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狗尾花下死》第76章


“要是没有也好……”翘楚喃喃了一句,心里就仍保留着那种安心与温柔感。低头摩挲着手心里沐清风的手指,翘楚忽然开口,道:“你……能不能带我去锦衣那里?”
随着她的话,在她的手心里,原本被抚摸得很享受的柔软手指忽然僵硬了起来。沐清风嘴唇翕动了几次,而后道:“非要……去么……”顿了顿,他又苦笑着道:“我该高兴才是……你会如此,都是因为他是我。”
翘楚看着他,忽然笑起来,道:“你的脾气还真是好到绝了,之前也是,我那个样子,你却退让得没边了。”一个劲儿讨好她,还因为她在门外坐着过了一夜……这么冷的天。
“否则,又能怎样……”沐清风则显得很无奈。他揉了揉鼻子,抬头看着翘楚,眸子里尽是宠纵,道:“肯定是要想办法让你高兴的,我哪能惹你生气。”
“……现在我更信了,你肯定是‘锦衣’。”
“我不是他……”沐清风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反驳道。接着,他却又怕翘楚不高兴,忙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解释着:“我是说……”
“我知道了。”翘楚却当然不会不高兴,她打断他,道:“那我换个说法嘛,你肯定是我记忆里的那个……男主角。”
就算“男主角”这个词对于沐清风来说是个新词,他却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听着这个词,他微微怔了怔,而后忽然垂下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我是主角?”你脑子里的主角?
“嗯。”
短短一个单音节,却让沐清风笑得更开心。他笑着,忍不住一把抓住翘楚的手腕,道:“你就是这样……总这样,总说让我高兴的话……我真高兴。”
“你这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却的确是她记忆里那人常说的话……只要她说一点点好话,他就很感动,简直好满足到不行。不过……“谁让你碰我的!”翘楚低头看沐清风抓着自己的手腕,忽然道。
抓住她手腕的手就蓦地松了开来,然后伴随着主人的道歉声张开又握紧,显得十分不安。但是……
“……逗你的。”翘楚眨眨眼,道。
“……”沐清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也轻轻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纵容,道:“又欺负我……”又道:“幸亏是逗我的……”
然而,最终,沐清风还是带着翘楚出了林子。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翘楚缩在沐清风的怀里,靠着他的臂膀躲避冷风,道,“骗你我信你了,哄你带我出来……要是其实我没信你呢?”
“那就只好被骗了,谁让是你呢……”沐清风说着,轻轻摇摇头,“况且,就是不骗,你要想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只要她一撒娇,他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嘴特别甜?”
“没有过……”
“以前我也没有过?”
“没有……因为以前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法跟你说谎的。”
“那么……”翘楚调整了下姿势,扶住了沐清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没法和我说谎的沐清风先生,你能告诉我,锦衣现在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沐清风说着,动作轻微地别开了眼。
“嗯。”翘楚看着沐清风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道,“锦衣他怎么了?”
“……”沐清风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软着语气道:“能不能不说……”对着她,他是真的扯不出谎来。
“我想知道……”
“嗯,你关心他,就像关心我一样……我该知道的。”沐清风笑了笑,道,“……该高兴吧。”
*
“阿央真凶,凶巴巴的。”流夏咽下了最后一颗糖葫芦,然后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串糖葫芦的小棍。
未央站在她的对面,轻轻笑了笑,道:“好吃么?我再给你做?”
“好呀!”小丫头笑眯眯地直点头,“最喜欢阿央的糖葫芦啦!唔,不过其实糖葫芦都很好吃……”流夏说着,拎了拎手里的重锤,笑着道:“如果阿央还能活着的话,我一定要阿央再给我做。”
难得的,向来口齿伶俐的未央没有立即接话。顿了顿,他道:“流夏,过来……到我这儿来,什么都给你。”话里软软的,极尽温柔……甚至带着极少出现在他身上的恳求。
流夏则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仍是笑得一脸天真,没有说话。
“锦衣,值得你如此?”未央便又道,声音里的温柔却已经渐渐被冷硬包裹了起来。
“嗯!”这回,小丫头却极爽快地点了头,“督主对流夏最好啦!”
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他抱她回家,给她吃的,对她好,教她做人,养她长大。
“流夏会死在这里吧。”小姑娘带着极天真的笑脸,说着与天真不符的话,“要让督主好好的话,流夏必须要死在这里吧。”
未央没有说话。
流夏就笑着举起了重锤,道:“流夏一定不会让你们追到督主的。”
第65章 善恶皆有报
顾明姝静静地靠在床头,只觉疲惫不堪。然而,尽管疲惫,她却仍无法安然入睡。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兴奋了。
她素有心疾,是以喜怒皆轻,几乎从未有过兴奋的时候。然而,此时,她却在兴奋……兴奋到尽管已经疲惫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却仍无法好生休息。
这种时候,如果乔安还在,定要气冲冲地逼着她休息的吧……不对,若他还在,在她第一次熬夜的时候,他一定就已经要逼她休息了,尽管并不一定逼得动,他向来犟不过她……现在想来,她却是后悔得紧。她该多顺着他一点的,他关心她,她却没有好好回应。想起他哀伤的眼神,想起那时他与她说的那句“你心中可有我一席之地”,她很难过。
过去,因为心疾,她半点累也受不住,也不怪乔安一直如此紧张。可是现在,她不眠不休了几日,已经累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人会心疼她,逼她休息……好在,尽管她已经累成了这个样子,那颗心脏却仍在她的胸腔中,健康而有力地跳动着。乔安的身子一向很好,他的心脏也很好,她实在是……深有感触。
几日来,顾明姝的废寝忘食都是有效果的。依凭着未央带来的解药,她总算参透了解药的方子,而后耗尽体力,大批量地制出了蛊毒的解药。有了解药,锦衣的日子,也许会比她想象得还要不好过。
她想,她这算是给乔安报仇了。她又想,其实锦衣没有错,换心是乔安向锦衣求来的……是的,她的爱人的死亡让她难过得几欲疯狂,却竟是她的爱人自己求来的,与锦衣无关。
尽管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她却仍将对爱人的恨转嫁到了锦衣的身上,无法控制地因报复了锦衣而产生了大仇得报的快感。顾明姝想,她的心一定是病了。
乔安,你真不该这样做的……老叟,阿婆,还有她自己,谁都不好受。
*
流夏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她的棉衣变得好重,重得她几乎都站不稳了。吸水性极好的棉花吸光了溅到她身上的鲜血,沉甸甸的,让她变成了鲜红色的小小的一团。十岁的小姑娘,身子还没有长开,真的是很小的一团。
小姑娘有天使一样的脸庞,脸上的表情也永远都是天真无邪的,就算沾满了鲜血,也仿佛染不上半点瑕疵。流夏是未央见过的给人感觉最干净的孩子,就算正在屠人性命都是一样。
流夏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花花的。可她还听得到风声,还能让她的重锤准确无误地落到任何地方——不让任何人过去。
当然不能让你们过去啦,你们过去了,督主会被杀掉的。流夏可不会让督主死的。
因为那时候,督主让流夏好好地活着了,所以现在,流夏也要让督主活着,好好地。
流夏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重锤,稳了稳几乎要站不住的身子。她用力地眨了眨眼,让视线变得清明了一点,就忍不住向着未央看了过去。她看到,在有些远的地方,未央正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她看不懂的表情。那个表情,尽管不懂,她却是曾见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娘亲也有过这样的表情,还带着满脸的眼泪。那时候,娘亲正将她抛在外面,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找她。
流夏踉跄了一下,只觉得身上的棉衣和手中的重锤都有千钧重,让她再也无法站稳了。流夏抹了抹眼前的血,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明。哎呀,都这个样子了,真的没办法再打下去了呢。不过还好,都撑了这么这么这——么——久了,督主一定早就走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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