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第109章


妻主睡?若是他们知道秀秀得病,难免不会怀疑我也染了那种病。我若得病,你自然难以幸免。到那时候,整个稷下川还有谁肯听一个即将死去的病人发号施令?”阿桑道。
南离气得浑身乱颤。自从他从姜寨把季秀带回来之后,就料着阿桑也许会来祭宫找他要人。他其实是以一种雀跃期待、却又不那么情愿她来的矛盾心情等着她来服软的。现在阿桑来了,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快些,这足以证明她心目中季秀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这一事实已经令南离嫉恨不已了,结果阿桑又先说愿意归顺祭宫换得季秀自由,其后又拿南离的名誉威胁他。“那就试试看!”南离大声叫道,“看看究竟是信你的人多,还是信我的人多!不管怎么说,季秀都是死定了,你既然那么爱他,等着去收他尸吧!”
两人又僵持了片刻,气氛愈发恶劣。南离冷眼看着阿桑又换了几种威胁的说法,把话说尽,词穷之后,看着他发了半天呆,竟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了。
阿桑离开后,南离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流满面。其实他虽然对阿桑看重季秀的事实满心酸溜溜不是滋味,但眼下季秀那个样子,他那争强的心思却也淡了,若是阿桑在南离面前同他重修旧好,依偎在一起甜蜜一番,再追忆追忆从前在一起快活的时光,而后伺机软语相求的话,南离说不定就心软,把季秀给放回去了。可是阿桑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撇得很清,非但不肯好言相求,反而撂狠话。南离性情何其高傲,又怎么会受人威胁?于是两人越闹越僵,终于到了这个地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似主动权掌握在南离手中。他放不放季秀,只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可是,事实上,他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阿桑这样的绝情,他更不会认怂,在这种情况下平白无故放了季秀,算什么?既不会换来阿桑的感激,也不能挽回他们渐行渐远的感情。若是坚持不放季秀,季秀眼睁睁看着快死了,难道直到他死都不叫阿桑看一眼吗?那样的话,此后阿桑定然恨南离入骨,他们两个便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南离想着这些烦心事,反复纠结,只觉得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虽有心不同濒死之人计较,放季秀一马,但另一方面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他思虑良久,始终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南离哭得累了,背靠着祭宫寝殿里冰冷的石柱沉沉睡去,一边服侍的神官、侍者素来知道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也不敢上前去触他霉头。
但是南离并没有睡太久。睡梦里朦朦胧胧有人走来,将他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还多次亲吻他的额头。南离想睁开眼睛看究竟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又觉得那种气息很熟悉,很安心,躺在那人怀里不愿醒来。直到那人把手伸进他衣裳里的时候,南离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阿桑,他本以为可能会反目成仇、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阿桑。他的心狂跳起来,满心的喜悦,面上却装作并不十分在意。其实,他早就认出她了,如果不是认出她的话,怎能容她如此放肆?
南离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梦,但这梦中的感觉久违而如此美好,他贪恋不已。“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要等着我自取灭亡、众叛亲离的吗?你不是绝情得很,说要一拍两散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南离冷着脸说道,但是他的姿势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事。
阿桑对南离的冷言充耳不闻,笑嘻嘻地凑上去吻着南离的唇,反复研磨。南离差点快融化在她这久违的热情里,但是他却用力推开了她:“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一套对我没用,别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心软。”
“我想你了。我想同你快活。”阿桑在南离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暧昧。她说话的时候呼吸如纤细的羽毛,拂过南离的耳朵,南离突然觉得心中痒痒的,渐渐开始心痒难耐。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以为这么睡我一回就能救出你心爱的秀秀吗?”南离本想淡定些,高姿态些,但是话到嘴边,完全变了调,成了一副酸溜溜的怨夫语气。
“这时候你提秀秀做什么。他不听我劝,已经染上脏病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何必提他煞风景。”阿桑重新把手伸进南离的衣服里,“你还在生气?你知道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虽然也很美,但是还是笑的时候最迷人。当年我见你冲着我微笑,一颗心立即被迷得找不到方向了。你知道不知道?”
“胡说八道!”南离忍不住闹别扭,“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这么聪明,我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若不爱你,当年又怎会大张旗鼓娶了你?给你家的聘礼足够娶十个八个侧夫小侍了。”阿桑凑到南离面前,一边吻他,一边说道。
南离渐渐放松了戒备。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阿桑此时确实是真情流露。“姜家母女果然一个个都擅长甜言蜜语。想不到你这么善于装疯卖傻的一个人,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南离的气渐渐地消了,脸却仍然绷着,“说老实话,你究竟想干什么?打得什么主意?”
“你真不明白?我心中实在割舍你不下。我想睡你。”阿桑泰然自若地说道。
极致的欢。愉中,南离心中也曾闪过一个念头:何必跟快死的人一般见识?索性把季秀还给阿桑,做个人情,姑且忍耐几天,等季秀死了,还怕阿桑不感念自己大度明事理的恩情?反正季秀没几天就要死了,他眼下这般模样,再也勾引不了女人,什么威胁都没有……
但是阿桑却始终没有提起季秀。她仿佛真打算和南离和好一般,同南离手挽手,肩并肩地依偎在花树下,讲些悄悄的情话,时不时撩拨挑逗一番,两人便在泉水中,花丛里因地制宜,追逐嬉戏。
最后南离体力耗尽,枕在阿桑身旁沉沉睡去了。阿桑才忍着疲倦起身,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南离捆了一圈又一圈。
阿桑吹了个口哨,四下里钻出几个穿着祭宫服饰的侍者,向着阿桑恭恭敬敬地行礼。双方对峙多年,正如姜寨内有祭宫安插的眼线一般,姜寨在祭宫之中也安插有做事的人。
“把你们的大祭司藏到旁边的稷下学宫去吧。注意一定不能让他发出声音来。莫妨碍了我做事。”阿桑语气冰冷地吩咐道。
第95章 第 95 章
那天南离睡得甚沉,祭宫中的冲天火光亮彻了整个稷下川,喊打喊杀的激烈打斗声络绎不绝于耳,都未能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待到三日后,衣衫狼狈的子羽和源方两人从一片断井颓桓中寻过去,最后在稷下学宫硕果犹存的最后几间屋子里寻到南离的时候,他仍然昏迷不醒,发着高烧。
子羽和源方强忍悲痛,把南离身上的绳子解开,担忧地看着他近似透明的寝衣之下因为绳子捆得太紧而导致的勒痕。源方顾不上别的,先帮南离揉搓身子,咬牙道:“若是再这般困下去,只怕他的手脚都要废掉了。她好狠的心!”子羽不说话,只是不断地用布条蘸了冷水一遍遍擦拭南离的额头。
傍晚的时候,南离终于艰难睁开眼睛。此时,风云早已变色。
稷下川的兵力一向由祭宫统一调度,这也是南离面对姜寨的挑衅极有底气的原因。然而——
“阿桑她……她……原来我们竟然都不知道,她暗中训练了一批象群,带着象群和姜寨的人们冲进了祭宫。”子羽低声叙述道,“我们的神官、神仆固然忠心,但又怎能与大象这等庞然大物相抗衡?事起仓促,偏又四处寻不到你,无法调集祭宫中人抵抗。如今整个祭宫被他们烧的烧,砸的砸,已经全没了。”
南离眼睛艰难地寻找着焦距:“都……都没了。祭殿、观星台……他们不怕被稷下川的民众声讨渎神吗?”他其实有些羞愧。他没有想到,最后不畏艰辛来寻找他救他的人,一个是他平日颇看不起的同胞兄弟,另一个是他早已断绝了恩义的昔日好友,现时情敌。
“姜姬大人公开说,这是祭宫倒行逆施,选了男子做大祭司,昊天神降下的神罚。民众们从来未曾见过这许多大象倾巢而动,这般行动一致,故而认定是昊天神的安排,相信了。”子羽垂下眼睛,低声说道。
这是姜姬苦心孤诣、谋划了十数年的计策。祭宫处于稷下川的高地上,近万年来屹立不倒,已经成为稷下川民众的信仰和寄托。故而想要毁掉祭宫,必须借助超自然力量不可。阿桑由于有和鸟兽沟通的本事,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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