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花寂寞红》第56章


她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到了弘历面前依然笑的那般温和体贴。晚膳期间和敬说起那位教她功夫的师傅,神采飞扬的,后来来洋洋得意地对君宜道:“儿臣今日打听出了师傅的名号,原来师傅名叫魏长青,长青长青该作何解释才好?”
君宜正在盛汤的手抖了一下,勺子与瓷碗碰撞发出尖刺的声音,弘历看了一眼,便又对着张牙舞爪地比划着新学的招式的女儿道:“作何解释?你说作何解释?快些坐下吃饭,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你这样若是将来嫁出去……”
弘历的这个嫁字刚出口,和敬就一口汤卡在了喉间,呛得她连连咳嗦着摆手道:“皇……皇……您可是要把儿臣嫁出去?您可物色好了……不是,您可看好了哪家的公子?儿臣可要自己挑的,您和额娘挑的都不做数的,儿臣的夫君自然要儿臣自己挑的啊!您就别多操心了!”说罢猛地端起了桌上的鸡汤,一仰而尽,揪着袖子一抹嘴巴,一溜烟地溜了出去。
桌上安安稳稳吃饭的和婉瞪着圆溜溜地大眼睛很是无辜,到了门前的和敬见和婉坐在那里不动,又折回身一把拉着和婉把她往外拽:“你还瞧什么?可是等着皇阿玛也给你物色夫君?咱们还小的狠,这事急不得的,急不得!”这话听着是对教训和婉的,可是和敬的眼睛却一直直溜溜地盯着弘历。
待俩孩子出了门,君宜缓缓把汤搁在弘历前头,垂头小声问:“皇上,您可是要把和敬嫁出去了?”
君宜的声音有些颤抖,颤抖的让弘历突然慌张了起来。
☆、第八十章 只有娴妃
君宜与弘历风风雨雨十几年相依相伴,可是今时今日她却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懂这个皇帝了,他的所有的举动作为君宜都不敢再再去揣测分毫,她不敢了她也怕了。而君宜的小心谨慎弘历也都明了,他拍了拍君宜的手背,很是真挚地对她道:“你不同意朕就不会让和敬离开你!”
这话温暖了君宜一点点寒下去的心,可她又如何能够留和敬在自己身边一辈子?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留也留不住,只是,君宜微微侧头,看着弘历堪称完美的侧颜,声音柔柔的让人忍不住就心内痒痒:“臣妾只有一个心愿,臣妾只想皇上能够让和敬嫁给她自己喜欢之人,臣妾不希望和敬与……”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她的公主去跟朝政有任何牵扯,她希望女儿能够得到简单的幸福,能够过上安心的生活,不像她自己一般身后背负富察家族的荣耀,前头又有太后剥权夺利,她爱得那么不轻松那么不自在。可尽管这样君宜还是不愿妥协,她不愿与自己的家族剥离开来,因为那是给了她一生荣耀的地方,也是一手推举她坐上后位的地方,她所有牵挂的不是富察氏这几个听起来就很是高大的姓氏,她所放不下的是家里的父母姊妹兄弟,自然她也不愿与太后分道扬镳,因为她是弘历的生母,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的母亲,将心比心她不愿看到弘历心寒。
即便君宜不把话说完,弘历还是心知肚明的狠,他看着君宜的眼光没有质疑和厌恶,毕竟一个女人,一个皇后应该心怀天下,可他的目光中与君宜一样有着不舍与疼惜;作为一个看江山如此之重的帝王,弘历倒是头一回在利益推史面前选择了自己的妻子,选择了自己的女儿,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即便和敬出嫁,朕也不会让她离你太远,朕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乾隆朝后宫嫔妃虽也不少,可是蒙古部落的女人一个没有,虽然此时此刻清朝强大到不需要再靠蒙族的力量就可以俯瞰中原,可蒙族若是真与大清割裂开来,那对清朝造成的重创也是不可小觑的。更可况,西北还有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准噶尔……
想到朝堂之事,弘历倒是心烦,君宜以为是自己的过分要求惹怒了弘历,所以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反而是弘历很是愿意跟君宜说说心里话,他搁下勺子,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头道:“朕是为着前朝之事,与你无关。”他察觉到了君宜的神色变化,不错,算是个顶细心的男人。
君宜得到了安慰,才敢起身扶着弘历到窗下炕上坐下,她本也不愿戴太多首饰,故而手上也无护甲,一点一点地替弘历揉着额头。弘历微微睁眼侧头想要去看外头的夜色,谁料一转头竟然想起了景阳宫那窗下的梨花风铃,嘴角勾起,弘历对君宜道:“朕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门前早有吴书来打着亮亮的灯笼等候,弘历瞧了一眼颔首算是认同了吴书来的精巧心思,君宜一路送他到了长春宫门前,弘历回身让君宜回屋歇着,可君宜方一折身要回宫,却从门缝中看到了远远地站在那里的晶亮的眼眸,在烛火流动之下,分外明亮。霓裳被君宜请进了长春宫,君宜不过一转心思便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君宜倒是佩服她有这么大的胆量。若那晚霓裳与她说清楚了她或许会考虑帮一帮她们,可她接过书信一看,却完全转变了心思,伸手递给清秋,清秋很是熟门熟路地处理掉了那封信,霓裳看着一瞬间化为灰烬的信,心内陡然一颤。果真君宜眼眸微冷地望着她:“你们拿傅恒来威胁我?你们当本宫是什么?”
头一次,君宜在嫔妃们面前用了‘本宫’二字。
霓裳忙从炕上起身跪下,微风吹起地上的灰迷了霓裳的眼睛。她一直认为君宜平易近人,说话做事也很是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可她们终究是忘了这个宽厚温和的女人是皇后,霓裳一时糊涂忘了,后宫这般的女人还有谁糊涂忘了?
“臣妾该死!”霓裳额头抵在冰凉的地上,毕恭毕敬地说了这四个字。
“若不是我有心护着你们,你们何至于活到如今?”长叹了一口气,君宜垂眸看着地上之人,“人要知足,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之人终究是没有好下场,我既然当初决定帮你们隐瞒下去,自然也会继续帮你们隐瞒下去。可是当初我让魏氏转告你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转告的话?霓裳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小事,那个时候倾暖总是会到她的宫殿里头与她说许许多多的道理,当时霓裳以为那只是倾暖劝自己活下去才那般做,可今日君宜这般一说,那往日的那些话定然有一句是皇后的原话。到这一刻,霓裳突然明白了许多,原来她能够在宫里见到长青,那次给了她勇气的会面或许也是君宜的安排。霓裳惶恐地抬头,这个疑问她从君宜的眼睛里得到了证实,当初她以自己的生死逼迫倾暖帮她,她不过是觉得倾暖那段日子很得弘历宠爱,若是她与弘历说想念家人了,那依着弘历对她的喜爱自然会召集魏家人来宫里,她见长青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一切都乱了套了。
从长春宫出来,霓裳后背已经湿透了,才扶着灵芝走了两步,却听后边有人喊住她们。君宜身边的宫女嘱咐:“今日答应来禀之事,皇后娘娘已经知晓,娘娘明日自会派太医再去永和宫替舒嫔娘娘诊治,您放心就是!”
霓裳不明所以地愣了会儿,那小宫女一个劲儿地使着眼色,如同恍然大悟一般,霓裳忙道了谢。可是这事儿隔天在妙蝉嘴里,竟然是嫚姝因着害怕钰彤出宫之后找她算账,故而吓住了!说罢还抽了帕子掩着嘴巴笑的花枝乱颤。沾着翊坤宫的事儿,大家都不愿乱说话,妙蝉见无人搭理自己,又瞧见了小产之后初次进长春宫请安的语薇,也掐着嗓子调侃道:“纯妃姐姐的这身子可是好了?您才养了这么些时日,怎的就好的这样快?”
正在喝茶的海晴,手一哆嗦一盏热茶倾泻而下,浇了她满满一身,身后的浅影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关切问:“可是汤到了哪里?您还是快些回宫换一件衣裳吧!”
海晴尴尬地对着君宜福了福:“是……是臣妾不小心,臣妾这就回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再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临走之时,海晴余光不自觉地看了看沉着脸的语薇,心内一颤,匆忙离开。可妙蝉倒是更是笑的开心:“愉嫔娘娘这般冒失,怎么当初就留她在宫里打理六宫了呢?若……”
语薇眼眸锋利地转向了喋喋不休的妙蝉,冰冷逼问:“不知怡嫔觉得谁人合适替皇后娘娘打理六宫?”
往日里嫔妃们在君宜的长春宫斗嘴,君宜都会制止一番,可今日君宜倒是端正地坐在那里,不言一词,只是眼眸微暖,嘴角含笑地看着低下诸人。妙蝉惶恐地看了看四周,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故而小声道:“自然娴妃娘娘能力过人,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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