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妇》第70章


“你叫什么?”
“嫂子唤我晨露便可。”
“你是哪家的?”
“我奶奶便是王姑婆。”外头人都习惯喊大张氏的婶子为王姑婆。她夫家姓王,有个侄女的女儿甚是活泼可爱,她经常带她出去玩,那小女儿总是跟在她身后姑婆姑婆的叫,周遭人听多了,便开始喊她王姑婆。
“哦,方才瞧见她老人家很是健朗的模样。”
“是呢,这次我爹本是不让她来的,路途遥远怕她颠着了。可她说,再陡的路也颠不着她的老骨头。”
二人笑了一回,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晨露。王晨露站起身来,“是奶奶喊我了,怕是要走了,打扰嫂子了。”
“这早就走么?”冯莺莺送她到了门外,见王姑婆并儿子儿媳都在等在那儿。“姑奶、舅舅、舅娘,怎么不多坐会儿?”
王姑婆笑道:“不了,待我们到家便天黑了,往后有的是机会再来。”
如此也不便强留,送走了王姑婆一家。其他人亦是陆续都归了家。当天夜里,大张氏愈想愈是觉得王姑婆说得对,她的儿子每天忙里忙外的,只莺莺一人是不够。而且王磊一事上指不定她有份说话,若真是,那便是养了一条白眼儿狼了。得防着她才行,不然待日后后悔便来不及了。心里主意已定。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崖儿坐在窗前。写着山林记。今儿孙家甚是热闹,可她的心却是清冷至极,于是刚撤了宴席。便回来了。
暮色降临,万物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豆大的油灯,照得屋内昏暗不已。银曼又端来一盏油灯,顿时亮了不少。
“如此昏暗。我竟是毫无察觉。还好有银曼,不然我这双眼睛可要废了。”崖儿不在意的说道。
“夫人心中有事。自是不察。我是夫人的婢女,当万事替夫人着想。若是凡事都需夫人指点,那我也该换人了。”银曼却是知其心中的苦闷。心里有了牵挂,任周遭如何变化。也引不起一丝波澜。
“换谁也不换银曼。”
“夫人尽耍我玩。时候也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歇息吧。”
美味情缘。
宋兴正带着几名下人在卸货,见崖儿走来。行礼道:“夫人。”
崖儿点头,“庄子管得不错。宋管事好本事。”
宋兴道:“夫人既然信任我,我自会尽我所能。”
“你读过书?”
“读过两年,后来家道中落,便丢了。”
“好好做吧。”崖儿说完便进了后院。
“弟妹来了。”一个厌恶的声音又响起,崖儿额上青筋一跳,毫不客气道:“堂兄怎么又来了?”
闵宗年尴尬一笑,“庄子上无事,便来弟妹这儿帮帮。”
“我这里人手尽够了,堂兄还是忙你的去吧。大伯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堂兄应多多担待才是。”崖儿不欲再理他,抬脚上了楼。
好心被踩在脚下,闵宗年心中气恼,大喊道:“宗海不会回来了,你要等他到何时?”
崖儿驻了步,转身问道:“他为何不回来?”
“历来发配边疆,有哪个是活着回来的?北方那个寒苦之地,即便没有朝廷的盐场奴役,任何人不可能活下来。何况宗海从小到大,虽不富裕,可也从未吃过那样的苦。他指不定。。。。。。”他本不欲说出那诅咒似的话,可想起她对他的态度是愈来愈讨厌了。他心下一横,道:“他指不定已经挨不住,横尸他乡了!”
崖儿知晓他的意思,却不想他竟是说出如此恶毒之语,还是对自个儿的堂弟。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李五!”
李五还是头次见崖儿如此喊叫,连忙放下手中的面包,跑了过来,只见她与闵过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对峙着。“夫人?”
“把这个人赶出去,以后都不许他再踏进美味情缘一步!”
闵宗年不想崖儿竟如此决绝,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果真如此绝情?”
“我对你本无情!”她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屋外的一切。
李五亦是不喜闵宗年,如今崖儿如此对他,必是他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事,如此一想,他更是厌恶他了。他手朝门外一指,“年大爷,请。”
闵宗年满心苦闷,终是狠狠地走了。
崖儿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想到闵宗海正在北地受着极刑之苦,心便抽抽地痛,泪顺着眼睑流了下来,湿了被单。
李五送走闵宗年后,因不放心,便来到房门口,要敲门之时,屋内竟传来呜呜的哭泣之声。这是他遇见她后的第一次哭泣,他捏紧拳头,深狠这个闵宗年。听着崖儿压抑的哭声,他亦是自责不已,守在她身边,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维珍看着李五的模样,心下无比酸楚。怪不得他一直不理她,她也猜测过他心有所属,只是不曾想过这个人是夫人!如此一来,她真是比不过了。
容珍跑了过来,叫道:“五哥做什么呢?外面好多人,我都应付不过来了!”
李五这才下了楼,去了前厅。容珍瞧见他脸色不好,欲问姐姐,可再一瞧维珍,脸色亦是难看得很。这两人是怎么了?容不得容珍思量,因为前厅里真的很多人!
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儿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李五本心不在焉的,忽然瞧见试吃日那年轻男子。只见他不买,也不询问,只是不停地来往巡视,像是在巡查自个儿的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李五非常讨厌!本来不佳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等那人走了,他便偷偷跟了过去。容珍一个不留神,李五不见了,急得她骂他一千遍。不得法,她只得又去厨房喊了维珍过来。此时她才想起银曼来,“平日银曼与夫人都是寸步不离的,今儿是怎么了,竟是没跟来。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忙乱了。”
维珍不答理她,似是没听见。
☆、第六十一回 打人
李五尾随那男子进了客栈,挑了背对他的位置坐了。男子坐在一对老夫妇跟前,先是喝了一大碗茶,才与他们说话。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了。
“据我这几日察探,那铺子不错,生意很好,只一个便宜嫂子管着,有点可惜了。”男子说话的语气颇为不削。
那中年男子道:“别小瞧了她,那墨家不送了牌匾么?此事有些棘手了。”
“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还与外男结交,真是不知羞耻!”那妇人一脸鄙夷,恶相顿生。
“那墨家不管是不是她结交的,如今是她的护身符,这一点毋庸置疑。”中年男子有些瘦弱,初显病态,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观察力。
“那又怎样?墨家管得了外人,还能管亲戚?”妇人颇为得意。
李五心中一惊,他们是亲戚?闵家怎尽是如此亲戚?
“不管如何,美味情缘都是我的囊中之物!”男子志在必得的语气实在是可恨。李五捏紧了拳头,先一步出了客栈。
待酒足饭饱后,男子拿了些碎银出了客栈,中年男子夫妇则是一脸无奈。那男子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眼看就要进那*之地,突然一个布袋罩了下来,他本能的缩成一团,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打人之人走后,男子才敢揭下布袋。他捂着身上疼痛之处,左查右看,已不见了踪影。
他吐了一口血痰,恨道:“妈的!别让老子捉住,不然扒了你的皮!”
李五回到美味情愿后,便把那男子并他们说的话禀告了崖儿。
“你觉得那中年男子的相貌与大伯相比呢?”
李五在脑中比了一回,才道:“倒是有五分相似。夫人是说他……”
“是与不是。很快便会知晓。”若没错,那人很可能是早年外出的闵老四!闵家如今未露面的亲戚也就只有他了。
崖儿交代,近期多警惕些,以防有人寻衅兹事。
大张氏明里暗里地打听良家姑娘,媒婆亦是打了招呼。如此作风,不传出去也说不过去了。冯莺莺知晓后,心凉了一截。倒不是担心吴小子就范。只是她已是竭尽所能去讨好公公婆婆了。到头来仍是如此下场。
晚上临睡之前,她把此事说与了吴小子听,吴小子愣了会儿。随后只道“我知晓。”便睡了。她翻来覆去一晚,迷迷糊糊地还没睡够便天亮了。
早饭时,一家人都坐齐了,各人有各人的心事。这顿饭吃得便格外安静。孙小花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想问又不知问什么。一口辣汤喝进嘴里,立时呛了出来。她咳得脸都红了,喝了好些水才停下来,这才发现眼泪也流得满脸都是。众人望着狼狈不堪的孙小花。倒是把心思暂时搁一边儿了。
从未如此丢脸过,孙小花尴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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