爱家,甚至不爱他自己。他只是爱着逝去的记忆,母亲温柔的梦颜。”
“你还记得距今一十四年前,与京城相邻的邺城干旱吗?那一年很多难民涌向京城,城门紧闭下依然有难民混入。那一天我去书局取书,路上便遇见了这么一个难民,她还是个小姑娘,与我一般大,躲躲藏藏隐在巷子里,我发现了她,施舍了她银子。可第二天,她便失掉了性命。因为我的贴身丫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落空没有一丝的难过,陈述着事实,她见苏长亭欲开口劝她,便伸出一指,封住了他口,笑得亲密,俨如一对情人,“不必劝我,你当知道我心中并无愧疚,我只是看清楚父亲的无情,看清楚了父亲对我与其说爱女,不如说是将对死去母亲的愧疚寄附我身。只是看清楚了杜家当真没有一个活人,不是在阳世死了,便是在阴界死了,本无区别。”
“苏长亭,我并非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对不对?我喜欢看街头巷尾人们对笑的模样,喜欢看卖饼的婆婆对饥饿贫困的人送饼时慈爱的眼神,喜欢看路人相撞时互说一句道歉抿笑而去,喜欢看阳春白雪里相拥的恋人。”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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