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妇》第87章


曹大夫吓得跪地求饶,“大公子开恩,若是寻常的法子,必是难好,即便好了,也不如往常。若是有一味药相助,便可。”
“什么药?”
“陈年梨花树根,最好是十年的。”
“这很难么?不吓唬你还不说!”墨逸简直想踢死他,这是何种难物?也值得如此难以开口?一开始明说便是了,害他吓了一场!其实是曹大夫低估了崖儿在墨逸心中的地位。十年梨花树根虽不是极难寻之物,但以墨家之力,要寻这样一件罕物也不是什么难事,端的只看主子愿不愿意了。
曹大夫先与崖儿敷了止痛的药物,只待十年梨花经树根到,便可正式医治。
“真是麻烦墨大哥了。”
“若不是我惹你气恼,你亦不会扭了脚。是我害你害受伤,自当负责。”
梨花经树根对墨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对崖儿来说,却是受人大恩惠了。受人之恩。必报之。她以何为报?
她这一养伤,便是一月。墨家生意之事,又不得耽搁,墨逸便让人将东西搬到山庄来。崖儿多次提出回家去休养,都被墨逸拦了下来。美其名曰是山庄清静,食物优美,于病情最好。
银曼倒是赞同崖儿留在山庄休养。她知晓。她若回去,无趣之余必是要求看帐本了。那样操劳,还如何养病?每次与崖儿换药时。她都自责得不了,她若是跟去了,指不定还能劝着些,崖儿若不冲动。便不会有这档子事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调养得好。一百天定是不够的。以崖儿的性子,能乖乖地呆一百天?她表示怀疑。
漫漫长日,终于腊月二十这日,墨逸同意搬回去。崖儿欢呼一声,开心得不得了。墨逸也是无法,眼见要过年了。势必要回去的。这一个多月不着家,家里早有意见了。若是不回去过年,他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会对付崖儿。他虽然已在努力,但还不足以掌控整个墨家。此时不宜过份。
站在静忧居门口,崖儿拄着拐仗,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李五早在等候,见她下了马车,立马迎了过来。“夫人怎会如此不小心?伤了脚踝可不好医。伤筋动骨一百天,依你的性子,你能呆一百天?”
崖儿汗颜,他怎么与银曼说到一处了?这两个人简直比她自个儿还了解她。
她笑道:“让你担心了,你说怎样,我便怎样,可好?”
李五望着她的笑容,无奈之极,她嘴上说得好,倒时必是不听劝的。
崖儿回到房里也不肯睡,只坐在桌边,喝着茶。“大公子走了么?”
李五答道:“走了,说是铺子里有事。”
“嗯,你与那位江太医如何了?”
“我已认他作师父,未事先知晓夫人,是我的不是。”
“这有什么?机会来了便要抓住。何况我已还了你的奴籍,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接下来几日,崖儿很听话,李五让她休息,她便休息,多苦的药,她都眉头不皱地喝下去。这样的她,他甚是不习惯。
除夕这天,银曼早早地便起来,准备年夜饭。崖儿无事,便写起字来。写到三张时,李五提了一个盒子进来。
“夫人,这是大公子命人送来的。”
崖儿打开,是一只八宝鸡。醉江楼被封了,后来又卖与一位外来商人,开起了望江阁。此楼有三层,坐在三楼窗前,可观览沧澜江全景。故而在此开店的人都喜欢起一个与“江”有关的名字。八宝鸡便是望江阁的招牌菜。
“拿去厨房,与晚宴添一道菜。”
“是,夫人。”
午时只吃了一碗面,到晚上,崖儿已是饿极了。“我已饿得两眼冒金星了,你看,这里全都是星星呢。”崖儿指着自个儿眼前画圈。
惹得银曼好笑之极,有如此夸张么?
李五与三人每人倒一杯酒,崖儿举杯道:“愿我们来年各得各愿,然后发大财!”
许久不吃酒,一杯下肚,竟有些灼烧之感。崖儿忙吃了两口菜,道:“这是什么酒?竟这样烈?”
银曼道:“是大公子送来的,叫桂花酒。”
崖儿举杯又闻了闻,“没有桂花味,真是桂花酒?”
李五道:“这桂花酒年长,淳厚些,自然花香淡了。我闻着,还有些呢。”
“我们吃吧,不能辜负了银曼一天的辛苦。”
“夫人说得好,不如多吃些。我才高兴呢。”
现在,下人愈来愈不像下人了,这是她这个主子的错么?“我们说说新年愿望吧。”
银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前些日子收到青曼的信,她现在是锦娘子的弟子,绣艺进步不少。我希望她来年她能更好,若是能寻得一佳婿,就更好了。”
“那你自个儿呢?”
银曼低下头,复又抬头,笑道:“只要夫人好,我便好。”
“瞎说,我是我,你是你,我再好,不如你自个儿好。你年纪不小了,不如我帮你留意着,寻个好人家,如何?”
“夫人,此事以后再提吧,我还想再伺候夫人几年。”银曼飘忽的目光,倒是引得崖儿怀疑,难道她有意中人了?
“那李五呢?我猜,你指定是想医名传天下!”
李五放下酒杯,道:“我学医不是为了功名。”
崖儿立马敬意道:“嗯,救死扶伤。”
李五还是摇头。
她便不解了,这学医之人,不都希望救死扶伤、名满天下么?
“以备将来我想守护之人。。。。。。”不是将来,而是现在。“夫人有什么愿望么?”
“我么,自然是希望相公能早日来寻我。”崖儿又举起酒杯,“来,为我们来年的愿望干杯!大家一起得偿所愿!”
碰杯的声音传至屋外,墨逸嘴角向上弯曲,“愿你得偿所愿。”
☆、第八十三回 新伊始
春天,万物复苏。人们似乎也忙碌了起来。一切褪去昨日的彷徨,重新开始今日的篇章。崖儿的脚已经养了三个月,虽不至如往常一般活动自如,但也能正常走路了,只要不过度劳累,还是行的。
孙小花自上次中毒之后,一直未露面。崖儿从墨逸处得知,她因宿夜未归,被主母佟氏禁足。这亦是得益于有苏流尘在,若是她独自一人未归,便不会如此简单了事了。
这天解禁,孙小花迫不及待地来寻崖儿。
“嫂子,你多好啊,无人管着,无家规束着。不像我,这次我明明是受害者,居然被罚禁足。”
“那流尘呢?你婆婆罚他没?”
“他呀,舒服着呢。说禁足了也好,省得还要去绣庄应酬。”
“你也劝着他些,不思进取可不好。在苏府,他若不强,你则遭殃。”
孙小花低下头,“我劝了啊,他还是那个模样。他说,他如今的地位足够保我周全了。”
崖儿摇头,这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哪天出事了,便知后悔了。“你自个儿多个心眼,别跟傻子似的,谁人的话都信。多问问素卿。”
孙小花点头。
此时,屋外传来苏流尘的声音:“花儿在不在?”
李五答道:“在夫人屋里呢。”
崖儿瞧孙小花一幅不削的神情,这两人闹别扭了?
苏流尘进屋来,瞧了一眼孙小花,还是先与崖儿见礼。“嫂子。”
“嗯,才这么一会儿,便想花儿了?”
苏流尘瞧见崖儿的眼色。立马附和道:“是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完,又去看孙小花的脸色,果然是好了些。她悄悄朝崖儿伸出抱拳,以示谢意。
“花儿,今儿我不用应酬。陪你出去玩玩。如何?”
孙小花想到方才崖儿的话,气道:“整日里玩玩玩,你何时能做下正经事?”
苏流尘从不见她发如此脾气。摸着头,不解道:“我天天去绣庄,难道不是正经事?”
孙小花狠狠地瞪向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苏流尘更是莫名其妙。
崖儿瞧不下去了。赶紧道:“流尘,花儿的意思是你如今还不够强大。光是揽着绣艺还不够。你大哥虽不便,但你二哥及大姐对苏府的影响力都比你大。试问,你如何放心花儿一人在苏府?”见他有不悦了,又道:“我不是说你苏府有多么可怕。可你凭心而论,花儿在苏府过得好么?”
自成亲后,他是觉得孙小花不如往日洒脱。在府里笑容也很少,全然无在昌城时的活泼可爱。总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背后亦是听到不少她的闲言碎语。正是因心烦,他才整日里去绣庄,或是约友人聚会。
“上次之事,你还未吸取教训么?”
他笃然一惊,是啊,一个外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加害于她,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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