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窥东墙》第63章


爱你们么么哒~
☆、第48章
“西山那些人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却不知还有猎人在树下呢,”
瓢泼大雨中,娜涵直挺挺端坐马背; 一把泼风刀闪着阴鸷的暗光。出乎意料的是,她竟是流利的帝京口音; “剑南铁骑征西将军沈蔚; 呵; 咱们也算得上是久别重逢了。”
三年前剑南铁骑在河西军的策应下; 突破围堵反歼娜涵率领的三十五万人马。清扫战场时; 并未见娜涵尸首,因那时战况混乱; 也无人在意; 接着就一鼓作气攻向了成羌王城。
成羌灭国至今已近三年; 众人都以为娜涵已在混战中尸骨无存了。
“这位大姐; 别乱攀交情; 当年在战场上我认识你,你可不认识我,”沈蔚隔着泼天的夜雨向她还以一抹假笑; 握刀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你这一身成羌战袍大摇大摆的……偷偷摸摸多活了三年; 觉着腻味了?”
娜涵被她这话问得身形一怔; 旋即执刀下马。
昔年成羌人以身形高大著称,娜涵作为领兵统帅,当年在战场上也是身形美壮的。这三年她的日子大约过得也不算太好; 虽依旧高大,可轮廓却较当年要瘦削憔悴得多。
夜雨中瞧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可她的言行中尽皆透着压抑许久过后迸裂而出的迷茫与狂乱。
“沈蔚,我不信你那些战死的同袍不曾入你梦中!可你竟能活得若无其事,凭什么?”
沈蔚听得“咦”了一声,接着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这三年你竟潜在我们京中?忙着复国大业?”
看今夜她身边只跟了两人,想来如今娜涵在成羌遗民中已无当年声威。眼前这一出……这家伙只怕是离疯魔也不远了。
她方才问出那句“凭什么你能活得若无其事”,想来这三年的亡国生涯并不好过,必是夜不安枕、食不下咽,却又……无能无力。
这使她再也不是那个当年在战场上杀伐决断、冷酷自持的敌军统帅了。或许她在这三年中,并没有找到活下去的意义,或许她自己也不明白今日为何而来吧?
“不劳沈将军关切我这三年行踪,”她的不答反问显然激怒了娜涵,在雨中凛凛一挥刀,“复国大业自有我成羌有志之士,本公主今日前来只为了斩你这杆剑南铁骑绣花大旗!我成羌军只要还剩一人,那场仗便未分出胜负!”
“那你还是复国去吧,”沈蔚笑出了声,握刀的手却未放松半分,“虽是宿敌,可当年你是领兵统帅,我不过是前锋营小将,不是同一级的人,拼什么匹夫之勇?你我之间今日便是分出了胜负,那也绝非你成羌军与我剑南铁骑之间的输赢。”
虽眼下场面气氛诡异,杨慎行还是忍不住无声勾起了唇角。
他明白,沈蔚并非不敢应战,这是在使拖字决,等待接应船只靠近。
沈蔚这家伙啊,一回到京中那个熟悉的环境就很容易懒散浑噩、冲动胡来,可一出了京投身这广阔天地,面对昔日战场宿敌,那几年沙场戎马教会她的东西,便全回来了。
那六年的时光没有白费,她终究成了更好的沈蔚。
娜涵瞪大被雨水遮蔽的双眼,挑衅又嘲讽的声音透过雨幕字字如刀:“我不信你那些战死的同袍不曾托负你替他们向我寻仇!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敢……”
她的目光在瞥见江面上逐渐靠近的船只时忽地一顿,以成羌语爆出一句脏话:“XX的!你使诈!”
拖字决被人看穿,沈蔚只能轻叹一口气,低声对身后的苗金宝快速道:“金宝,主将有失,三军皆斩。”
苗金宝闻言一凛,虽知沈蔚没有回头,却还是在背后沉重地点了头。她明白,此行最重要的事便是护送杨慎行到东宁,若杨慎行有任何闪失,那就是鸿胪寺卿侍卫队的惨败。
杨慎行心中大惊,伸手越过苗金宝,意欲拦下沈蔚,却被苗金宝稳稳扣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蔚闪身跃入雨中。
此时娜涵已看出沈蔚是故意要拖到那艘船靠近,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阵前叙旧,她身后的两人在她的示意下齐齐纵身下马,三人合力朝沈蔚攻去。
沈蔚手中的椒图刀在瓢泼雨势中气势凛凛,大开大合以一敌三,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时隔多年,成羌军‘以多打少、死不要脸’的传统倒是没有丝毫改变啊!”沈蔚且战且嘲,哗哗雨声将她的音量掩得轻轻的,却字字清晰,不惊不躁。
混战中的娜涵惊疑不定,据她的了解,沈蔚应当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可此刻面前这位,却显然心如止水,冷静到可怕。
“你的情郎,他没有瞧见过你当年在战场上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的英姿吧?”滂沱雨势几乎要将人打瞎,娜涵却奋力将双眸张得大大的,于刀光剑影之中映出疯狂笑意,“你道,他若见识过当年在剑南道战场上那个你,他是不是仍旧爱你入骨呢?”
“我怀疑……”沈蔚左肩被娜涵一名亲随一剑扫过,好在她闪得快,伤得不深,却仍是疼得她呲了一声,却并未打乱她的守势,“贵军当年之所以被全歼……他们绝对是死于你想太多!”
见娜涵的两名亲随试图朝杨慎行的方向扑去,沈蔚不再理会对手的困惑与迷茫,舞长/枪如龙,全神贯注地将这三人死死挡住。
此刻她脑子很简单也很清醒,娜涵今夜所为何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绝不是剑南铁骑与成羌代战公主之间的私怨。
她是鸿胪寺卿侍卫长沈蔚,此时被她护在身后的那个人是鸿胪寺卿杨慎行。
此刻,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这是京中故人谁也没有见过的沈蔚。这是连杨慎行都没有见过的沈蔚。
心无旁骛,姿容勇毅,于漫天雨幕中捍卫着职责的沈蔚。
这便是说书人口中的国之柱石,是当年凭十二万人马与娜涵的三十五万大军相持近一年、在边境上以血肉之躯铸起钢铁之盾的英雄儿女中的一员。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娜涵不会懂,这八个字,才是剑南铁骑七万英魂铸就的威武大旗。
这面大旗永远无人能斩,它千古流芳,万世颂扬。
****
当沈蔚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船舱内的小榻上。
愣怔片刻后,周身无数伤口齐齐叫疼,直灼得她皱起了眉。这一波剧烈的疼痛使她彻底清醒,昏倒之前最后所见的画面几乎叫她心魂欲裂。
杨慎行,替她挡下了娜涵掷向她后背的索击暗器!
“苗金宝你……”她正想挣扎着坐起来骂人,侧边却伸过来一只长臂软软搭上她的腰间。
枕畔一个比她还沙哑的嗓音弱弱笑道:“醒来头一个找的居然是金宝,我真是……情何以堪。”
微暖的热气温柔地扑向她的耳畔,让她霎时红了脸,也定了心。
沈蔚艰难地在枕上转动脖子,扭头就见那张趴卧在侧的美人面近在咫尺。
他面色苍白,两颊却有异样的深红,唇上半点血色也无,唯那一对含笑美目中闪着温柔的星光。
是那夜受伤后又淋了雨,如今正高热未退吧?事发突然,船上想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药。
看着他这模样,沈蔚忽地眼眶发烫,心中有一股恶腾腾的怒火蹿起:“谁准你在背后替我挡刀的……”
她本想很凶地骂他,不知为何,沙哑的嗓音中却带了颤抖的哭腔。
“我说没说过……不许你拿自己挡在我前头?”杨慎行弱弱带怨地白她一眼,有气无力道,“混蛋,还敢叫金宝扣住我……”
“那是我职责所在。”
两人互相瞪了片刻,沈蔚没忍住,噗嗤又笑了。这一笑,先前盈盈蓄在她眼眶之中的泪水便决堤而下。
还没来得及体会这泪水中的五味杂陈,先前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便已熨帖在她面上,轻轻地将那些泪珠拭去。
“我居然忘记告诉娜涵那个混蛋,”沈蔚委屈地弯了唇角闭上了眼,恨恨低喃,“我的同袍们对我,可比她的同袍们对她好得多。这些年他们夜夜入梦,却只叫我要好好活。”
她不想知道娜涵这三年在帝京都做了些什么,也不关心娜涵口中的成羌“有志之士”们会如何进行他们的“复国大业”,也无所谓那队自打出京以来就跟在使团后面,最后却在杨慎行的算计之下被张吟挡在真沄城郊西山道上的人马是谁的人。
“以我简单的头脑和浅薄的学识,许多事便是想了,也未必想得明白。就算是想明白了,也未必能有解决之法。所以我才不去庸人自扰,只做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问心无愧便可长命百岁呀。”
杨慎行顺手轻轻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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