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背后的女人:德妃传》第130章


宁德紧紧地咬着嘴唇,口中是说不出得苦涩,比黄连还要苦上百倍。真如茫茫梦境一般,她神色恍惚,竟不知此身何身,此夕何夕,心中凄苦万状,任由琉璃搀扶着像是失了魂一般踱回永和宫。
第二十二章 卿自早醒侬自梦
永和宫,夜。
自从太皇太后辞世,玄烨已有两个月不招人侍寝,因此宁德知道皇上不会前来,便早早地卸了妆搂着十二公主歇下了。她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十二公主,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眼泪在眼中打着转,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擦去眼角的泪,她就听到琉璃开门进来了,在外头的帘帐下跪下,禀道:“主子,乾清宫的梁公公来信了,今晚皇上要过来。”琉璃顿了顿,放低了声音道,“梁谙达嘱咐奴婢说,今晚皇上的心情不怎么好,请主子小心服侍。”
宁德轻轻地松开抱着十二的手,坐起来,轻声道:“叫林嬷嬷把公主抱出去吧,轻点儿,我刚把她哄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保母林氏来抱孩子的时候,宁德恋恋不舍地松了手,虽然皇上晚上要过来,这是他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招寝,又是走宫,亲自到永和宫来瞧自己,可是宁德一想到要把十二送走,仍旧提不起精神来应付皇上。
她闷闷地叫了琉璃为她更衣梳妆,自己只是愣愣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抬头仰望,透过窗户唯见高天皓月,冰轮如镜,照着自己淡淡一条孤影,无限凄清。
片刻,宫外太监唱了喝, 随侍的太监簇拥着皇帝进来,除了近侍,其余的人皆在殿外便退了下去。宁德在屋里迎他,玄烨一进门便歪在炕上,有些孩子气地道:“好累,德儿过来帮朕捏捏。批了一天的奏章,脖子这里酸得很。”
宁德抬起头,见玄烨的嘴角都起了水泡,知道这几天是真的累了,刚罢免了明珠,山西、山东又遇到了春旱。赈灾的事一直是户部在管,现在明珠下去,倒是牵扯了好多人,连户部都在闹腾,人心不稳,新上任的几个侍郎办事还不熟练,玄烨恐激起民变,这几天盯得很紧。
她有些心疼,知道这是上火,赶忙叫琉璃备了凉茶,好败败火。
“要不要宣刘太医过来,给皇上看看平安脉,不然明天去请安的时候叫太后看见了又该担心了。”宁德关切地问着,手沿着肩胛骨下缘适度地按着。
玄烨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舒坦,索性把头也靠在宁德身上,懒洋洋地道:“不见。瞧他做什么,他还能给朕开出什么药来。左右不过是上火,朕自己也能医。只要他们下面能给朕少添点儿烦心事,朕的身子好着呢。”
宁德听着玄烨的抱怨,只能无奈地笑笑。太皇太后一去,倒真的像是重新做了小孩,现在连太医都躲着瞧。前阵子他染了风寒,太医院开了个汤剂,愣是嚷着要换成丸剂,还振振有词道:“汤剂苦,那玩意儿他们自己都不要喝,撺掇着给朕喝,明明可以制成丸剂,就是为了省力,也不知安了什么心。”
玄烨把头枕在宁德身上,手脚还不老实,靠在她身上磨蹭了一阵,他的唇又凑到宁德的耳边,魅惑地说:“老实说,想不想朕?”
宁德横了他一眼,撅着嘴巴道:“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玄烨把她扳过来,搂到自己怀里,“再说一遍试试?”说着手已经伸到她的衣服里。宁德试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轻吻着她的耳垂,从心底泛起一阵酥麻。宁德被他抱得一时有些情迷意乱,失了方寸。
事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玄烨捏着她的小脸,无赖地笑道:“还说不想呢,刚才是谁缠朕缠得那么紧?”
宁德羞红了脸,用被子蒙住自己发烫的脸颊,不去理睬他。
玄烨得意地翻过身子,舒舒服服地在一旁躺好,又去扯宁德身上的被子,笑道:“你别全拿走啊,给朕也盖一点儿,不然明天就该着凉了,真的要传太医了。”
宁德从锦被里探出头,笑道:“你不是自己会医吗?传什么太医啊!”
玄烨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搂到自己身边,“自己医便自己医,有什么了不起。西洋来了两个传教士,好像还有些本事,朕明天和他们研究医术去。”
玄烨将她搂得紧些,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香气盈满鼻间,有些疑惑道:“今个儿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倒是有些像他们西洋人进贡来的法兰西花露水。”
宁德想了想,又拿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哦,对了。定是琉璃那个小妮子,皇上要过来,我一时没有准备,急急忙忙地叫了琉璃进来打扮,定是她擅自做主用了惠妃姐姐送来的那个水。”
玄烨听到“惠妃”二字,反射般迅捷地起了帝王心术,他装作无意地问道:“你和她走得很近吗?”
宁德淡淡一笑,“也没什么熟不熟的,只是我们四妃之间常有走动罢了。佟姐姐身子不好,宫里的事大多交给我和她,因此走得勤些,多为正事。”
玄烨笑了笑,却笑得刻薄,“政事?原来为着政事吗?”他故意换了字眼,眸光冷冽如冰,胸中澎湃的情思也变得冰冷了,仿佛刚才的欢愉就不曾存在过。
玄烨坐起来,眼睛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紧紧盯着宁德问道:“有人告诉朕,皇祖母走的那晚,你和惠妃在外头嘀咕了半日才进来,后来你先进了慈宁宫,惠妃却又折了回去,过了很久才回来。第二天,惠妃那里便死了一个宫女,这件事朕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朕要动明珠的意思,只在你这里略微提过,倒是没想到朕的德儿那么聪明,连这层意思都被你猜破了,看来朕在德儿面前还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在那明亮的烛台下,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而无情。
宁德吓了一跳,玄烨说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三个月前发生的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永寿宫死了一个宫女,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宁德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原先还是对她笑语温存的皇上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可怕。宁德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宫女,死了?可是臣妾并不知晓啊!”
玄烨淡淡地开口,声音如朝堂之上的冷然,“哦,是朕让人给瞒住了。德妃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做呢?”向来宠溺的称呼变成了硬邦邦的德妃,从这一刻起面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天子。
宁德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不是气有人陷害她,而是为玄烨的不信任。那么多年的感情了,难道自己在玄烨心中一点儿分量也没有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怀疑自己,知道了怎么办?难不成那个宫女是自己动手杀的,还是自己知道了会去毁尸灭迹,会去通风报信。
宁德感觉自己的心像一片碎纸,被扯得粉碎,升起的却是无可压抑的恨和怨,十年前吴应熊一事他还没有吸取教训吗?从那以后,两人都极力避免在对方面前谈论政事。宁德也一心远离风波,只专心在后宫里抚养孩子,侍奉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位长辈。
宁德只觉得那一刻自己隐忍了多年的脾气又重新爆发了出来,上午佟贵妃带给她的消息,已经让她到了丧失理智的边缘,晚上玄烨对她的质问,无疑让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荒芜。她不管面前的这个人是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皇帝,仍旧梗着脖子近乎低吼道:“皇上就这样不相信臣妾吗?皇上难道忘了十年前臣妾所受的污蔑了吗?”
玄烨的眼睛里也欲喷火,数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朕就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一直忍着。别人把这件事禀告朕的时候,朕还想着要来听听你的解释,所以来永和宫看你,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你呢……”
他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宁德只觉得那声音离自己很远,飘荡浮动着,倏忽又很近,近得像是在耳边吵嚷。天却越发高了,只觉得那月光冰寒,像是一把剪刀,嘶啦一声就将人剪开来。全然听不见玄烨在说什么,只见他嘴唇翕动,刚刚养出来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明明门窗紧闭,漏不进一丝风来,她却觉着就像太皇太后走的那晚刮起的狂风冷冷地扑在身上,身子不住地发抖。
宁德的手握成了拳头,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那上面,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克制住将要留下来的眼泪。她瞧着有些暴怒失常的玄烨,冷冷道:“臣妾要是说臣妾只是和惠妃在宫外随意地聊了两句,别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皇上会相信臣妾吗?其实皇上今天晚上到永和宫来,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您心里早就把臣妾和宫女之死,还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