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第184章


骗她……带出城……”
婢女说着渐渐面露愤怒之色,可气息却越发微弱,终至无声。
李成轩合上她的双目,缓缓站起,对周围的护卫命道:“回去吧。”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回到了魏博节度使府。田忘言看到李忘真的尸身,扑倒在她身上失声痛哭,一再扬言要为她报仇。
李成轩便将婢女的话转述给了田氏兄妹,但只字没提李忘真
肩头的胎记。李忘真的尸身上衣衫整齐,在场的护卫都只看到李忘真胸前的伤口,暂时也无人注意此事。
许是事发突然,田氏兄妹还没有回过神来,两人都以为李师道之所以对亲生女儿下毒手,是因为李忘真知道了他和萧家父子勾结的内幕。
李成轩也有意往这件事上诱导,便故意叹道:“李师道勾结武氏遗孤,居心叵测。若不是我们到了魏博,恐怕田仆射你还被蒙在鼓里!”
田忘言也想到了其中关窍,恨恨地道:“兄长,王爷说得没错!自父亲死后,李师道对咱们兄妹一直很亲近,他定是看您年少掌权,想利用您替武氏遗孤办事,让咱们与朝廷彻底反目!”
田季安听着李成轩和胞妹的话语,心中不断回想这十来年所发生的一切。想他十五岁继承节度使之位,在嫡母嘉诚公主的扶助下掌管魏博,母子二人可谓殚精竭虑。待嘉诚公主死后,李师道便频频示好,屡屡谈及两家祖上的交情,还多次在他遇险时出谋划策,助他树立威信。
渐渐地,他便将李师道视为长辈,待之比亲生叔伯还要尊敬。后来淄青遇过几次危难,内忧外患时也是他伸出援手,投桃报李。如今想来,这正是李师道的怀柔之策,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武氏遗孤的爪牙!
想到此处,田季安目露阴鸷之光,脸色渐沉。
李成轩见状,适时又道:“二位,今日西岭
受了惊吓……既然事情已了,我想先带她回去休息。”
此言一出,田忘言猛地转头看他,似乎惊诧于他话中的暧昧。
田季安倒是无甚反应,只看了西岭月一眼,瞧见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神情恍惚,像是受了重大打击。
他以为西岭月是目睹了李忘真遇害的惨状,惊骇过度,并没有太过在意,转而挽留李成轩:“本官还想与王爷商讨应对之法。”
李成轩故作犹豫:“如今我身份尴尬,怕是帮不上忙。”
田季安立即表态:“无妨,只要查清此事,本官一定向圣上请奏,还王爷一个清白。”
李成轩闻言思索片刻,又道:“但西岭这副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再者今日天色已晚,田仆射若不介意,我想先带她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府上。”
“也好,”田季安没有反对,想了想说道,“细算时日,隐娘也快回来了。她那里地方小,你们索性收拾了行囊,搬到我府里住下吧。”
“却之不恭。”李成轩言行自然,与田氏兄妹一一道别。
双方约定后日一早搬去节度使府,田季安遂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待返回聂隐娘的住所之后,李成轩迅速拉过西岭月走进内房,神色肃然地说道:“西岭,快去收拾行李,明日城门一开,我们立刻离开。”
这一日间,西岭月受到的冲击太大,此刻已是身心俱疲,她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要离开?”

成轩眉头紧蹙:“事到如今已很明显,李忘真才是我皇姐的女儿,你不是。萧家当年把女婴偷出来,寄养在李师道家,十八年后再让你冒名顶替,所谋甚大。我猜李师道是听说你我逃出了长安,怕此事暴露,才送李忘真来魏博避祸,不料弄巧成拙。”
西岭月听了这番分析,心中也渐渐清明。是啊,李成轩曾与魏博联姻未遂,更因此惹怒了圣上,按理说他不应该逃来魏博,因为这会加剧天子的怒意。何况当时郭仲霆与聂隐娘、阿丹兵分三路引开追兵,也混淆了视听。
李师道怕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来魏博,因此才会将李忘真送过来,名为散心,实则是想要避开她身份暴露的风险。
可偏偏她和李成轩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来到魏博,更巧遇李忘真,还将长安发生的一切事情如实相告。李忘真如此聪颖,恐怕已经猜到了自己是李师道和萧家父子的棋子,当日才会突发心悸之症,又在田忘言面前垂泪不语。
想来她也是挣扎良久,才会定下昨日之约。又或许她已经发现了身世的真相,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李师道得知一切,遂通过她的婢女演了一出拦路劫持的把戏。
想起李忘真临死前那一幕,西岭月再一次哽咽,痛苦自责:“她本来不用死的……我知道,李师道只想毁去她的胎记……是我……都是因为我,她才会死,才会死!”
幸好李成轩尚且冷静,忙握住她的一只手臂,出言提醒:“西岭,如今不是你软弱的时候,李忘真的肩伤太明显,田季安迟早会发现另有隐情,我们要赶在这之前尽快离开!”
“离开?”西岭月茫然地望着他,“为什么要离开?田季安不是保持中立吗?他既不效忠朝廷,也没投靠武氏……没投靠我义父。”
“奇货可居,你明白吗?”李成轩沉声分析,“试想,你若真是康兴殿下,就会成为制衡皇兄和你义父的关键。田季安一旦捉住了你,进可与朝廷拉拢关系,退可与萧家沆瀣一气……更甚至,挟持你号令武氏族人,彻底自立。”他说着已露出浓浓的忧色,“魏博镇羽翼已丰,从某种程度上看,田季安比萧家父子更危险。西岭,这已不是你个人的安危,他一旦挟持了你,大唐危矣!”
“大唐危矣……”李成轩每说一句,西岭月的脸色就要白上一分,渐渐变得面无血色。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向桌案,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颤抖着落泪:“为什么?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我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她抬起一双泪眼,希冀地望着李成轩,“王爷,你告诉我,我和武家没有关系对吗?我根本不是什么‘康兴殿下’!我只是……只是义父寻来的冒牌货,一个替代品!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
她此
时已是声泪俱下,姣好的面容之上满是泪痕,那双灵动的眼眸透出无限渴求,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卑微地祈求着救赎。
李成轩难以言说此刻的心情,他为她怜惜心痛,同时又生出一丝复杂的侥幸。他极力克制着这种情绪,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干燥的指腹为她拭去泪水。
西岭月被他炽热的手掌灼烫了心神,身子微微一颤,却听“啪嗒”一声,有什么物件从她腰上掉落在地——
是一枚双面玉佩,正面雕着花好月圆,反面寓意“窗含西岭千秋雪”,断裂之处被金箔仔细地裹嵌着,有一种别致的缺憾美。
李成轩盯着那枚玉佩半晌,才弯腰将它捡起,握在手中摩挲良久。再抬头时,他眼中蓦然风起云涌,那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积攒到顶点,即将喷薄而出。
他忽地扣住西岭月的后脑,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像是干涸之人在汲取甘甜的水源,他情不自禁地一步步加深他的吻,一点点圈紧她的娇躯,直至两人紧紧相贴。
而内心汹涌的情感已将他彻底吞噬,如山洪暴发,如海浪决堤,如电闪雷鸣,如地动山摇!可他心甘情愿,至死不悔!此刻他终于肯承认,上天真的是眷顾着他,让他寡淡的人生得到了最深的慰藉!
西岭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所震慑,不知该如何反应,又渐渐沉溺在他缱绻的柔情之中。她唯有
遵从自己的本心,抬手环住他劲瘦的蜂腰,青涩地回应着。
这一刻没有危机,没有惊险,没有阴谋和诡计。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心心相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成轩才终止了这个吻,将西岭月揽入怀中。他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合上双目,无比餍足地叹息:“西岭,我真的很庆幸你不是我皇姐的女儿。”
是啊,她不是长公主的女儿,他们之间没有了伦理束缚,这也许是她糟糕的人生中唯一值得开心的事了!此时此刻,西岭月什么都不再去想,也不想去猜,只愿静静依偎在他怀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甜蜜。虽然,这甜蜜中还泛着微微的苦楚。
“如今……我该怎么办?我们还能逃去哪儿?”她慢慢安定了心神,抬起头看他。
李成轩沉吟片刻,反问她:“你想确认身世吗?”
“我……”西岭月惶惑的表情一闪而过,咬着下唇,迟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