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第168章


再联想起那个屡次使用毒飞镖的人,甚至是康兴殿下的特质,裴行立似乎都能对得上:武艺高强,行踪神秘,熟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总是能抢先一步布下陷阱。甚至,裴行立一直就住在镇海!
杨文怀分明说过,在李成轩的镇海之行后,康兴殿下就弃了李锜这颗棋子。
而事实上,裴行立也是在那时投靠了朝廷,甚至亲手抓捕了李锜!
还有那天在西市的刑场,她分明听到了发暗器的声音,当时裴行立就在她身边!
以及李锜死前的眼神,分明是死死盯着裴行立的!
而且,蒋维也和裴行立认识,他做了不良人那么久,裴行立不可能不知道!精精儿师兄妹的落脚地,极有可能就是裴行立告诉他的!
西岭月渐渐睁大双眸,只觉得不可思议:“王爷,你是说,他,他是……”
“我不能确定。”李成轩郑重地握住她的双肩,“你听着,回去之后,你不能在他面前表露任何异常,否则会很麻烦。”
西岭月连连点头:“
我记下了。”她顿了顿又问,“王爷,你既然有所怀疑,为何不去禀告圣上?”
“我还没找到证据,也是怕连累你。”李成轩考虑得慎重。
西岭月也是听得动容。是啊,如今裴行立是她的未婚夫,倘若李成轩贸然去告发,确实容易牵累到她,况且还没有真凭实据。
“需要我去试探他吗?”西岭月紧张地问,“以我如今和他的关系,应该不难。”
“不行!”李成轩立即否决,“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虽然他不会伤害你,可他的党羽未必不会。”
“那我该怎么做?”西岭月是真的急了。
“先找到武氏遗孤的秘密,我们查了这么久,应该离真相很近了。”
“可是,圣上不让我查了啊,而且通天手杖也不在我们手里!”
“不要紧,”李成轩沉稳地说道,“这几日我在牢里仔细想过,那首四韵诗的拆解方法,一定和元稹找到的方法类似,是拣字成句。”
“线索就藏在某一个地点,和武后有关。”他特意强调。
“和武后有关的地点?”西岭月喃喃自语,心中迅速闪过几个世人熟知的地方:
天堂?天枢?万象神宫?感业寺?
“你可还记得手杖里那幅《滕王阁序》?”李成轩直接点破——
“高两丈,宽七尺,顶端微呈弧形,应该是比照……乾陵,无字碑。”
第五十二章 铤而走险艰难出逃
西岭月终于在当晚回到了长公主府,而且,是吐突承璀亲自送她回去的。
表面上看,是因为她失踪了一天一夜,长公主请求李纯帮忙寻找。李纯断定她会去清修苑找甄罗法师,便让吐突承璀派人守株待兔。
但实际上,是李成轩主动找上吐突承璀,不仅请他护送西岭月回家,还请他帮忙调开乾陵的守卫。
而吐突承璀竟然一口答应了!
直至西岭月和他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往长公主府的方向驶去,她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她这个人最掩不住好奇之心,何况事关李成轩,翻来覆去地纠结半晌,还是出口问道:“那个……吐突中尉,您为何要帮王爷呢?”
吐突承璀回答得很敷衍:“本官受先帝知遇之恩,在东宫侍奉多年,但凡先帝子嗣,本官无不维护。”
西岭月自然不会相信,忍不住嘟囔:“这么大的事,没点私交谁肯帮忙啊。”
吐突承璀显然听到了,微微眯起双眼,似在回忆什么,表情怅然。直至快到长公主府门前时,他才幽幽叹道:“本官当年做过一件错事,对不住王爷,欠了他一个人情。”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西岭月知道这一定是个天大的人情,否则他绝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答应帮忙调开乾陵的守卫。
不过吐突承璀也笑道:“我欠王爷这个人情,多年来一直无法偿还,心中难安。帮了他
这次,以后便可安心了。”
对方无意吐露,西岭月也不再追问,只听他又低声提醒:“县主,乾陵一行结束之后,本官与王爷之间就算两清了。无论结果如何,本官都不会再背着陛下插手。”
西岭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道谢:“吐突中尉放心,我们不会把您供出来的。”
“我们?”吐突承璀意味深长地叹道,“只怕王爷逃过此劫,也逃不过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县主可明白?”
西岭月垂下头去:“多谢您提点,我有分寸。”
吐突承璀遂不再多言。直至马车停稳在长公主府门口,西岭月临下马车,他才又低声嘱咐:“三日后,未时末,本官会安排马车在金光门等候,你若误了时辰,可没有第二次。”
西岭月默默记下时辰,又恐当天会发生变故,便主动提议:“吐突中尉,不如咱们约定个暗语?这样也……更放心嘛。”
吐突承璀笑了,似是赞许她的谨慎:“既是去乾陵,不如就用武后的诗作当暗语吧。”
“花须连夜发,”他说道,“后一句是……”
“莫待晓风吹!”西岭月立刻接话。
吐突承璀笑着摇头:“不,此句天下皆知,你要回答‘明朝游上苑’。”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这是武后所作的一首催花诗《腊日宣诏幸上苑》。据说是武后冬日游园,酒后写下了这首诗,命
百花一夜之间开放。第二日果然天朗气清,冻池结冰,百花承旨盛开。唯独牡丹迟迟未放,武后一怒之下便将宫内千丛牡丹移植到了洛阳,自此长安城内再无牡丹。
西岭月根本不相信武后有这个能耐,但因着这典故,这首催花诗却是极负盛名。吐突承璀从中取出不相联的两句,且还颠倒顺序,倒真是不容易被人猜出来。
西岭月立即应道:“还是吐突中尉想得周到,我记下了。”
“县主走好。”吐突承璀竟没有下车送她回府,也不给长公主夫妇道谢的机会,径直返回大明宫去了。
西岭月望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暗道吐突承璀真是个怪人。说他不懂礼数,他却是天子宠臣,又是宦官起家;可说他知礼数,他却根本不见长公主夫妇,甚至不借机与郭家攀交情,也不知是太自负还是怎的。
不过这念头只在西岭月心中一闪而过,她便打起精神准备应对父母大人的怒意了。
截止当晚,她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天一夜,府里上下急得团团转,但一直对外瞒着,生怕消息传出去会更加有损她的闺誉。
长公主这次是真正恼羞成怒,不等她解释一句便将她锁到了柴房中,厉声表态:“裴府下定之前,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西岭月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生怕错过去乾陵的时机,连忙恳求:“母亲,女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长公主脸色铁青:“你
说什么都没用!就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才教你犯下如此大错!”
西岭月见她正在气头上,又去看郭鏦和郭仲霆的脸色,见他二人亦是恼怒,忙解释道:“父亲母亲,仲霆哥哥,我是想法子去救王爷了啊!”
“你还敢说?!”长公主闻言更加生气,“你难道不晓得宫里头的流言?如今你还不知收敛,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息怒,”郭仲霆毕竟心软,开口劝道,“月儿也是一时糊涂,圣上不也没迁怒她嘛。”
“没迁怒?”长公主冷冷质问,“圣上要发落你福王舅舅,朝中谁敢说话?郭家几十年恩宠,汾阳郡王全身而退,就是懂得明哲保身!你当圣上为何不立你姑姑当皇后?还不是忌惮郭家?如今月儿这么一闹,岂不是正好给了圣上借口!”长公主说到此处,似乎还不解气,又继续斥责西岭月,“圣上为何一直不立储?不就是不想立遂王?如今多少皇子虎视眈眈储君之位,正要拿捏郭家的短处,你这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
就连一向温和的郭鏦也是语带责问:“月儿,上次生辰纲的事,你还知道以大局为重,怎么偏就这回非要蹚浑水?”
“那不一样。”西岭月试图解释,“上次王爷是为了皇太后主动认下罪名,是他心甘情愿,可这次他是被冤枉的!这罪名一旦坐实,他还有活路吗?”
说到此处,西岭月心中
忧虑更浓,忍不住鼻尖发酸。
长公主夫妇又何尝不知?前日两人进宫打探消息,已经得知全部内情了。
“此事也不能全怪圣上,”郭鏦叹了口气,“他本就对福王有心结,如今证据确凿,任谁都不可能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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