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病我娇》第127章


如果,他们只是平常人家,应该会是让众人羡慕的和睦一家人吧。
只恨生在帝王家。
尤夫人站了起来,带着楼音和容太医往房里走去。没经过一处,尤夫人都伸手摸着门窗栏杆,每一步走得特别艰难。
“舅母……”楼音终于看出了异样,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尤夫人敷衍着说道:“上了年纪,眼睛有些不好了。”
楼音看了看周围,伺候着尤兆夫妻的下人没几个,自然是不如以前在赵国公府的锦衣玉食了。
到了尤兆平日歇息的地方,远远得就闻到一股膏药味,楼皱了皱眉头,这一细微的表情被尤夫人看在了眼里,连忙解释道:“大人他在边关落下了不少伤,一到雨天就关节痛。以前在沙场上倒也没在意,回了京都闲下来了这毛病就显现出来了。”
楼音默不作声,推开了门,看见尤兆正坐在床上擦拭着一顶头盔。
那是当年太上皇赏下来的军功。
楼音一眼便看见了尤兆右手上的那根断指,像一根刺一样锥着楼音的心窝。
“舅舅。”
楼音叫了一声,看见尤兆的上半身明显一颤,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双唇都合不上。
“罪、罪臣参加皇上……”他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挣扎着下床下跪,却被楼音拦了下来。
二人一时间无语凝噎,各自垂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音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懂在至亲面前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回头对身后的容太医说道:“先给舅舅诊脉吧。”
其实尤兆在边关就已经染了病,只是靠身体强撑着,直到回了京都才坚持不下去,一直卧床不起。
今日听枝枝说,尤兆早朝已经咳了血,派去的太医束手无策。
楼音这才带了容太医来,可诊了一会儿脉后,容太医也沉着脸说道:“尤大人不必担心,只是染了风寒,下官开几幅方子,每日服用,养个三五个月总能养好。”
容太医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楼音冲枝枝使了个眼神,让跟上去。
而这厢,尤兆依然沉默着。
楼音看着他脸上的疤痕,鬼使神差地说道:“舅舅,你恨我吗?”
尤兆似乎是不敢相信楼音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怔怔地看着楼音,半晌后才说道:“罪、罪臣不敢。”
楼音叹了一声,说道:“舅舅能明白朕的身不由己就好。”
她为尤兆掖了掖被子,知道以他们二人的性格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于是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来。
只要明白她的苦衷就好。
容太医和枝枝侯在外面,楼音径直向容太医走去,问道:“尤大人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容太医低着头,说道:“尤大人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身体早就亏空了,如今已经……”
“行了你不用说了。”楼音打断了他的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从宫里派些个人出来,好生伺候着尤大人。”
她回望着正房,里面灯火昏暗,让人产生一股压抑之感。
“把陶然居外的御林军都撤走,今后京都之内,随尤大人出入。”
☆、96|【二更】
龙泽苑内,小言和小念在榻上吐着泡泡,楼音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们的脸;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小言“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楼音不知所措地看着哭得面红耳赤的小婴儿;也不知道去哄一哄;还是大长公主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进来抱起了小言。
“皇上您也真是的;这是您自个儿的儿子就不能下手轻一点?”
楼音还是懵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白怎么就哭了。她站起身,将桌子上的信收起来;说道:“我在看季翊写的信,一时没有留意到他们俩。”
大长公主可不管楼音的解释;一边哄着怀里的小言,一边说道:“对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把席沉召回来啊?他爹娘可都要望眼欲穿了!”
楼音的手僵住了,她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说道:“席沉他;回不来了。”
大长公主瞬间愣住了;孩子也不哄了,交给了乳娘,并屏退了所有人。
她握住楼音的手,问道:“皇上,您到底把席沉弄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楼音本不想太早公开,但如今大长公主已经提起了,她也满不下去了。
是三天前得到的消息,那天她刚从陶然居出来,遇上了快马加鞭奔往龙泽苑的锦衣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派出去的十个锦衣卫回来了三个,并带回来了车师尉都国武器的图纸。
坏消息是,没回来的七个人里包含了席沉。
楼音看着空无一人地寝殿,说道:“他带着九个锦衣卫去了车师尉都国,去做什么不用朕细说想必姑母也明白。”
大长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席沉的娘亲和她有些交情,她又很喜欢席沉这孩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楼音何尝不是难以接受,但是回来的那三个锦衣卫亲口描述了他们是如何在返回大梁的时候被人发现,又是如何逃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的他们被车师尉都国的人追上,席沉为了把图纸送回来,带着另外六个锦衣卫冲了回去。
最后车师尉都国的人没追上来,而席沉也没回来。
听了楼音的话,大长公主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才念叨着:“这、这该如何与席沉的娘解释啊……”
两人正悲戚着,屏风后传来一阵瓷器碎掉的声音,楼音一下警觉起来,看了过去,半晌才见枝枝顶着惨白的脸挪了出来。
“皇、皇上,您说的是真的?”
楼音没想到她的话被枝枝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故意隐瞒了下来,想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再公布,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否认了。
“是。”
豆大的泪珠突然就从枝枝眼眶里落了下来,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滴了下来,“皇上,这不是真的。席沉他可是锦衣卫千户大人,他可是身怀绝艺,怎么可能死在车师尉都国?他日后可是要做大统领的人,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枝枝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楼音的眼眶开始泛红,几乎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楼音也忍了很久,她是君王,是皇帝,但心也是肉做的。
席沉十四岁就到了她身边,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那时的楼音才不到十岁,身边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几乎是席沉和枝枝陪着她长大的。
席沉与她而言,是君臣,更胜似亲人。
她早就习惯了有席沉时时保护着的时光,每一次偷偷出宫,都是席沉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每一次艰难而又险阻的任务,都是席沉只身去完成,可如今,二十四岁的锦衣卫千户大人,回不来了。
枝枝摇了摇头,还是不愿相信此事,她连脚底的碎瓷器都来不及收拾就跑了出去。
门外艳阳高照,而此时枝枝的心里却下着倾盆大雨。
提着茶壶的谷莠笑盈盈地走过来,正要给枝枝行礼,一抬头去看见了她的满脸泪水。
“枝枝姑娘,你怎么了?”
枝枝抬起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看着谷莠半晌不说话,只有泪水像奔流的河水一般没有尽头。
谷莠被她的模样吓到了,企图伸出手去给枝枝擦泪,却被她躲了开去,“谷莠,你……”
话还是说不出来,枝枝耸了耸鼻子,转身走了。
谷莠进到殿内时,楼音与大长公主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二人虽沉默着,却看不出一样了。
把手里的茶壶放下,谷莠揪着衣袖,欲言又止。
“你可是有话要说?”
被楼音这么一问,谷莠脸一下红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鸣,“奴婢刚才看见枝枝姑娘在哭……”
楼音叹了一声,说道:“且由她去吧,这几日让她休息,她的差事你安排人顶替了便是。”
谷莠说是,又红着脸退了出去。
楼音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舒缓心里的郁结。
“皇上,席沉他……”大长公主知道楼音和席沉一块儿长大,心里不比她好受,但她又不会安慰人,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席沉他是个好孩子。”
“是啊。”楼音睁开眼,眼睛酸涩不堪,“他才二十四岁,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是朕对不住他。”
“拿着朝廷俸禄,为朝廷办事,哪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呢?”大长公主握住楼音的手,说道,“图纸已经送回来了,席沉也算死而无憾,皇上一定好好生嘉奖席沉,他泉下有知,会以此为傲的。”
活着都没享受齐人之福,死了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楼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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