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未央_十七帝》第193章


“大哥已经是这般光景,二哥算是咱们兄弟中最幸福的了,却是因为其天资……”李千封顿了顿,而后又弯唇苦笑说了句,“若是大哥即位,以二哥的本事,可未必能护得千隽找一门好婚事,便是我,也未必能……千玟也疯了,三哥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其自小就失了亲生母妃,本就是个命苦的,天家之命如此,却叫我如何安眠。”
魏央听着李千封的话也是觉得心酸,可这世上之事,本就是有舍有得,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势必会拥有无上的富贵和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压力和忧愁。
“四殿下,从前**山水,想来是一段很美好的岁月,”魏央弯唇一笑,“民女住过的屋子中留下了一幅画,就当是谢殿下这相送之谊,惟愿殿下今后余生,烦忧时有酒有肉,梦中有山有水,酒醒梦归,又是一代明君。”
李千封的面上终于是绽开了一个微笑,并不曾和魏央道谢,反而是亲昵而**溺地说了句:“去吧,宫门处……应该有人在等你呢。”
魏央忽然就粲然一笑,明眸皓齿,将这秋日光景忽然就衬成了盛夏。
李千封负手而立,望着魏央远去的背影出神,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快,衣角翻飞像是一只即将翩跹起舞的蝴蝶。
李千封后来将魏央送给自己的那幅山河残荷图挂在了书房的墙上,每每心情郁结时便会起身看上一会儿,可浮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却不是从前游历过的大好河山,而是那年魏央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绽开的那个明晃晃的笑容。
真好啊,真好,自己的妹妹获得了幸福,是不是就说明,自己是一个好兄长,一个好君王?
魏央那日恨不能乘风飞起来,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冀镡。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魏央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已经跳到了喉咙口,她往外看去的时候,正好也有一个袭着一身白衫的颀长身影转过了头来。
那一刻万物复苏,百鸟齐鸣,久违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屹立千年的冰山轰然倒塌,径直化成了一汪温泉。
冀镡张开双臂,魏央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如一只飞鸟一般钻入了他的怀里。
冀镡紧紧地拥着魏央,似乎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二人久久不言,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不知今夕何夕。
我们终于重相聚,从此再也不分离。
待到上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冀镡仍旧是一手揽着魏央,魏央抬手欲揭下冀镡脸上的面具,却还是顿了顿。冀镡却只是一笑,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魏央摘下面具,冀镡面上仍旧挂着从前的笑容。
还是从前的眉眼,仿佛他们从来不曾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冀镡弯唇浅笑,轻轻唤了一声:“央儿。”
魏央的泪水终于是决堤而下,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和懦弱在冀镡的面前终于是尽数暴露了出来,她一头栽进了冀镡的怀里,冀镡揽住魏央,任由她的泪水一点点打湿自己的衣衫。
“央儿……”冀镡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得魏央在自己怀中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冀镡,我们再也不分开。”
“好啊,再也不分开。”冀镡的话很快就消散在了秋风里,可是之后魏央偶尔再梦到这段时光,梦中惊醒时总是躺在冀镡的怀里。
再后来,她连梦中都是安逸的,自此一生,得偿所愿。
冀镡带着魏央毁了府,与沈万良见了面之后,三人便商量了一下,决定稍作整顿,便回北汉。
魏央也是问过了沈万良沈若近来如何,得知她在北汉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很是安逸舒心,病也都是差不多好了,魏央也就松了一口气。
“五殿下手中大约有五千兵马,”几人休息了一会儿,沈万良便和冀镡商量起回北汉的具体事宜来,“等咱们到了北汉的时候,五殿下差不多也就回去了,苏家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咱们回去就将冀烨从皇位上推下来。”
冀镡点了点头,察觉到魏央打量自己的目光,下意识收起了全部的严肃,弯唇对她笑了笑。魏央正撞上冀镡含笑的眸子里,蓦地就红了脸,匆匆低下了头去。
“咱们手中也有不少人马,冀烨现在在北汉也甚是不得人心,到时候咱们辅佐老五上位,简直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冀镡面上的神情是魏央从前不曾见到过的,他嘴角含着不屑的一抹笑,似乎是将这天下万物都不看在眼里,恍若掌握掌握世间之人生死荣辱的神。
沈万良听了冀镡的话却是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魏央方才叹气说了句:“冀家先祖隐忍这么多年终究是有了成事的希望,你当真是要把这天下拱手让给他人?其实……”沈万良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魏央,轻声说了句,“你若是登上皇位,将来为了魏姑娘后宫只设一人也不是不可……”
“自古帝王多薄幸,不是因为他们自生下来就这般薄情,”冀镡摇了摇头,弯着唇角说了句,“为君者,再享受无上荣华的同时势必也要担负不小的责任,我若当真做了这北汉之主,到时候这后宫中到底有多少人,有哪些人,怕就由不得我做主了。打天下易,守天下难,我不想让自己为难,更不愿意叫央儿为难,索性也就不坐这劳什子皇位,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带着央儿游山玩水祸国殃民,岂不快哉。左右我已经替当年白白丧命的兄弟们报了仇,想来冀家先祖见惯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也早就不再执着于这皇位了。”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魏央心中想起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魏央发现自己和冀镡重逢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哭也忍不住笑,最终她还是红着眼睛笑着啐了冀镡一口说了句:“没脸没皮的,谁要和你一起祸国殃民。”
“为夫生得这般好看,本就是会祸国殃民的。”冀镡笑了笑,将魏央的手拉过来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再也不想松开。
南唐这边已经重归平静,李千昊逼宫之事如同一块投入了平静湖泊中的大石头,虽是溅起了不小的浪花,可待到涟漪消散之后,湖面也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恢复了平静。
可是北汉却是像前些日子的南唐一样风波不停,冀烨自称帝以来愈发高傲和脾气暴躁,而且性子甚是不可捉摸,心眼小且多疑,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引发他的怒火,后宫的嫔妃和朝堂上大臣都是尽可能地不和冀烨说话,若是非说不可也多半是歌颂其贤明厚德。
可今日苏梓椋偏偏就不管不顾地进了宫,无视冀烨铁青的面容,直接说了句:“禀告陛下,家父年纪已大,甚是思念幼子,故而特遣臣前来和陛下求一个恩典,求陛下恩准苏梓榆返乡。”
“不可能,”冀烨直接甩袖说道,望向苏梓椋时像是在看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朕不会同意的,若没有旁的事你就先退下吧。”
苏梓椋却只做没有听见冀烨的话,虽是拱手笔直的脊梁却没有弯曲半分,只说了句:“家父为国四十载,到老却是连瞧见一家人团聚这一个小小的心愿都达不成,陛下这样做,不怕寒了众臣的心吗!”
“朕倒是想看看哪个敢!”冀烨一张脸几乎能拧出铁水来,拂袖怒道,“苏老将军身子骨尚硬朗,怎么就不能再等上一等,又不是明日就要去了,做什么这么急,这就是你们苏家的一生忠诚为国?!”
苏梓椋仍旧是挺直着脊梁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冀烨,朗声说了句:“陛下还请慎言,我们苏家世代为国,不过是因为国亦善待苏家,家父虽是身子硬朗,可身子眼见着就是一日不如一日,臣拼得抗旨不尊也是要让家弟回来尽孝。况且臣今日本就是来通知陛下一声,并非是为了取得陛下的首肯。”
“你……”冀烨被苏梓椋一句话气得喘不上气来,平稳了一下气息才拍桌怒道,“放肆!你这何止是抗旨不尊,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苏梓椋丝毫没有被冀烨的气势震慑道,只说了句:“该说的臣已经说了,若是陛下没有别的事,臣就先退下了。”
“放肆!”冀烨厉声说道,显然已经是气极,“如今边关尚不安稳,怎可轻易唤边关将帅归京,到时候群龙无首,众兵士却是要由谁来领导,到时候若是起了战事,岂不是生生将我北汉国土拱手让人,白白为别人打开了边关大门,由着旁人挥刀厮杀,犹入无人之境!”
冀烨就是再昏庸,到底也是不愿意将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位拱手让人,苏家镇守边关多年,因着苏家军勇猛,这才保得边关平稳,使得北汉数十年来一帆风顺,故而冀烨虽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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