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脸日常》第90章


她也觉得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等陈韫玉生下孩子,她就想带着母亲,卢晋芳回扬州了,归去故里,她要去父亲坟前烧柱香,要住进原先的家里,要再去尝尝幼时喜欢吃的小食,走一走扬州的青石路,最后在何处生,便在何处死。
可谁想到沈谦……
谁想到世上有这种傻子?
两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刘老夫人因听不清,更是纳闷了,又不好进去,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月满则亏,怎能事事如意?更何况,他这生母,也一样遭受了折磨。
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想走,便走罢。”
难以填补的缺憾,勉强去填,终究也无济于事。
刘月深深向他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她转身,慢慢走出了宫门。
…………
听说刘月要出宫,刘老夫人简直觉得她疯了,高声叫道:“月儿,你到底怎么想的?无端端要出宫,你,你不治病了吗?还有皇上,那是你的儿子!你还有孙子,孙女儿!月儿,”她拖出她的手,“你别是病得糊涂了罢?月儿?”
刘月一时没有答话,将一样东西交给宫人说送给陈韫玉的,这才看向母亲:“娘,我没有糊涂,我现在很清醒。”
“那你怎么会要走,你还在治病呢!”
“娘,其实我的病,御医根本治不好。”
“什么!”
“不信您就去问傅太医罢,我刚才便是与同皇上说这件事儿,既然治不好,反正都要死了,我不想死在宫里。”
刘老夫人只觉五雷轰顶,差点昏厥。
卢晋芳忙给她掐人中,叫道:“祖母!”
刘老夫人缓过气,大声痛哭:“我可怜的月儿,你怎么会这样,老天无眼啊,要这样对你!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你骗我的,月儿,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娘。”刘月平静的道,“我真的要死了。”
卢晋芳闻言也哭起来:“干娘,您真的要死了?”
“是的,晋芳,我没有几年日子了。”刘月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晋芳,你愿意陪着干娘回扬州吗?干娘带你去看我们刘家的老宅。”这孩子虽是义女,可这些年,却让她尝到了一点做母亲的滋味,“或者你更喜欢京都,那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反正阿茂在京都的。”
“不不,我陪干娘去。”卢晋芳紧紧拉住她袖子,“我要去扬州,我要陪着您。”
“好孩子。”刘月牵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刘老夫人却还不死心,拦路虎一样挡在面前:“月儿,你现在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这些年我们吃过的苦算什么呢?月儿,你要撑下去啊!你要做太后啊,月儿!”
母亲状若疯狂,也许是被这些日子折磨的,她原本一心也是为自己好,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着,一点不舍得她吃苦。
母亲啊……
刘月放开卢晋芳的手,慢慢跪在了刘老夫人的面前。
“月儿,”刘老夫人傻了,“你作甚?”
“女儿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您,我跟阿谦情投意合,早已定下誓约,他高中了就要来提亲,结果……”刘月给她磕头,“娘,女儿不孝,拖累您,让您受苦了,但求您能成全女儿最后的心愿,让我走罢!”
她抬起头,额上一片淤红。
刘老夫人心头仿若被千刀剐过,疼痛难当,怎么会这样,女儿跟沈谦……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去见沈谦,他脸色大变的模样,此时此刻哪里还能说得出个“不”字,她这可怜的女儿,可怜的阿谦!刘老夫人颤巍巍的扶起刘月:“月儿,走吧,我们走。”
夜风起了,吹着窗纱微微的响动,沈谦坐在窗前,心神恍惚。
前几日,祁徽召见他,他说鸟铳可以改良,祁徽非常高兴,赏了他一柄玉如意,而今就摆在面前。他盯着玉如意看,想到年轻帝王的脸,手指就由不得颤抖。
最近他的动作有点不可控制,手指总是会发抖。
画图时会,吃饭时会,写字时也会……
他可能老了罢,做事开始犹豫不决了,不像当初想要救刘月出来,不管是制造机关,买通内应,都没有这样的前瞻后顾。
可是他的阿月怎么办呢?
沈谦捂着头,他不信她喜欢祁衍,不信她喜欢那孩子,她只是被困在了宫里,出不来,那皇宫好像猛兽一样,要吞噬掉她。
他只能毁了那座宫。
“阿月。”他喃喃低语。
“阿谦。”有人回应。
沈谦心头一跳,觉得自己病得更厉害了,居然能在家里听到刘月的声音,这样下去,他只怕马上什么都要做不了了!
“阿谦。”她又在叫。
沈谦痛苦的闭上眼睛。
然而轻风拂面,竟有人走到了身边,他闻到一阵淡淡的药味,睁开眼,看到烛光下刘月瘦弱又带着一点红晕的脸。
好像做梦一样!
“阿月?”沈谦不敢相信,伸出手去碰了碰她。
她握住他的手指:“是我,我出宫了。”
“啊!”沈谦又惊又喜,“你怎么会……”
“我不想待在那里,阿谦,我从来不想待在宫里的,故而请求皇上,皇上答应了。”刘月笑道,“我以后再不走了,阿谦,你同我们一起去扬州吧?”
沈谦仍不太相信:“你,你是真的?”
他睁大了眼睛,痴痴呆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她的阿谦一向很潇洒自信,刘月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现在信了罢?”
说完,自己也是满脸通红,但她不想再多顾虑了!
沈谦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腔。
曾经,刘月也这样亲过他,唯一的一次,后来他再也没见过她,沈谦猛地站起来,差点没撞翻书案,一把将刘月抱在怀里。
轻轻的人儿,好像柳条依偎,他低下头抵在她头顶,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他不是在做梦,他不是。
沈谦落下了泪。
他没有想错,刘月是喜欢他的。
捧起她的脸,沈谦吻了上去,迟来的,二十二年的吻。
门外,沈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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