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录》第117章


肟凇!?br /> 卢浩更是有些窘迫,连忙拿起竹筷,到底夹了一块橙玉生,送入口中咀嚼片刻,神色一亮,连声道:“酸甜可口,鲜嫩多汁,公孙娘子真是好手艺。”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拿起竹筷,犹豫片刻,到底也夹了一块蘸了酱汁与橙汁的梨子,放进口中。
“看霍将军的神色,仿佛吃进去的是什么穿肠的毒药。莫不是卢将军是在骗奴?”公孙霓裳眼波流转,神色玩味。
我连忙摆手,“公孙娘子见笑了,是霍某……”
“在这样的地方着了道,所以不得不防了?”想不到公孙霓裳这样通透。
这却要怎么回答?说了丢人,不说也丢人。卢浩大约也是听说过一点的,神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亦是一脸窘迫。
但看着这样的神色,哪还有人不懂的?公孙霓裳忍不住笑得更开怀,“那想必从那之后霍将军便对我们这样的地方深恶痛疾了。那却不知道二位将军今日怎的还有闲情逸致进来看奴的舞蹈呢?”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话绝不是能随意说的。于是我继续装作十分窘迫的模样,汗颜道:“外头的娘子们,实在是太热情……”
“是以二位这样结伴道平康坊,只是为了闲逛?”长孙霓裳笑道。
卢浩反驳道:“非也,我们是带着家中的小孩……”话未说完,他就愣住了。
不光是他,我也愣住了——我们出来的时候的确是带着一个小人儿的,但现在……却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俩对视一眼,想来在对方眼中,自己都是勃然变色的。卢浩实在忍不住,腾地站起身来,连声道:“对不住长孙娘子,实在是某……身有要事,须得早些离去,还望娘子不要见怪。”
公孙霓裳笑得更是愉悦,“二位郎君是把小儿弄丢了?那还是快些去找吧,免得家里的夫人知道了要大发雷霆的。”
“让娘子见笑了。”我心念一动,向她拱手,“今日浪费了娘子一片盛情,是我等不好,改日再来向娘子赔罪。”
“好呀。看二位郎君都很是喜欢这橙玉生,这段时日正好是甜橙熟的时候,梨子也很是丰美,二位郎君可要早些来呀。”长孙霓裳说了句不相干的。
辞了长孙霓裳出来,我和卢浩都健步如飞地往适才与先帝分开的地方赶。虽然先帝自然不会还在那儿等我们回去,但先帝大概是不会带着旭轮和卢照一道进宫的,说不定他们还在那里等着。
等走到的时候,先帝果然是回宫了。只是李信还在那里,一面指挥着金吾卫沿街搜查可疑之人,一面等着我们的消息。
先帝倒是周到,派人通知了我们各自的家人将小孩领回去。只是他还等着我们去覆命。
得知两个小孩没事,我们二人也就放了心,匆匆与李信交代几句,便进了宫。
“这红袖招有古怪。”我一见到先帝,就毫不客气地道,“哪怕哪几个刺客不是藏身于此,那地方也有些问题。单是那会跳《剑器浑脱》的舞姬便有问题。”
卢浩有些惊讶,“霍将军的意思,是公孙娘子有问题?何出此言?”
我不答,先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公孙大娘并不是范阳人士,也不曾婚配,更无子嗣,仅有几个弟子罢了。本朝尚未听说有什么公孙大娘的传人,那些会剑舞的女子也多半是牵强附会,仅仅是持剑而舞罢了,算不得什么剑器舞。听你们所言,有个女子能作颇得神韵的《剑器浑脱》,却又说是得家传……若说是为了自抬身价,这消息早就传遍长安了,不会只告诉你们二人。”
先帝在艺术方面,造诣其实并不高。只是公孙大娘的名头太大,想不知道也难。
卢浩愣怔道:“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撒谎?”
“若是我,我这样说只会是为了隐瞒师承来历。”我略想了想,脱口道,“还有,浩然你还记不记得,她见到你,开口便称卢将军。她从前见过我,认出我来倒也罢了。但一下子就叫出你的名号……都在范阳,偶然见过你也罢了。但我总觉得太巧。”
屈指轻叩桌面,先帝思索道:“红袖招有个能跳剑器舞的女子,日后定然会有许多人慕名前往,便是更加鱼龙混杂……”
我似有所悟,“至尊的意思,是要派人暗中调查红袖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帝微微阖眼,“朕今日出宫,仅有徐安泰等几人知道,但方才徐安泰说,几个老臣并六郎曾请见过,让他糊弄过去了。旁的也就罢了,六郎难保不会猜到什么。紧接着朕就遇刺,刺客逃到了红袖招……朕不得不怀疑。”
先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次行刺是楚煊指使。
我倒也有几分同意,毕竟曾经是做过太子的人,自然不会甘愿被人夺了位。近来楚煊私底下小动作不断,明面上又偏帮李家,即便没有夺位之心也有搅乱朝局之意。当年都能做出闭城不出之事,如今谋刺……也并不是不可能。
“先前被臣当场抓住的刺客……可是交代了什么?”
“人还没送到大理寺,李信便遣人来报说,刺客咬舌自尽了。”先帝冷笑一声。只是那刺客是李信灭口了,还是他自己自尽,就不得而知了。
“至尊准备怎么处置?”卢浩到底是个耿直之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直,先帝才会在如此忌惮厌恶崔家卢家的情形下,还愿意重用卢浩。
先帝以手支颐,略想了想,才沉声道:“静观其变,切勿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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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先帝说完事情,天色也不很早了,我辞了卢浩,赶紧回府去,看看旭轮有没有安全回去。
但进府之后,旭轮我没看见,倒是见了娉婷端坐在正厅里等我。
“哟,终于舍得回来了?”娉婷抬手理了理鬓发,轻笑一声。
我也没顾得上她说话语气甚是怪异,只是问:“阿显呢?回府了么?”
娉婷面上的讥讽之色更甚,“原来霍将军还记得自己是带着儿子一道出去的,我还以为……霍将军记挂着皇子,忘记还有儿子一道了。”
“他在是不在?”我提高声音问。
“他若是没被送回来,我还有心思坐在这儿跟你说话么?”娉婷也有些动怒了,“霍徵,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是你的儿子?他生的时候你就不在,从前也不爱搭理他。如今好容易让阿显觉得有个阿耶可以亲近了,你呢?竟把他丢在了街上自己转身便走了!”
这些年与娉婷也算是相敬如宾,安安生生地过了那么许久,只是她忽然又这样说话,我实在忍受不了,当即道:“阿显是不是我儿子,难道不是你最清楚?”
娉婷的脸色一下子白了,“霍徵你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我这话是有些说重了,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道:“我倒是真心带着阿显出去玩,可遇上至尊微服出巡又遇刺,难道我不该救么?”
“谁说你不该救驾的?可金吾卫都来了,你又不当值,还带着儿子,却去追什么追?”娉婷拧起眉头,“阿显从小就懂事,我就没见他这么哭过。霍礼和虞氏前去将他接回来之时,他都吓得有些傻了,见着我连人都不会叫!”
竟有这么严重?我连忙道:“请大夫来看过了么?”
“等着你回来过问,只怕阿显都有个好歹了!”我知道娉婷只是说的气话,但她这语气实在让我有些不舒服。
大约是从小亲缘淡薄,除师父外,别的亲友我一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妻子并不是我中意的,儿子也是在我不太知情之时有的,我至今都还没将他们当做是我此生最亲近的人。
只是这话我很明白,但我并不想让旁人说出来。
当年凌波进宫之前便告诉我,我虽口中决不答应娉婷行李代桃僵之计,但如果最后走投无路,仍旧会点头的,毕竟不看师父的情面,我也到底和娉婷相识更久。但我一直是不愿承认的,因为我自问是对凌波一往情深,我也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失神许久,我才疲惫地道:“大夫怎么说?”
“小孩子受了惊吓,须得慢慢安抚。现在已经吃药睡下了。”娉婷摇头。
我轻声道:“如此……日后我下值后早些回来,多陪陪他吧。”
第91章 雪霞羹(上)
自从那次之后; 旭轮比从前更不愿亲近我。
起初我还有心去哄哄,但后来朝中之事实在太多,楚煊又一直帮衬着李家裴家在朝堂上撺掇立太子;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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