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凤月无边》第395章


站在单明月身边的几个儿女,都担心地看着自个的母亲,他们明白,这阵子,他们的母亲变了,变得宛如另一个人,这变化是从他们那个从来最是爱着母亲的父亲娶了别人,成了郡马开始的。
以前,他们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对父亲着实不好,她就像个没心的人一样,心心念念都是利益计较,便是对他们,也不过尔尔,使得母子之间,从来情谊不深。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想过,那个高大的坚强得不可一世的母亲,竟会被那么轻易地打倒。
那是五天前。五天前,父亲的新夫人,那个温婉开朗的少妇突然中了毒,几至不起。就在那女人倒地那一刻,他们的父亲疯了,他冲进单明月的房间,提着她的领子怒喝道:“你还是人么?单明月,是不是你不要的东西,最好永远没有人接手?是不是你以为你的恶毒,永远都应该被人容忍?单明月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你。我现在看到你,真真恶心。”
发泄过后,他们的父亲冲回了郡马府。在他彻夜不眠的照顾中,新夫人终于有所好转。而在几方的调查下,他们赫然发现,下毒之人,并不是他们的母亲,而是被父亲冷落多年的一个小妾。
明明事实都调查出来了,可父亲依然不悔改,在儿女们要求他向母亲赔礼时,他只说了一句,“我是真的受够了,你们母亲如果愿意,我想和离。”
便是这句话,让一直坚强得无人可以击倒的母亲彻底崩溃了,她在砸烂院子里所有的东西后,把自己锁在房中几天,二天后再出来时,已形销骨立,与人说话时,也不再有以前的温婉,而是尖酸刻薄。她似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动力,在赶走几个贵妇好友,言辞极尽刻薄的骂走几个同僚的夫人后,她便晕倒了。而在母亲晕倒之时,他们的父亲虽然来了,也尽心尽意的照顾了。可众儿女就是觉得,父亲的眼神是冷的,他,对母亲再也没有感情了。看到母亲痛苦,他也只有怜悯,却无情意。
也是在看到丈夫的眼神后,单明月仿佛完全明白过来,接下来的几天,她宛如行尸走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母亲的剧变,让他们这些儿女虽不至于伤心心痛到无以复加,却还是不舒服的。所以他们尽量腾出时间,在这个时候陪她前来看这场热闹。
在另一侧角落,陈氏也静静地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看着那灯火通明处。
与单明月的厌恶愤怒相比,陈氏的眼神是友善的,看着那个俊美华贵的少年,她眼神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天,与她私奔,与她恩爱两不疑的丈夫孙朝,纳她的闺蜜好友冯氏为妾时,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同情的怜悯,只有那卢文,眼神中有着温和和友善。
那只是以前的印记,真正让她对卢文感激的,却是最近。前不久,她的丈夫孙朝在带着毁了容后性情大变的冯氏出游时,因再也无法忍受,而把冯氏推入河中。淹死了冯氏后,孙朝一门心思想把罪名挂在她的头上。
当时她只是没有同意。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回来那一晚,丈夫孙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串通了所有下人和长者,让所有人一致指证她,说是她杀的冯氏。当时,冯氏的兄弟们气冲冲地朝她围来,她的母族因受此事的连累,在那里哭叫嘶喊,而她的亲人和儿女,眼看就要被越来越来强势的冯氏几兄弟给弄入牢房,生不如死时,卢文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就是那封信,它被冯氏的几个兄弟看过后,当场正在被人猛扇耳光的她,当时正被押着就在进入牢房的她的亲人,都被放了出来,然后,取代她受罪的人,变成了孙朝。
那时,冯氏的兄弟说了一句话,“卢文说是你杀了我妹妹。卢文她是什么人?她说的话定然不可能是假的。孙朝,你先是引诱我的妹妹,误了她的终身,后来置她于死地,还把罪名推到你的发妻上,要让陈氏一族数百人因为你个人的罪孽受苦,你这人,真真是狼心狗肺了。”
于是,她的丈夫被收监,而她则与丈夫和离,为了补偿,冯氏还扶了她兄弟一把,让她兄弟升了一级。如今,她儿女在侧,虽然和离,整个人却是轻松舒服了。只是昨天在与孙朝见面时,她那丈夫拿着她的手便啕啕大哭,他不停地说着当年,他说他好悔,他说他这一生,只爱过她陈氏一人,他说他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迷上了冯氏,还为了那贱人伤了她。他说,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一心一意对她,会守着他们的爱情和他们的家,永远不弃不离。
有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氏知道,孙朝这些话确实是肺腑之言。不过她当时只是想着:不管你爱不爱我,你人品都是卑劣的。为了你这样的人我误尽一生,若有下世,只愿成仇不愿成偶!
当然,这话她没有必要对着马上就要被砍头的孙朝说出,她只是慢慢抽回她的手,只是飘然离去。在她离开时,孙朝还在哭喊着,“我好悔啊,我好恨……”
这一刻,真是来了太多太多人,有耿府的,也有阴府的。一个个故人直直地盯着那只巨船,盯着那个站在高处,俯视整个洛阳的绝美少年。
洛河边来的人实在太多,这般黑压压的看不到边,仿佛所有的洛阳人都倾巢而出一样。
因此,巨船空间有限,两列美貌少女站在甲板上,每上来一个人,她们便齐刷刷一福,娇声唤道:“贵客贴子在否?”(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耿秉夫妇和卢萦
在一个个衣鬓生香的客人踏上甲板时,一辆马车驶过黑暗,来到了洛河边。
看着那不远处的巨船,从马车中走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刚准备提步,眼睛一转看到站在不远处朝自己微微笑着的熟悉身影,不由唇角微扬。
他直走近那修长的身影,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后,男子声音低而清冽地说道:“好久不见。”
卢萦看着他,对着这夜色下成熟了,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微笑道:“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真正相对时,却相顾无言。耿秉神色复杂地看着卢萦,过了一会,他轻声说道:“看来你过得很好。”
是啊,卢萦一定过得好,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过得不好?依然是张扬的眉眼,依然是明亮夺目的眼神,依然美丽的身影,仿佛时光都厚待于她。
耿秉还待说话时,身后一阵低语声传来,却是有一队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隔了十三年后的会面,他不想这么快结束,当下朝旁边一指,低声道:“借一步说说话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树荫下。
远处的湖中光亮逼人,岸边插满了火把,这个晚上的洛阳城,注定是热闹繁华的。耿秉就着火把光,定定地看着卢萦,过了一会又道:“刘疆呢?”
卢萦微笑道:“他在给儿子保驾护航。”
耿秉低声说道:“前几天陛下昏迷过一次,大夫说,他怕是活不过四月。”
卢萦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个消息我也知道了。”说到这里,她轻轻又道:“以后这个天下,是刘庄的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曾经帮过元儿,刘庄上位后,不会对你不利吧?”
耿秉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吗?恩,我耿府太过忠心为君,刘庄也不是太心狭的人,他最多也就是夺走我的兵权,让我休息一阵子……我早就想退下了,这也是个机会。”
解释到这里。他看着卢萦,慢慢又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打听着你们的消息,知道你过得很好后,心里也就安生了。恩。你回到洛阳后,似是没有与阴澈打过照面吧?他现在过得还可以。”
卢萦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望着他说道:“你说这人生,真是走过了的路,就不能再回头了。我总记得以前我刚到洛阳时,与你们见面的情景。”说到这里,她也有点惆怅。侧过头看着右侧黑暗的树林中,卢萦怅然若失地说道:“那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仿佛只要一回头,大伙就都站在原处。永远不变地等着你过去。后来才知道,原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都会变,都会老。”
她这话。不是余情未了,而是一个人在隔了十几年后。蓦然回首时,必有的那种怅然若失。有所谓‘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在当年时,总以为那明月是永远在的,直到再不能回头了,才知道,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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