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录》第124章


,争取在凶手再一次作案前,找到他。”
夏清时点头,拉起纱窗,将橘毛抱了进来。
待沈临洛离开后,才抱着橘毛吹熄了小铜灯。
半坐在床上,借着茫茫月光,看那雕花的橱格,忽然间手一伸,把格子拉开,从里边取出半幅画来。
那是一副被火烧了一半的画,画上有明显的烧痕,烟熏火燎留下的满目疮痍,画中一张少女的脸在斑驳之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任何人仅需一眼,便能认出,画上的人正是沈府的少夫人,绾陶公主。
是的,这副画,正是当初在山谷之中,段南唐亲手替夏清时画的那副。
在夏清时将它投入火盆之中,快速的燃烧起来,将要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冒着被火灼伤的危险,将画重新拾了起来。
原本的雪中美人图,那美人便如浴火重生般,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走来。
夏清时搂紧橘毛,眼睛一闭,一颗泪珠便滚了出来。
心里头最软嫩的那块肉便如同被滚烫的开水淋上了一般,灼痛。
她以为自己会很快的忘记段南唐,却没有想到,只因为听到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仍会如此的哽咽。
有些人注定是永远无法在一起,无法去爱,只能在每一个日出日落里,让自己不断的释怀。
而如今,夏清时拥有的,便只有橘毛和这半幅画了。
房门外,沈临洛见屋内黑了下来,于是躬身抱起仍然端坐在窗沿下,守着等橘毛的豆黄。
兹的一声,叹到:“小槌子说得没错,狗果然是随主人。”
……
当天晚上,夏清时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刺段南唐的那天傍晚,仍然是后院璧门外。
段南唐还是如以往一样,神色冷漠淡然,目光却是热热的望着夏清时。
夏清时手里头握着匕首,颤抖着,直直的望着段南唐的心口处刺去,
不过在梦中,夏清时心里头的仇恨丝毫没有减少,她想到了爹爹和娘亲的脸,想到喜儿的笑声,这一刀并未偏移半寸,毫不犹豫的刺穿了段南唐的心脏。
长身玉立的段南唐就那样瘫在了夏清时的怀中。
夏清时仍旧是毫不犹豫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如第一次抱住他,落进冰冷的潭水中一样。
只是在梦中,夏清时的身体是温热的,她周身皆是从段南唐心口处涌出的鲜血。
红成一片。
耳边隐约响起段南唐的声音,他说:“那日照歌山上的十里红梅,盛开得分外绚烂,殷红的花海与天边的夕阳连成了一片。”
想必便是眼前的这副模样罢。
直到在梦中的这一刻,夏清时才彻底明白,今生,她与段南唐,只存在这一个结局,那便是让他死在自己怀里。
只有这样,爱和恨,才能两全。
……
第二天,天刚濛濛亮。
夏清时和沈临洛已经站在了大理寺的地牢内。
“你是说,一个人也没有查出来?一丁点消息也没有?”
沈临洛肃然着脸。
他早知道这些尸体能如此随意的丢弃在鹿子林的土沟内,关于他们的身份定然是很难找到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竟然一丁点哪怕稍微沾点边的消息也没有。
“是。”房柬霖低垂着头,有些忐忑不安,“下官让画师在昨晚之前赶画了所有尸体的画像,昨天晚上,在京陵彻查了一整夜,但是……并没有仍何人见过画上的人……不过,许是时间太短的缘故,太傅若能再宽限半个月,下官定然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半个月……沈临洛沉下了眉,按这凶手的速度,短则一日,多也仅仅两日,便会死一个人,半个月的时间,若凶手持续作案下去,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他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确实很短。
但凶手作案的时间也很短,他们是在和凶手比快,而赌注是人命。
“这些人的身份继续追查下去,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还有昨日傍晚送来的那人,关于她的身份和死因,有结果了吗?”
房柬霖忙道:“有了有了,那女尸名叫林莲舟,是慈云寺里的姑子,中鸩毒而死,本应七窍流血,满脸血污,但送来时,尸体的脸上很干净,应该是被人整理过遗容。”
“慈云寺里的姑子?”夏清时一惊。
她刚去过慈云寺,足足住了七日,寺中的姑子几乎皆打过了照面,却并未见过此人。
紧接着问道:“不过,慈云寺里的姑子不都是剃了发的吗?”
房柬霖接着道:“没错,只是,这姑子是代发修行的俗家弟子,这尸体一送过来,下官便认出了她来,只因五个月前,慈云寺主持曾为她来大理寺报过官。”
夏清时追问:“为何报官?”
“据说是失了踪。”房柬霖回到,“寂照大师本该向京陵衙门贺太守报案的,只是此事恐影响慈云寺清誉,大师不便去京陵衙门杂人较多的地方,便越过了贺太守,来到了大理寺,是下官亲自接的案。”
“五个月前便失了踪……”夏清时喃喃。
话音还未落,便听房柬霖又道:“寂照大师当日说,怀疑林莲舟是与人私奔而去,而昨日,仵作验尸发现,这林莲舟是一尸两命。”
正文 第104章:故断危弦(10)
夏清时将目光移到女尸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捏紧了拳头,扭过脸:“与何人私奔,可查到了吗?”
“据说是一个屠夫。”房柬霖回到。
“屠夫?”夏清时惊奇,“慈云寺里的姑子怎么会与屠夫有来往?”
“那屠夫姓李,本来与林莲舟是邻里。”房柬霖接着说到,“林莲舟被家人指婚嫁给一个年过六旬的男人,她不愿嫁,于是去慈云寺出了家。”
“只是林莲舟是半路出家,又是带发修行,慈云寺的姑子们便对她格外宽容些,一些清规戒律便无须严守。那林莲舟厨艺甚好,爱吃肉,可在尼姑庵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吃毕竟不妥,不知怎么的便和从前的邻里李屠夫来往起来,每隔三日,李屠夫送肉去给林莲舟,两人在慈云寺后的一间茅屋里煮一顿肉汤,只一顿饭的功夫,吃完后,便各自离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日久了,便动起了感情。不知何时,林莲舟与李屠夫便借着吃饭的功夫做起了见不得人的事,直到后来,林莲舟收拾了包袱,趁着夜色,与那李屠夫私奔而去。”
夏清时又问道:“那李屠夫现在何处?”
“这个……”房柬霖吞吞吐吐,“在与林莲舟私奔前一日,李屠夫关了肉铺子之后,便再无人见过他了……”
夏清时严肃道:“无论如何,必须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房柬霖立即应道:“是。”
目前为止,死掉的三个人,除了都是女子外,再无其他任何的联系……
夏清时蹙眉凝眸,看向尸体。
忽然间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由得叹一口气,真是忙乱得昏了头,如此重要的事,竟然差一点忘了问。
刚想开口,便听沈临洛已出声问道:“女尸的牙是怎么回事?”
“是在林莲舟活着时,用外力硬生生拔出来的,所以才会流了一口的血。”房柬霖回到。
“奇怪。”夏清时不由得感叹,“既然是决定要用毒杀死她,那完全没有必要拔去她的牙齿啊?”
随即又道:“第一个是喉咙,第二个是舌头,这第三个是牙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凶手多此一举,究竟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话音刚落,本该守在外面的玉练槌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少爷,大事不好了!”
玉练槌喘息着快步奔到沈临洛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言了几句。
沈临洛瞬间变了脸色,立即往外走去。
夏清时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大理寺,沈临洛竟连马车也不坐,拉过一匹马径直跨了上去,扬鞭便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夏清时也忙拽过一匹马来,追在沈临洛身侧,侧头紧张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她从未见沈临洛如此慌张过。
“我爹涉嫌谋逆被捕,正要押至御前审问。”沈临洛眉头紧皱,“是府内的下人揭发,小槌子说,那人在宫门口遇到了三殿下,足足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求得三殿下将他带进宫去,向皇上揭露了他的家主沈府太尉,沈怀谦的谋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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