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肌》第229章


王鸭子倒是不在乎,将玉钗递出去,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一纸书信,“郡主殿下嘱咐一定要将信件送到府上,由于不能声张,实在是惊扰了林尚书。”
林怀瑾看着玉钗确定是林琅之物,神色稍缓,便请道:“壮士辛苦,请坐吧。”
“大人客气,稍后我便要走了。”
“我妹妹她如何了?”
“林尚书放心,郡主一切都好。其他的,郡主想说的大约都在信中写了。”
见到信件时,林怀瑾心中已有了猜测,果然,从端王之位换做他人时,他就应该明白了。
到底是自家妹妹的选择,他自然是祝福的,且端王能做到放弃一切,已能证明对林琅的爱意。
“感谢壮士,若以后有事,尽可来找林某。”
王鸭子要的就是这句话,“放心,在下绝不会和大人客气。”
*******
随后王鸭子飞身出府,回到家时,见到家中的奴仆迎上来,有些战战兢兢的,“爷,姑娘有些不开心,您要不要去看看?”
王鸭子并不惊讶,每次回来,她总是要闹一场的,这次没当场发作,也够稀奇了。
他过去时还能听到屋中的老妇人低声劝着:“姑娘,别再砸了,好好的东西都可惜了。”
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里面杂乱的瓷器碎片,还带着饭菜汤水,撒了一地。
听到门声,老妇人紧张的看过来,王鸭子挥挥手让她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微叹着躬身离开。
从他进去到少女身边,少女始终没有发出一语,因为她正兢兢业业地那碎裂的瓷片划他给她的豹子皮,瓷片太厚,划不开,却也能一点点的刺破,同时也在她的手心印出一道口子,血红的点点滴滴的落在豹皮上,像是在斑点的豹纹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
王鸭子默默看着少女,等到她划累了,不得不停下喘息时才开口:“宁儿不乖,又摔东西。”
少女仰起头,清白秀丽的左脸颊上有两道血印,大约是手抹上去的,见到王鸭子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你不是说我摔多少你买多少么,这才两年就心疼了啊。”
王鸭子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是他两年前对她说过的话,那时候他刚把她抓来,她暴躁的很,真是一头爱咬人的小豹子,打不过他,只能不是摔东西就骂人,本来这两年脾气已经好不少了,这次又开始发作了。
“哥哥说的话,什么时候都作数的。”王鸭子露出温和的笑来,从怀里拿出伤药,抓住少女的手要为她上药。
少女奋力挣扎了几次却挣不脱,眼看着他一脸温柔的坐到她身边,模样很是心疼的样子。
她觉得恶心,下一刻手上的瓷片一转,就往他的脖颈上刺去,果然,立刻被他捏住,瓷片被拔出,手心也被迫翻上,白色的药粉落到伤口处,立刻血止,效果立现,却也疼的她五官都皱了起来。
“看你还胡闹了不,知道疼了吧。”王鸭子真像是个对妹妹百依百顺又无奈的好哥哥。
可是,他不是她的哥哥。
少女浑身的力道一泄,看着王鸭子生出几分心如死灰的感觉,可偏偏恨他恨得要死,开口问:“外面打仗了,你没去吗?”
“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贪生怕死,有这么好的功夫都不去保家卫国,胆小鬼!懦夫!”
对于她的控诉,王鸭子并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少女盯着他,恶狠狠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你怎么就没死呢!”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次突然发作,他这次出行太久,又战火连绵,她以为自己死在大战之中了,难怪那样高兴,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都唱起曲子了呢。
想到这些,王鸭子的眉头狠狠一抽,缓了缓,抬起头又是温和的笑,“伤口包好了,宁儿别再任性,伤了自己,心疼的可是哥哥。”
少女冷哼:“要是真心疼就好了。”
他捏了捏少女的脸颊,不去看她怨恨的目光,“晚了,快睡吧。”
王鸭子起身出门,看着他依旧如故的样子,少女愤怒的眼睛都红了,于是不管不顾的对他高喊:“你妹妹早死了,你也赶紧去死陪她啊!”
王鸭子身形一顿,下一刻竟站到少女床前,速度快的令人应接不暇,他的脸上不再是面具般的温和笑容,而是整个沉了下来,阴森恐怖到令小儿止啼。
“我说过,永远不要说这些。”王鸭子一只手按在少女的喉上,整个人压了下来。
少女的头被迫磕到床沿,眼角也逼出泪来,心底却有一种异常的宁静。
终于,终于,他不再是那副虚伪恶心的模样了,哪怕只有一会儿,哪怕他这样生气。
“你、你杀了我吧……这样活着,我宁愿死。”她的声音微弱,如同她的生命,只能在他不断寻找稀奇珍药的支撑下,苟延残喘。
她突然痉挛了一下,整个人呼吸不上来,说不出话,无助的发出呃呃声响。
她能感觉到他慌了,耳畔传来他的高声呼唤,遥远的像是在梦中,嘴里蔓延出苦涩的味道,除了这味道,还有一种久违的淡淡酸味,她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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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发病最危急的时候,尝到了这股味道,那时候,她听到诊病的老大夫说这种药已经存世不多,且价值连城。
老大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又有一种稀疏平常的意味。
言下之意,便是她活不了多久,那时候,她才八岁。
从那时候,她这样发病还有三次,上一次没有药,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心中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结果却莫名的撑了过来,然后王鸭子就离开了大半年,这次再尝到这股味道,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心中酸涩复杂,她不知道该继续怨恨他,还是感谢他。
不想了,烦得很,闭上眼,又是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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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她梦到了她的爹娘。
其实这么些年,她都不太记得爹娘的模样了,剩下的印象只有爹爹很高大,络腮胡须,说话声音也很大,走路一震一震的,别人都叫他鲍长老。
至于她娘,她的印象多了许多,她娘漂亮,眉眼细细,说话轻柔,临睡前,总会给她小声唱曲谣哄她睡觉。
然后,她竟然梦到了从前的事,那天,很少白日回家的爹爹突然回来,手里牵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白净女孩儿,爹爹让她陪着女孩儿玩,她很高兴,拿出口袋想一起玩,那女孩儿一脸怯怯,很是害怕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她用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她开口跟自己说话。
——我要找我哥哥。
——你哥哥?谁呀?
——王涯。
——不认识,那你叫什么呀?
——王羽宁。
——哦,我叫……
她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外面就有人闯进来了,很多人,很多她不认识的男人,她惊吓的呆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身边的王羽宁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她的爹爹赶来,一身的血。
他只来得及将她塞到床下,用她从未听过的轻弱语气道:“别出声。”
然后爹爹走了,外面有刀剑相触的激烈声响,她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想去找爹爹和娘亲,可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躲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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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门被推开,有几个人进来,“王堂主,令妹的事,你请节哀,印长老成为阁主后会为令妹主持公道的。”
“我记得,鲍长老有个女儿。”
“这……的确,不过一直并没发现,有可能是之前趁乱跑了。”
“呵呵,是么。”
说话声突然停顿,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快的都有些发疼了,紧接着,眼前一亮,光从外面投了进来。
一抬头,是一张年轻秀正的脸,少年露出一个微微血腥的笑,双唇开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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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她就被他喊作宁儿,被他一直关着。
不是没有逃跑过,只是每一次都会被王涯抓回来,没有惩罚,却让她更恨,摔打东西没用,咬他气他更无关痛痒,最后,她长大了些,见了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第一次哭着抓着他的手,他也懵了,一晚上抱着她哄她,她说她不叫宁儿,然后,他喊了她真正的名字。
第二天,他找来上了年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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