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云胡不喜》第489章


较太多。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儿子,我的孙女,你说不要就不要、说回来打扰就回来打扰……你当陶家是马戏团?褰”
“夫人,”静漪被陶夫人训斥到头脑昏涨了。她知道此行阻力一定很大,可这日复一日席卷而来的羞辱,仍让她疲于招架。她却不得不语气和缓些,“我现在就是想看看她。”
她在等陶骧的答复。可等待是如此的煎熬。
“静漪,你从来都是只考虑你自己。请你为囡囡想一想,如果你还是不肯考虑老七的处境和心情,至少为囡囡。”陶夫人说。
“他还会有……”
“照这么说,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是不是?既然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妨再耐心一点。让我相信你的确是为了囡囡好,也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陶夫人说着,转身上车。
静漪眼看着车里遂心向她摆手,眼里似乎是有点疑惑,可是那小脸儿上的表情是那么天真……她心里五味杂陈,却不得不装出笑容来。等车子走了,她转身,手扶着墙,好半晌,她都没能恢复平静。
梅艳春站在巷口,想过来安慰她,却没有。
看上去,程静漪此时更需要的是单独待一会儿。
“先生,金家太太来电话。”李婶对正在做剪报的静漪说。
静漪放下剪刀,拿起电话来。
无瑕打电话来告诉她,明天她会将遂心接到家里来。
静漪拿着话筒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无瑕倒要笑她,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一提到遂心简直手足无措。
无瑕要出门,匆匆收了线。
“李婶,我明天晚上不回来吃饭。”静漪有点兴奋。她刚好计划要休息两天,这样正好。只是不知道,遂心能在金家逗留多久。陶夫人将遂心看的那么紧……她听到李婶问她今晚想吃什么,笑了笑,道:“什么都好。”
李婶看着她,有点发怔,到底说了句:“先生,好多天没见您这么舒心的笑一笑了。”
“是么?”静漪摸了摸脸,“那我要多笑笑。”
李婶要出去,静漪叫住她。
“你额头上是怎么了?”静漪起身走过来。李婶慌乱,要躲着快走,又不能违逆静漪的意思,只好红着脸站在那儿。静漪细一看,李婶额角有淤青,发际里指甲大小的痂。看样子还是新伤。
“没什么,先生,不留神磕了。”李婶见她看的仔细,忙解释。
静漪便说:“你过来坐下。”
她转身去拿了药箱子来。李婶推辞不过,只得坐了。她用药棉处理着伤口,问道:“怎么不用药?”
李婶嚅嚅,半晌方说:“怕有药气,做出来的饭,先生吃着不惯。”
漪不禁来气,说:“你若病倒,可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先生哪里还愁没人伺候呢。”李婶轻声说着。
静漪坐下来,问她:“有没有头昏?”
李婶摇头。静漪又问她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了。
静漪边收拾药包,边打量李婶。
李婶说起话来语调十分柔和,措辞也很得体,全身上下都有种优雅的气质。
实在是不寻常。
“这两天的饭都让顾嫂做,你休息好。”静漪吩咐道。
李婶忙说:“不用的,先生,我做惯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
静漪看了她,说:“那好。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李婶点头,出门之前,说:“谢谢先生。”
她出去了,静漪舒了口气。
回到桌边,对着厚厚一叠子报纸和剪报簿子,发了会儿愣。簿子里贴的都是关于慈济的报道,她搜集起来,预备日后带回美国去的。报纸纷杂,她慢慢挑拣着……战争迫近,局势越来越紧张,一所小小的教会医院的事上了报,比较之下显得微不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剪报剪到后来,慈济的消息都扔在了一边,反而将报上那些关于战局的分析、尤其是有关第四战区各集团军的边边角角的资料,都剪下来放在了手边。
直到她发现,看了这一堆密密麻麻的铅字,顿时心里乱起来。
她起身去倒了酒。
两杯下肚,她心绪才平静些。
她想想,明天能见到女儿了,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
但第二天在无瑕的家中她并没有如愿见到遂心。
无瑕倒也不瞒着她,直说是陶夫人不允许她接遂心过来。并且明确告诉她,如果是往日也就罢了,这时候的确是因为静漪。陶夫人是知道,无瑕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静漪接近遂心的。
静漪呆坐了半晌,听无垢问她:“静漪,你要不要再同牧之谈一谈?陶夫人那里,恐怕只有牧之说得通。”
她知道陶骧的态度。她在等他给她一个答复——拖了这么久,他是像陶夫人说的,在考验她的耐心和诚意吗?他是不是还像从前,习惯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看着她徒劳挣扎……她问无垢道:“有他的电话号码吗?我记不得了。”
她也应该是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找不到,也记不住。
“静漪,电话我来打。这个时候牧之或许在家。”无瑕说。
静漪摇头,说:“我自己打。”
电话拨过去,转了好几道才到他手上。他鼻音浓重,不知是伤风了,还是被从床上刚刚叫起来接电话……她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他沉默片刻说:“下午三点,我派人接你。”
静漪想要告诉他自己会过去,他却把电话挂断了。
她坐在那里半晌不动。
“静漪?”无瑕叫她。
“嗯?”静漪看她。
“如果陶家老太太坚持不允,牧之怕也不会同意遂心认你、把她交还给你的。”无瑕说着,看看静漪,似乎是有些犹豫,“不过,我昨天见到过傅太太。我看她的意思,倒是不反对你。只是她的想法,我也不敢十分赞同……这种事,有一丝不情愿,也是勉强不得。总不该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不过,若是你改变主意,另当别论……我总觉得,牧之他或许……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同牧之谈一谈。”
“二表姐。”静漪叫无瑕。
无瑕住了嘴。
静漪每次这样叫她,都让她立即举手投降。她叹了口气。静漪这些年如何,她是最知道的。
无垢在一旁拍拍她的手,也没有出声。
静漪看她们两个的样子,轻声说:“对不住。我懂你们是为我好。”
隔了一会儿,无垢边
给静漪倒茶,便说:“二姐刚刚说的也没错。傅太太是不反对你们复合的。她就是脾气大一些。陶夫人那里,她说话也有分量。有她从中劝解,倒也好。或者她们的意思,是允许你认遂心,但不能把遂心带走。”
无瑕和无垢见静漪不语,知道她们也很难继续往下说。
陶骧说了三点钟派车来接她,她午饭时就开始心神不宁。
车子是准时来了,静漪还是单独去赴了陶骧的约。
无瑕和无垢送她出门,两人倒唏嘘半晌。
“你看呢?”无瑕不放心地问妹妹。静漪的事,就是她的事。“这一次她回来,果真下了决心,还是能带走遂心的。就是不知道牧之究竟要怎么样。我也知道,她虽不说,也还是不忍心让牧之为难。毕竟在这个时候。眼下她医院也是一摊事,一时也是回不了美国的。”
无垢挽着她,一同往回走,说:“依我看,咱们仍旧是什么都别管。牧之和小十之间,虽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到底也不是轻易就能撒手的。”
无瑕皱了眉,道:“都是你同远遒,总帮衬着陶牧之。时间久了,连我都被你们影响。”
无垢笑了笑,说:“我的好二姐,我们难道是还有什么好处拿?要帮衬牧之,还不是为了小十?若果真能转圜,对谁都好,何乐不为?我虽尊重小十的选择,但是如果她再一次选择牧之的意志是自由的,当然我要一力促成。”
无瑕看了她,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无垢笑了笑,说:“进来,来杯咖啡,我慢慢说给你听。”
……
静漪到了吉斯菲尔路6号,没想到的是,遂心竟在家。并且还是遂心接待她。
遂心煞有介事地请她坐,让人给她上咖啡,陪着她坐在那里,给她解释说父亲有事情,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见客……遂心显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她怎么会成为父亲的客人。
静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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