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第37章


琴声悠悠响起。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端坐亭中,双手抚琴,颇为动情地演绎着一段故事。
奈何我并非知音,只是看着他的发丝随风飘逸,笼着莹莹的光泽,一瞬间,自己仿佛置身画中。像是受了蛊惑,我不由地迈了步子,向前直直走去。
走得近些,那画中人的形象愈加清晰,芳菲妩媚,灿若春华。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亭中,看着他十指纤巧拨弄琴弦,姿态优雅,百般钦羡,生平竟然第一次恨自己才情如此匮乏。
琴音乍停。
“扬思,你来了。”他莞尔一笑,百媚丛生。
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问道:“你臂上的伤可好了?抚琴没有妨碍吗?”
“为扬思抚琴,无妨。”他从石凳上站起,向我盈盈走来。
“你忘了,我不懂音律。”我有些羞赧。
“知音者,不在通晓音律,而在于能解弦外之音。”他扯了我的袖子,一径往前走。
……
*
我将纸铺在地上,一手抓了5支毛笔,撅了屁股,开始抄写经卷。
小皇帝,算你狠,罚本监国在拓经阁抄写经卷。本监国要是可以将这些惩罚带回家去,大小老婆齐上阵,莫说五百遍,就是五万遍,也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抄得完。现在,本监国不得不亲力亲为,一笔五行,一个时辰下来,真是头晕眼花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脸上一痒,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本监国竟然真歪在纸上睡着了——佛祖,莫怪啊莫怪。
手上又一松,五根毛笔被一齐抽了出去,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抄经卷也能睡着,你真是个人才。”小皇帝声音带着三分讥诮。
抄经卷不睡,什么时候睡呢?
“唔,我白天照顾慈相实在辛苦,你知道他其实伤得很重……”本监国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皇帝掀起龙袍,在我身侧盘腿坐下,沉默了许久。
“扬思,如果你全心信赖的人,对你并不坦诚,你会如何?”
有些奇怪,他并没有追问慈相的伤势。
如此看来,小糖子所说不假,小皇帝和慈相果然起了争执。待本监国前来开解。
“年轻,谁没做过点儿糊涂事儿?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当时发现公子多情竟是谷冉的时候,我内心郁结矛盾,并没有像预期那般对她坦诚相待,畅谈文学,现在想来,我心中还觉遗憾不安。
“难言之隐吗?”小皇帝侧脸看着我,目光满是探询。
“不用担心,我想慈相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小皇帝面上一丝诧异闪过,笑得有些勉强忧郁,“也许。”
作者有话要说:小叉挺幸运的,可以认识各位可爱的姑娘们。
今天舫恪说有份大礼,我一看确实可歌可泣(小叉啊,你怎么总是乱用成语呢……)
禁不住要拿上来给大家显摆显摆,小皇帝的画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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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篇文章:
☆、30此乃美差,乐此不疲
《扬思十日记——第二日》
今儿个不上朝。
一天之计在于晨;本监国记得小皇帝的嘱托;为了能早早起床,将鸡腿儿吊在床头;清晨腹空闻着味儿便醒了,起床屁颠儿屁颠儿地赶到丞相府。
本监国不得不感叹:除了自己的草窝;便是这丞相府里的下人对本监国最为尊重照顾;一个个见到本监国点头哈腰;生怕有丝毫的怠慢。
于是,昨天本监国就意识到;这十天对外说是本监国低三下四鞍前马后地来伺候慈相;实则丞相府里的花花草草都晓得是本监国来丞相府旅游观光,赏风赏景赏子姜来了。
本监国心里透亮,戴着这样一张脸,就算是有些个人魅力,那也全部都深深埋藏在这副皮囊里,与慈相相交时间短暂,他待我却如此殷勤,除了他与人为善已经善成习惯了,便惟有他表里不一包藏祸心心存歹念这一个解释了。
想到这里,本监国不免悲从中来——我宁肯相信是自己的魅力挡也挡不住,一枝红杏出墙去。
可现实是残酷而□|裸的,本监国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苦大人来了?”门口小厮笑得甜蜜,光溜溜的脑门看着坦荡荡。
“来了来了,丞相可还在睡?”我迈进门儿,直直往里走去。
“我们大人起得早,寅时未到就起来了。现在应该在竹林边儿上练剑呢。”
小光头呵呵乐着,跟在我身边儿紧着捣腾小碎步。
小皇帝啊,苦扬思已经尽力地闻鸡起床了,奈何慈相更早一筹啊!
我怀揣着不能将他堵在被窝里的遗憾,一步步地往竹林走。远远看见慈相体态轻盈,剑舞生风,翩翩然若流风回雪,仙姿卓绝。
未让我久等,他便收了剑,回身举步,柳摇花笑。
“扬思,怎么不多睡会儿?” 那一张无暇的脸上顾盼生辉,恰似雨后晴润天色初妍。
“我若说是记挂着皇上派遣的差事便有些冠冕堂皇,想早些来探望你才是心中所想。”
肉麻的话要多少本监国的随身词库里都是有的。
慈相笑得明艳,垂目不言。
“子姜,你我都是文臣,你这样发奋练剑又是为了那般?”我拣起一片竹叶,漫不经心问道。
“初学只是为了强身,渐渐地则是为了守护家人。”慈相缓缓说道。
我扭头看去,他面无表情。
家人?丞相府偌大府邸,现在想来,却不曾见到他的亲戚家眷,确实冷清得很。
“子姜,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拜访,却未曾见到你的家人,若有失礼,还请勿怪。”
慈相嘴角微翘,“我家人都不在这世上了。”
我颇感压抑,转身看他,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不想竟触及你的伤心事,罪过罪过。”我连忙赔罪。
“我怎会怪罪于你,”慈相言笑晏晏,“一起用些早饭吧。”
我苦扬思最不擅长的,也许就是拒绝美人。于是我点头笑笑,摸摸盛满鸡腿的肚子,欣然前往。
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本监国就是艳福不浅,这一顿早饭用得真是心旷神怡。
饭后慈相带着我在兰花园里走走瞧瞧,边走边讲这兰花怎么从叶形、花苞、开品来分类赏鉴。我素来只知道这兰花不是个好伺候的善茬儿,连杨花儿那样细心的人都含泪葬了几株上品兰。慈相能将满园的兰花打理得如此精神,想来甚是不易。我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称道——这奸臣的生活,过得着实滋润。
行至竹园小亭,我二人在桌边方一落座,便有丫环上前斟茶递果盘茶点,小童捧着文房四宝在一旁候着。我呷了口茶,慈相宛然一笑,“每日里,这一套便是习惯了的,你若是不嫌烦闷,就陪我把这画儿画了。”
我自是点头应承,看他铺纸研磨蘸笔作画。
挥洒间笔墨纷飞,一簇青竹傲然纸上。
“扬思,你看这画可还入得了眼?”慈相侧头问道。
我走上前去,不由叹道:“这竹子神清骨秀,竟是得了子姜三分人品。”
慈相放下毛笔,“我且抛砖引玉,扬思也画上一幅吧。”
没等我答应,他便先命小童撤了画,重新铺上一张纸,研好了墨。
画画儿,本监国还真会。
打会拿笔起,本小爷便喜欢在墙上地上涂涂画画,爹总是提着衣摆跟在我屁股后头擦墙抹地,不停地唠叨着:“思儿啊,你怎么就不能安生在纸上画呢。”
我还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现在本监国想想,定是自己从小就追求自由,向往更加广阔的发挥空间所致。这样豁达的性子竟是天生造就,真是可圈可点。
许是爹被我折腾得倦了,有一天,他竟然板下脸来,真的不让我再画了。
当时本少爷继续发挥一笑二哭三咬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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