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恶妇》第68章


苏桐对柳老爷勾了勾手,对他说出一番话,柳老爷神色先是诧异,接着点头:“县尊既有如此想法,在下回去,自会去说服的。”苏桐又笑了:“这也不用再去说服,再过些日子,小女也就该满月了,原本我觉着,也不用大操大办,免得折了这孩子的福,这会儿呢,我倒想着,何不借了这孩子的事情,能多积攒些银两,多活命几个女儿,也是为列位积福的事。”
柳老爷已经站起身对苏桐拱手:“县尊如此美意,在下自不会推辞。”
柳老爷和苏桐又说了会儿闲话,柳老爷也就告辞回家,在苏桐面前说了满话,这回到家中,也要去和妻子商量。柳太太跟前正好有个管家娘子在求情,柳太太正在点头,柳老爷踱步进去,见正好是楚管家的媳妇,那神色就微微变了变。
柳太太示意管家娘子下去,对柳老爷道:“老爷的性气,近来越发大了,这会儿,我的陪嫁,也惹了老爷的眼了。”柳老爷坐在柳太太身边皱眉:“你也知道楚管家是为的什么菜惹了这场事,你的陪嫁,倒是三从四德的很,自己男人惹了这样的事,还要来找你求情。要我说,打一顿,再……”
“老爷连我身边的人都容不下了。”柳太太把茶杯放下,瞧着柳老爷冷笑:“自从这苏知县来了,老爷想着要和他家交好,恨不得一家子带上去舔那……”
柳老爷拍了下桌子,柳太太拿起手中帕子搅了搅:“老爷要做那没廉耻的事儿,我可做不来。要我对一个妾的堂妹……”
这年把以来,两人为这事也不晓得吵了多少架了,若不是柳太太在别的事儿上,都做的很好,柳老爷正恨不得给苏州去一封信,好好地和自己舅兄说说这事。柳太太见柳老爷在那沉着个脸不说话,叹口气道:“老爷,你我毕竟是夫妻,为了这件事,两口天天吵也不像话,老爷,你可要想想,苏知县不过就是任上三年,三年一到,他也就……”
“但这三年之内,他还是县尊。”柳老爷打断柳太太的话就道:“罢了,我也不和说你事了,说别的罢。你是晓得的,苏知县家中,添了个千金。”
“生了个女儿罢了,洗三那天,我已经让人去送过礼了。”柳太太也就抓住一条,只要不让她去见茭娘,什么都好商量。听到这句,还当是柳老爷又要让自己去送礼,说完了就叫丫鬟:“你再去翻两块好料子来,送到……”
“不是这个!”柳老爷阻止住丫鬟,对柳太太道:“等到满月那天,你要去县衙赴席。”柳太太瞪大了眼看着柳老爷:“为什么,你是晓得,别的事好说好商量,就这件事,不行。”
“太太,你我是夫妻,我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你不去,难道我要去让张新娘去?”张新娘是柳老爷的妾,收在房里已经有十多年了,连儿子都生了,柳太太若不是为了贤惠,早把这对碍眼的母子打发到庄上去了。
这会儿听到柳老爷这句话,柳太太竖起眉毛,拍着桌子:“好啊,你是越来越过分了,真是欺负我远嫁,竟要宠妾灭妻,让一个妾去出面应酬?”柳老爷也晓得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急忙安抚柳太太:“太太,太太,这话是我说错,不过县衙的满月酒,你不去,难道要别人出风头?”
“一个妾的……”见柳太太就是死咬住这话不放,柳老爷又觉得头痛了:“太太,太太,你就别口口声声一个妾的堂妹了,这会儿,人家是苏奶奶,不是吴家的姑娘。”
“那也是吴氏!”柳太太的气还是那么足,柳老爷见柳太太还是说服不了,只得站起身:“罢了,罢了,你既不肯去,也就罢了。”见柳老爷往外走,柳太太叫过丫鬟,要她悄悄去瞧柳老爷是往哪里去,若是往张新娘那边去,等明儿,就要给张新娘好看。
柳老爷也没往张新娘房里去,在书房里歇了一宿,也就往县衙来见苏桐,一见到苏桐就满面惭愧地对苏桐道:“也不怕县尊笑话,夫纲不振已久,贱内就是不肯来。”苏桐了然一笑:“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令阃来,那就是最好的事,若是不能来,那也不过微有缺憾。”
☆、第68章 议定
柳老爷又对苏桐拱一拱手,苏桐收起玩笑,把昨夜里想的,还要再请哪几个人说了一遍,柳老爷点头不断,这件事商量好了。柳老爷告辞,苏桐也就要往茭娘坐月子的房里去。
苏桐刚踏上台阶,惠儿就从门里掀起门帘走出,见到苏桐惠儿先呆了呆就对苏桐摆手:“爷,这月子房,你是轻易进来不得的。”苏桐漫应了声:“知道。”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交给惠儿:“你把这纸,贴在门上面。”
惠儿接过纸,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这是什么意思?惠儿还在迟疑,苏桐已经掀起门帘走进屋子,茭娘靠在床头,见苏桐进来就笑:“你也真是孩子气,方才我还听见你和惠儿在外说呢,这会儿,就自己进来了。”
苏桐仔细瞧了瞧茭娘,见她面色红润,显见得这月子坐的不错,也就在她床边坐下:“这些忌讳,我若说不肯信呢,难免会有人和我说,这样是不好的,于是索性写个这个,倒是百无禁忌。”
茭娘也仔细看了看丈夫,听他说话就笑:“你啊,还真是的。不过就是这么几天。”苏桐握一下茭娘的手:“你难道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茭娘了然一笑:“嗯,难怪你都瘦了,我们都有十好几个秋没见了。”
苏桐的眉微微一挑,也笑了,笑容溢满在他脸上,茭娘不愿告诉苏桐,自己也很想他,这样每天都能听见他的声音,还能透过帘子看到他的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但就是见不到他人的日子,茭娘觉的,自己能熬这么几天,还真是难得。
“再过些日子,云月就该满月了。”苏桐的声音打断茭娘的思绪,茭娘瞧着他:“你这样说,是不是想大办?”说完茭娘笑了:“但总觉得不像你的脾气。”苏桐也嗯了一声:“是啊,我想借着女儿的满月,聚一笔财,然后买上几亩田地,每年的田租,就拿来雇上几个奶娘,然后若是有那被丢在路边,或者想把女儿溺死的人家,可以把女儿送到这来,由奶娘抚养,等断了乳,再寻那没有子女的人家由他们收养。”
“这样,又能活命几个孩子?”茭娘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苏桐嗯了一声:“能活一个也好,两个也罢,总之,我为官一任,也要造福一方,总不能收了俸禄,却只想着做个清清白白的官,什么事儿都不肯做,那不如往庙里搬个泥塑木雕来,还不用费朝廷俸禄呢。”
茭娘噗嗤一声笑出来:“瞧瞧,你还是不明白我,难道我会说反对?”说着茭娘就叫惠儿,惠儿已经走进,茭娘对惠儿道:“你去把我那套镶红宝的头面拿来。”苏桐惊讶:“你拿头面来做什么?总也要等到满月时候才戴。”
惠儿已经把头面拿来,茭娘打开匣子,里面那副头面仿佛在闪光,茭娘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头面,这才把头面交给苏桐:“你想,你是借女儿满月酒的时候操办这件事,难道我就在旁边看着。这套头面,是我嫁妆中最值钱的东西了。到时一拿出来,那些人怎会不跟着把银子给了。”
苏桐有些愧疚地握住茭娘的手:“我,这……”茭娘把匣子合上:“这有什么,不过是套首饰,等到以后,我还要戴更光亮的首饰呢。”苏桐嗯了一声并没有去接匣子:“是,你说的有理,那就等到满月酒那天,你再把首饰戴上,到时一说这事,你再把头面取下,岂不更好?”
茭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还是县尊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也就先收着吧。”苏桐见茭娘神色有些疲倦,扶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出屋子。
夫妻俩都商量好了,苏桐又和苏母说了,这做好事,还是明明白白的好事,苏母怎不支持?说等到那天,她也要表示表示,不能落在儿子儿媳后面。既然家里都如此商量好了,苏桐也就和两位师爷商量,这公告文字该如何写,才能浅显易懂,好让普通人也能听明白,还有这公告要多贴些。
公告写好了,裘师爷又出了一个主意,等再寻几个说书的,编几个那不溺女儿得好报,溺了女儿破家的书在茶楼里面说,好让众人都晓得,哪有女儿就能轻易溺死的事?这样样都准备好了,云月摆满月酒的日子也就到了。
苏桐这一天遍撒帖子,来赴席的缙绅也是坐的厅内花簇簇的。缙绅太太奶奶们,自然还是茭娘和苏母在里面陪着,里里外外,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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