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今日死无葬身之地》第43章


赵佗拧眉:“怎么回事?”
秦兵颔首回话:“九真侯收了礼,这是回礼,一份给赵县令,一份给越姑娘。”
赵佗面色缓和,越枝揣着手,斜眼看着那漆木礼盒,笑问那秦兵:“哪里头都是什么呀?”
那模样,倒是家常,仿佛就是问一个来访亲友,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笑意暖暖,满是好奇。赵佗瞥了越枝一眼。
秦兵提了提手上的一对礼盒,“送去的东西九真取了一半,另外放了些肉食酒菜,还有些纹绣布匹,还有些东西我也不认得,问了是九真新培育的花果种子,特意说给越姑娘种的。”
屠竹上去接了礼盒,也是笑得开心:“这好了,今日的晚食有着落了,我们的小院子也能多种些东西,就等着开春了。”
赵佗却问,声音带着质疑:“花果种子?”
秦兵回话:“问过了,九真说,稻谷种子自然会送来给我军,开了年之后祭祀过山神,就会送到,给赵令的这一份是稻谷的,给越姑娘的花果的。”
屠竹开了礼盒,越枝一层层地往下看,从最底下一层捞出一把种子来,借着日光细细在手中看。暖色阳光,微黄种子,已经被晒干了,泛着亮,还能感觉出其中生机蕴含。
越枝笑说:“九真的农事是做得好,要是这批谷种种得好,还可往别的县府推广,要是可以的话,秦军粮草都自给自足,不必再依赖咸阳。”
越枝放下种子,拍了拍手,弯腰将礼盒盖子合上,“赵县令送礼过去应该没跟九真说过吧?这回礼是谁准备的,九真侯?”
秦军答:“是九真伯。”
越枝笑着挑眉:“胥循?他倒是会做人。”
“把东西提进去。”
赵佗一下令,秦兵当即称是,把礼盒往里头提进去。赵佗扭头来问越枝:“晚食留下吃吗?阮氏兄弟与屠梏都回越裳去了,只有你们两个,连生火都不便。”
便宜不占白不占,越枝点头:“却之不恭,那就多谢赵县令了。”越枝转身,把屠竹手中的礼盒拎过来,提到赵佗跟前,“劳烦赵县令派人将这个送回我那边,晚上我与屠竹回去时不好提。”
赵佗尚且没说,越枝已经把礼盒放到旁边秦兵的跟前,还嘱托一句:“记得要放里屋,将门关好,要是随意放着,外头的小兽会偷走的。”
一粒米一滴水都不出,赵佗提了一句,越枝便已经自动换成蹭饭模式。
赵佗摆了摆手,让秦兵按照越枝的话去做,倒没有一个字反驳。
“今晚吃什么?我看九真送了半只烧鸡来,不如做鸡肉羹?从前在灵山县府,任夫人做的那个,就很好吃!”
越枝一面说着,一面跟着赵佗往龙川县府里头走。
迈过门槛,一路往内,赵佗听着,笑着揶揄她:“你倒要求多,我吃什么你吃什么,还要挑?”
越枝轻轻一哼:“是赵县令留我吃晚食,还不许客人挑了?你之前还跟我阿爸拍胸脯说把我当客人的。”
“哪家的客人像你这样挑剔?来龙川这几个月,送去你那里的瓜果米面,你退回来多少?”
“是你们秦人种得不好,还比不上越裳部送过来的吃食。你看我们屠竹,年纪小小饿得瘦巴巴的。”
“想挑食,你自己做。”
“自己做就自己做,龙川县府庖厨何在?还说什么秦人重礼。要客人动手自给自足,自己种东西还得自己炊熟了吃。”
“你这张嘴,即刁且毒。”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赵县令原是赵国人,孔子不入秦国,赵国人总知道吧?”
“你还知道孔子?儒家教你这样的礼法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后头跟着的屠竹与秦兵,对视一眼,皆是低头忍着笑。
第40章 
年节上, 周围尽是喜庆,即便是秦越两族也模糊了界限,墟市渐渐稳定下来, 从之前每逢越族船来才开市, 到如今即便是大年初一都人满开市。男女来往, 老少欢庆, 九真部举族已经搬迁过来,渐渐将墟市接手。
越族大年初一不兴出门, 越枝入乡随俗,连点卯都不去,遣了守卫的秦兵去报信,只在家中睡了个天昏地暗。龙川县府也什么都没说,反倒将饭菜用礼盒装好, 送了一份给越枝。越枝与屠竹连开火都不用,醒来便吃秦军送来的热饭食。
大年初二, 越枝倒是先敲开龙川县府的门,门口把守的秦兵守卫也是惊讶,平日里从来没见越枝这个点来点卯,说着是点卯点卯, 要不是有事相求, 日上三竿才会来。也怪不得越枝托大怠慢,赵佗老要她等,左右又没有事情,既然要等, 不如冬日里偷懒, 晚些再来。
越枝今日来的早,新年喜庆, 面色红润着气色也更好,透着粉与嫩,叫人多看了两眼。
光有笑脸还不够,后头屠竹背着个竹篓,越枝见人就伸手往那竹篓里头探,摸出东西来送上,夹了木棉包了边的鞋垫儿,绣了越族纹绣的香囊荷包,摸出什么就送什么。虽然都是小玩意儿,但也是新年的新意,忍不住叫秦人思乡,心满意足地收下。
赵佗从练武场走回来时,恰巧碰上越枝将新鞋垫儿送给一个秦兵。先是一愣,赵佗眯着眼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是越枝与屠竹,这才一面理着袖口衣襟走过来。
“这是什么?”
越枝一见赵佗来,笑得更欢,一排贝齿洁白,衬得眼睛更水亮,整个人都透着灵动。
“赵县令来了。”越枝说着,从屠竹身后的背篓摸出一个荷包来,塞到赵佗手中。“新年好,这个送给赵县令了,针脚粗糙,你别介意,放几个钱压一压,岁岁安康!”
这张嘴,倒是甚少说这样的好话。
赵佗扯扯嘴角,尚且没有说话,手指捏着荷包翻看。蓝布荷包,上头绣着蝴蝶与盘龙,越枝说的那句“针脚粗糙”还真不是谦辞,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靠松松紧紧的线来体现,盘龙也缺角缺爪的,不如说是地头蛇。
蛮夷女的手艺活,哪里比得上秦女的纹绣?
“多谢。你也是,新年好。”赵佗将那荷包揣进衣襟之中,按了按衣襟边角,免得荷包在走动时掉出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来?”
越枝笑意盈盈,“新年初始,得给赵县令拜个年,赵县令吃早食了吗?”
赵佗低低一笑,“新年初始,就紧赶着来蹭我一顿早食?”
越枝拢着衣领摆摆手,“怎么会?”
赵佗看了旁边的秦兵一眼,目光在他手中的鞋垫上转了两转,吩咐道:“去端三份早食去书房。”
秦兵把鞋垫攥在手里,颔首称是,往庖厨而去。
屠竹扯了扯背上的竹篓,跟着越枝和赵佗,迈过两进院门,往里头而去。
早食的菜羹粥饭刚刚端上来不久,越枝连勺子都尚且没有动,前头的秦兵却小跑进来,朝着上首端坐的赵佗拱手通报:“赵县令,越裳部的阮钦夫妇在外头,来找越姑娘。”
越枝当即笑起来:“阮钦带着胥黎回门吗?”
“请阮钦夫妇去前厅。”
赵佗声音不带什么情绪,却叫越枝侧目看他。赵佗的表情算不上高兴。秦兵喏声下去,越枝低头拿起木勺,吃了两口菜羹。
“你来这儿送东西,是跟阮钦夫妇约好了,来龙川县府?”
越枝手中的木勺一顿。赵佗是谁?能看不出其中关巧,由得她乖巧哄骗?越枝瞧了瞧赵佗面前那碗尚没有动过一勺的粥饭,又是低头吞了一勺菜羹,回答得倒是坦坦荡荡:“是呀!”
赵佗脸色沉沉,怒气隐忍未发,等着越枝解释。
木勺还夹在指节之间,越枝抬头来看赵佗:“大年初二,本来就是新妇回门,胥黎是要回九真看望父母的,九真午间会设宴迎接,我算是半个媒人,又是越裳的人,他们夫妇两个来请我,不是很应当的事情吗?”
赵佗齿间摩擦,“那你今天……”
“我不过想着,我一个人去不好,早点来跟你说,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同去,你安心我放心的,你觉得呢?”
越枝就那样抬眼看着他,语气不卑不亢,这样一说,倒是思虑周全,没有半分破绽。越枝瞧了瞧赵佗那鼓鼓囊囊的衣襟,又补了一句:“送这些东西,只单纯是因为着新年喜庆,我不是你,没有半分都得讨价还价的习惯。你爱要不要。”
赵佗一下没有话可以反驳,撇撇嘴,低头将木案上的勺子拿起来,舀了一勺粥饭送入口中,待到咽下,才说:“快吃吧,前头还有客人在等。”
赵佗的脾性如何,越枝如今已经是摸熟了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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