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第166章


两人快步走着,上官晔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那只与他紧握的手,柔弱无骨,带着惊吓之后的冰凉,但于他而言,却恍若三春暖阳。
她背影纤细匆忙,发丝只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因为疾步又松散了几分,隐隐露出的一点白腻的后脖颈时隐时现,分外诱人。
不禁让人想象,墨色青丝散落她白皙的身体上,欲遮还羞又是怎样一副诱人模样。
此念一出,上官晔冷清的神色震了震,不自然地别开目光,他在心里暗骂自己龌龊,在这样的情况下,竟也能生出这般旖旎的心思。
……
因为伤在胸膛,宋乐仪也不好在内室陪着,只坐在外间焦急的等着。
上官晔的屋子里熏了水沉香,淡雅醇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正如他这个人一般。
一旁的铜大灯上烛火跳跃,又嗅着这样沉静的香,宋乐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细白的手指撑着眉骨,搭在桌上,眉眼间有疲惫亦有无措。
她从来没想过,上官晔竟然会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舍命救他。
两人的交情不深,也就点头之交,非要细说,俩人有过几年同窗之谊,但也是淡薄如纸。
燕京人人皆知,宣平侯上官晔风光霁月,是成安帝提拔的新臣,前途似锦,亦是一众贵女心中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然而却生性冷漠,也没什么朋友,更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
宋乐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她。
内室。
郑医师望着系在上官晔脖颈的那块鱼形暖玉,微微惊讶。
鱼儿雕得传神有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鱼尾断了,不过那里镶上了银,细看之下,银上精雕细刻着数朵芍药花,栩栩如生,倒不像是男人会戴得佩玉。
郑医师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一圈一圈缠着白纱布,忍不住说了一句:“侯爷戴的这块佩玉好生精致。”
上官晔“嗯”一声,没说话。
郑医师讪讪一笑,也没再提,只嘱咐了几句有关伤口的话,诸如饮食清淡不要碰水常换药之类的。
等郑医师退出了内室,上官晔拎着一件雪青色的衣衫穿了起来,手指压过胸膛的时候,他握着那块鱼形暖玉握了握,垂下的淡漠眼眸里情绪很暖。
这是宋乐仪的东西。
那一年安国寺大雪,他的确昏了过去,但耳畔一直有个声音软糯的女童同他说话,絮絮叨叨不曾停,他眼皮睁不开,却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后来她把斗蓬披在他身上,身子渐暖,便逐渐有了力气,艰难地撩开眼皮,透过斗蓬的缝隙,看了她许久,那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眉眼间朝气,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衫,艳艳如桃夭灼灼。
只是宋乐仪却对他的视线毫无察觉。
再后来,他身子高热不下,这才陷入不察外界动静的深深昏迷,等再醒来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了,不仅不告而别,连半点有关身份的消息都没留下。
只在那件斗篷里发现了这块落下的鱼形暖玉。
那时候滞留安国寺的香客之多,他又年纪小,没能力去排查她的身份,若不是那件斗蓬和这块鱼形暖玉,他有时候觉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他内心杜撰了一场荒唐梦。
但是苍天垂怜,他很快又遇见她了,十岁那年,在明心堂。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姑娘是子川的表妹,她叫宋乐仪,是那个子川无数次咬牙切齿在他耳畔念叨的娇气姑娘。
而最令他开心的是,宋乐仪也记得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眼底的光色,她神色欣喜之余还有怜惜温柔,又蹦蹦跳跳地来找他说话,神情灵动极了,八岁的小女孩语气软糯而温柔。
似乎和子川嘴里那个娇蛮的表妹,不太一样。
只是他却不太习惯别人的热情与关心,面对她的热闹与欢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漠了一张脸,强做镇定地冷淡附和她的话,却不知宽大袖口之下,他的手指早已紧张地捏紧,泛出青白之色。
而宋乐仪似乎不太喜欢他这样沉默寡言,说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扭头去找了赵彻。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他就瞧见宋乐仪被子川气得小脸鼓鼓,张牙舞爪的扒着他胳膊要去咬他。
子川笑着戳她脸蛋,又把胳膊递到她嘴边,九岁的小男孩像个大人似的哄人:“表妹,别生气了,给你咬还不行么?不过你得轻点,一会儿还写提笔写字。”
宋乐仪拍开他的手,娇恼道:“我又不是狗!”
也就是从那次起,宋乐仪便再也没来同他说过话,亦不曾提起安国寺的事情,仿佛两人的那次意外的相遇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她一向张扬肆意的性子,到了他面前却总是收敛。
他少时不懂,只觉得宋乐仪待他与别人不一样,甚至有些隐秘的雀跃和欢喜。后来他才明白,她只是觉得他可怜,正如她不曾提安国寺那年的往事,也仅仅是是想顾全他的尊严。
世间种种,唯独感情强求不来,这是他自幼便知晓的事情。
他强求父子情感,最终父亲弃他于不顾,只留下偌大的宣平侯府和爵位给她,带着柳氏和一众姬妾与庶子庶女回了扬州老宅,俩人父子缘断。
宋乐仪不爱他,甚至连一点喜欢都没有,这是他一直都清楚的事情。
甚至宋乐仪自己都不知道,她所有的情绪和鲜活劲儿,都可以因子川的一句话倏而晴空万里,倏而乌云密布,她乌黑清亮的眼瞳里,经常满满的只有子川一人。
想到这里,上官晔勾了抹自嘲的笑容,伸手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
外间。
宋乐仪听了郑医师回禀,一颗高悬的心顿时落下。
等见上官晔出来,她快步上前,神情关切:“现在可好点了,还疼吗?”
上官晔淡淡摇头:“不疼了。”
宋乐仪心下稍安,她绞着手指,神情不安,正思忖着要不要再和上官晔说点什么,只听他忽然道:“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而已,若是换作旁人,也会如此做,郡主不必愧疚。”
换作旁人也会如此做?
谁会为了一个落魄无依的郡主舍命相救啊?
宋乐仪抿了唇瓣,知道上官晔是在安慰她,不过虽然他轻描淡写,她却不能如此揭过,金银之物倒是俗气了,等回了燕京,一定要挑了上好药材送他,再去皇帝表哥面前多夸一夸他。
……
山庄这边的事情处理一夜,人证物证俱全,第二日一早,宋乐仪便匆匆启程回了燕京,将整理好了证据上奏成安帝。
却不想燕京已经流言四起,说是夷安郡主遭贼人侵犯,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这场流言简直将宋乐仪气得七窍生烟,差点直接打上镇国公主府,提刀砍了赵妙。
好在成安帝雷厉风行,处理了流言苗头,又怒斥贬官了几位上奏夷安郡主品行不端御史台谏官,这才平息了四起流言。
只是夷安郡主的名声,却再也挽不回来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成安帝欲赐婚二人,却不想上官晔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时宋乐仪听了,除了觉得面上有些难堪,但也很快便释然了。好歹上官晔救了她一命,而且如今她名声这样差,而他前途似锦,的确不该沾上她这样的污点。
拒婚这一天,上官晔在听竹居的窗前站了一夜,窗外竹林沙沙,搅乱了一片心神,一旁小桌上摆着数个木盘,里面盛着珍贵的药材和伤药。
是宋乐仪送来的。
怕他不肯收下,特意以武安侯府的名义送来。
三伏天的夜里,夜里风很暖,可上官晔觉得浑身上下皆是凉的,冷彻心扉。
这一次。
两人,再无可能了。
第118章 赵彻
宣和七年; 三月二十四。
他终于回来了。
在踏入燕京城的那一刻,赵彻万般感慨; 漆黑的眼眸中情绪纷杂,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配刀; 这是他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当赵彻意识到手上的动作时,又倏地松了手; 勾唇嗤笑一声; 他紧张什么?
“驾——”
赵彻一声低喝; 骏马沿着驰道一路疾驰; 直奔丹阳门; 遥遥地就瞧见城楼上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周身气度一如三年前,身量却高挑不少,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宋乐仪。
还知道来看他啊——
赵彻挑眉; 漆黑的眼里一瞬间填满了细碎的光芒; 缓缓扬起唇角; 朝她笑了下。
赵彻瞧不见宋乐仪脸上的神色; 只记得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笑意,宋乐仪就转身走了。赵彻愣了一瞬; 继而垂下眉眼低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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