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公府里做团宠》第69章


江柔的一双杏眼隐约闪过水光,须臾又被烛火下的阴影掩去。
来去都太匆匆,有很多话来不及说,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什么礼节,还有面子,其他……都不值一提。”江柔的唇角突然扬起来,她的面容清秀,只是这夜晚昏暗,叫人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只听得声音低哑:“从前,是姐姐说错了。还望妹妹,不要怪姐姐。”
暖黄的光晕满了整个屋子,映枝张了张嘴,忽然笑叹道:“不。”
“我从没有怪过姐姐。”
郑易很快带人牵过骏马,站在别院外给随行的侍卫交代。
待到映枝换好衣装,带好斗笠,坐在马上时,群星已渐明。
“我会向洛阳传书的。”映枝坐在马上,手握缰绳,马儿性子烈,四蹄不安分地踏动。
郑易和江柔,还有被从床上拉起来的江临站在门口。
“传书前先问问太子殿下。”郑易提醒道,“现在风声紧,还望郡君行事多加小心。”
江柔抬起头,郑重道:“妹妹,万事要小心,一路顺风。”
江临一脸懵,在听见映枝要走时,慌乱地也说要跟着走,被江柔一顿教育。
“二、二姐。”江临在身上左摸右摸,然后从怀中取出一袋金叶子,“这个给你。”
江柔一把按住他的手:“临儿快跟你二姐道别。”
江临愣了愣,仰头道:“二姐,一路顺风。”
“姐姐和临儿,还有郑掌柜也要多保重。”映枝抬头望进夜色的尽头,又低下头问,“如果有爹爹的消息,可以给西南传书么?”
“好,等爹爹一醒,我就传书西南。”江柔笑着答道,“说不定信比妹妹先到呢。”
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夜幕中传来映枝的回应,她抬眼望向夜空中的星宿,扬鞭策马,向着西南而去。
别院的门檐上挂着一盏灯,灯下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江姑娘,我还以为你绝不会答应呢,现在该如何是好。”
“……”
“完了完了,等镇国公夫人回来,我们就完了!”
“……”
“话说江姑娘。”郑易挤眉弄眼,“您还真放心啊,这可是去西南疫区。郡君她任性,您还跟着她一起任性?”
江柔淡淡瞥他一眼。
从前的她,的确会这么做。
想让妹妹尽快成为一个举止合当的贵女,让她避开所有被嘲笑的可能。她殚精竭虑,为映枝选出最漂亮最适合的路,只因她自己是最熟悉这条路的人。
却从没问过枝枝愿不愿同她一起走。
江柔哼了一声:“郑掌柜同我一样,是个俗人,人生在世规矩条框甚多,还不许我妹妹任性那么几了?”
她说罢就拉着江临进了门。
初夏的蚊子多,自以为揣摩人心很在行的郑易啪一巴掌拍自己脸上,上头什么都没有。
*
六日后。
西南的夏比京城的更早,蝉鸣声一浪接着一浪,将热意从耳畔烘到人脑袋里。
岑瑜独自坐在军帐中,翻看手里的公文,时不时咳嗽几声。
这段时间西南的疫病有很大好转,但他并未费太多心思在处理疫病上。
案前堆着的全是暗线从寿王封地递回来的情报,双方势力都如藏在暗处的蜘蛛,不断的织起一张张网。
他退出了京城,却把蛛丝撒向了寿王的封地。
“殿下,您该吃药了。”寇真掀起帐帘,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黑苦的汤药。
岑瑜头都没抬就道:“放在桌上吧。”
寇真看着岑瑜,一张脸纠在一起,几度想开口最后还是压下喉间的叹息,重复了一遍:“殿下一定记得喝药。”
岑瑜嗯了声,寇真便退出气氛压抑的大帐,向冶炼兵器之所走去。
“寇侍卫长请留步!”半路跑来个传令的哨兵,忽然拦住了寇真。
“怎么了这是?”寇真转过身,那哨兵递上来一块令牌。
“回寇侍卫长的话,营外来了人,说要见您。”
寇真翻看这块令牌。
在京侍卫……怎么会在此处?
难道出了什么事?
重重巨木掩映,哨兵们站在高台上。此地是军机密处,鲜少有人到来。
映枝头戴斗笠,宛如一个普通的侍卫,站在几人中间。
他身边侍卫曾在寇真手下做事,思及通报要见太子殿下不太稳妥,于是便解了令递给哨岗。
寇真出来时,一眼看见这几人,心中不禁起疑,右手不自觉按在刀柄上。
“你们不是在京城?怎么跑这里来了?”
映枝听见寇真的声音,抬头,微微掀起自己的斗笠檐,露出一双眼。
“……”这一打眼,寇真腿一软,吓得差点跪下来。
他的心中在疯狂咆哮,郡君!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虽说最近流疫有所好转,但哪轮得着这京城里头的贵女来闯,更何况还是“这位”贵女。
“进来吧。”寇真竭力板着脸,头大如麻。
映枝快步上前,越过几个侍卫,走到寇真身边。
“子瑕呢?”映枝不顾连日奔波的疲惫,急忙问,“他……还好么?”
寇真感觉自己的头更大了,究竟是谁告诉郡君,殿下身在此处。
“太子殿下……”寇真欲言又止,“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映枝看见寇真皱在一起的眉头,一张小脸登时惨白。
她心急如焚,匆匆跟着寇真来到大帐前,寇真一掀帐帘。
大帐正座上,坐着一个玄衣男人,正咳嗽着。
映枝忽然就走不动路了。
夏日的风拂过她的脸,她的发髻有些许松散,眉眼之间都是倦意。
千里奔袭昼夜不休。
她迷路,她遇到流民,她以为自己害了疫病,还差点丢掉了舆图。
鼻子好酸。映枝艰难地迈出两步,捂住自己的脸。
岑瑜呼吸都停滞,怔怔站起身。惊愕,惊喜,担忧,墨色的双眸里只有不敢置信。
“枝枝?”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或许是他的气息不稳,所以声音略微发颤。
岑瑜绕开案几大步上前,行动之间眉头蹙起,仿佛在忍耐什么。
啪嗒。
眼泪滴落在手上,映枝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扁着嘴,“你是不是、是、得了疫病,你……”
啪嗒,啪嗒。
眼泪似珠连串一般落在手背上,清澈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映枝抽噎不停,脑袋里乱哄哄的。
“你还、瘦了,还、喝药,你……”
松香和药香骤然遮盖住鼻尖,有比泪水更滚烫的衣料覆在脸上。
映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床温暖的被窝卷起来,尽管夏日的空气更加炎热,可被窝总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和踏实。
连日来的焦虑尽数化作泪水奔涌而出,她从没发现过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哭。
难过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一场也是好的,但如果这个被窝是子瑕,就有点羞人了。
发顶上好像轻轻抵着一个下巴,映枝吸了吸鼻子,揪住岑瑜肩上的衣料,然后把泪水全都胡乱蹭到他的前襟上。
“郡君不哭了。”岑瑜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着她,“我没有害疫病,也不会死的。”
“里骗人……”映枝闷闷地说,哭得很伤心,一颗小脑袋埋在暖烘烘的松香里。
岑瑜本来看见映枝落泪,心里还闷痛,但一听见她说话,不知怎么居然就笑了,笑声透过胸腔传出来,也是闷闷的。
“我没有骗人。”岑瑜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映枝的背,“好了好了,郡君不哭了,我并非害了疫病,而是受了点小伤。”
寿王派来刺杀他的人没有成功,却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岑瑜索性将计就计,装作染了时疫的模样。
映枝一听受了伤,把“小”字都忽略了,抬起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从岑瑜怀里出来。
长睫上挂着泪珠,双眼旁边一圈都是红红的。
“子瑕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岑瑜看着映枝略显散乱的发髻,微微摇头道:“都是小伤,郡君不必担心。”
然后映枝就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受伤了,一定是……
映枝眼中隐隐有泪光,“子瑕你又骗人。”
眼看着映枝又要变身哭包,岑瑜的眼中出现一丝慌乱,立马解释道:“只是被划伤了,伤在肋骨旁,一点也不严重,已经包扎好了,平日里喝点药就好。”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白皙的肌肤如同最上好的瓷器,但是比瓷器更柔软,也更细腻。
“我错了。”岑瑜近乎低声下气地哄道。
映枝低着头抬着眼,眼底倒映着岑瑜怜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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