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小桃红》第183章


上面吃烟。姨娘们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由渗得慌。
这一去,昏天暗地呀。几十年仰仗她的鼻息生活,平素里虽恨她,暗地里没少咒骂她,等到她真正两腿一蹬去了黄泉,自个的心却也被掏空了,灵魂死透。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其实她才是自个的天,和男人本无关。
想哭天嚎地哭它个肝肠寸断,却不敢发出声儿。高座上坐着人呢,都是家族里的大人物,七八十岁的年纪了,一个个肃着老脸,白胡子拉碴。就像那门外的天气,只怕不能把人渗得更心慌。
那四方厅堂下空旷,只听见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响。正中间围着一张大长桌,几个庄子上的老掌柜神情严肃,正在把厚厚的账本分门别类。
老太太头七还没过,李氏就闹着要分家了。
两代的姨娘们一个个巴巴地拢在门外,那黑面白花三寸金莲排成长溜,缩在素缟裙下萋惶不安。都怕分家后,两头都不要自己。这个老宅子再是不好,总归是被它耗了一辈子,倘若他朝被赶出去,根本不知道活着还能做甚么。
“呃呜~~”元宝看见算盘,不肯老实了,瞪着小脚丫儿想扑过去。鸾枝抱着不让扑:“乖,长辈们在忙,别吵吵。”
言语方落,抬眉却看到对面灰蒙光线下,李氏冷笑着的脸庞。鸾枝便也回了她一笑,不亢不卑不让步。
“哼,抓周还没过,就想着要算盘了……她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李氏暗暗揪紧帕子。
老族长眯着眼睛轻扫了元宝一眼,又过度到周遭旁人身上。见三房的夫妻也到了,便咳咳嗓子站起来:“都来齐了,那就分吧。”
☆、第118章
柳姨娘推着四少爷沈砚琪挤进人堆;让他在厅门中央站定。
周围一圈都是老少女人,就自己一个‘爷们’赫然立在最前面,太难看了;沈砚琪不肯站。
柳姨娘又气又急;没办法,只得照沈砚琪的屁股掌一巴掌:“你站是不站?不站,大伙记不起来你那份,我与你妹妹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啪!”
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叫厅里头的人物听见。
老族长皱起花白的眉头;晓得这是大老爷遗下的庶子,便叫人把他轰走:“正经主子们说话;闲杂人等莫要乱掺和。”
十四岁的少年;正是心气儿最高的时候;哪里经得起这样贬低?沈砚琪拨开柳姨娘的肩膀:“没份就没份。我便是去参军,也要把你和妹妹养得好好的!”
那侧影瘦长一条,清秀面庞上尽是羞愤。打小就知自己身份低微,也没想着要分二哥的财产。
沈砚青却把他叫住:“四弟进来,总归是沈家一员子嗣,一起旁听也好。”
“诶、诶,谢二爷、谢二爷!”柳姨娘感激得差点儿都要跪下,连忙哈着腰,唯唯诺诺地把儿子领进厅门。
“嗤~有儿有女就是好啊。不像咱们膝下无子,就眼巴巴看着的份。”
“可不是?别看她现在老实,当年不知把男人霸占得有多骚!”
“嘘,快别说话。听天由命吧。”一众姨娘便骚动起来,那眼神有嫉妒的有艳羡的有恶毒的,却终究遮不住一抹共同的萋惶。
掌柜们把数目盘好,拿去给老族长过目。老族长看完了,又给其余几个长老逐一阅过。
捋着白胡子,互相点头表示认可。
老族长便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道:“沈氏家族根系庞大,唯你们这一支乃方圆百里第一富庶人家。按说应该上下和睦一心,继承祖上百年荣华。然,一定要分,那就只得分。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掌柜的把帐算得清清楚楚,若有疑议,尽可当下直说。莫要等分好之后再闹,传出去了丢沈家的脸面。”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指地扫了李氏一眼。大抵是怪她不守妇训,婆母尸骨未寒便闹着分家。
李氏便有些尴尬,绞着帕子闷声道:“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长辈们也不能偏向谁,我一个妇人家家哪里敢有什么疑议。”
“如此就有劳众位长辈。”沈砚青谦然拱手致礼,那凤眸含笑掠过李氏身上,却分明捺下一分冷意。
他今日着一袭鸦青色暗纹长裳,那青色最是衬他的容颜,灰蒙光影下,他的侧脸就好似刀削玉雕,线条冷而精致,让人轻易不敢忤逆。
鸾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砚青了,安抚着怀中的元宝,心却安定下来。晓得自个男人对外人从来不手软。
老族长便示意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深吸一口气,肃然道:“今次把账面盘点,除却大房三爷沈砚邵欠下公中四万三千九百两旧账,其余各房数目皆清清白白。因二老爷在朝为官,生意上之事不便插手,遂乡下庄地分之三成,马场分红二成,钱庄三成;三老爷分地三成,马场二成,钱庄三成;二爷沈砚青地二成,马场四成,钱庄二成,仁德药铺归之,因京城产业属其个人财产,遂亦由其单独支配;三爷沈砚邵地二成,马场二成,钱庄一成,布庄归之;四少爷钱庄一成,另置沈家偏宅一座,铺面一枚。沈家老宅子分做四等,除却四少爷其余各家各一份。祠堂公用。众目公证,莫有疑议——”
憋足劲儿不带停顿,尾音打了个转,拉得老长,叫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厅堂内外静得悄无声响,每个人都在心中各自计较思量。
“天老爷啊!不公啊——这是串通一气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哪——”忽然一声嘶哑嚎啕打破寂静,李氏手中帕子一松,整个儿从八仙椅上滑坐到青砖地面。
她看着鸾枝俏美的脸庞,又看看一双粉团团的孩子,末了龇着牙对沈砚青叱道:“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你没有一天不在怀疑是我害了你的腿!先前为你张罗的两门媳妇,就是被你的冷漠生生逼得上了吊……好了,你处心积虑多年,今天终于成功了!你将我这把老骨头逼到绝路没关系,可砚邵他是你的亲弟弟!老太太尸骨未寒,你做哥哥的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狠手?”
哼,既是知道老太太尸骨未寒,你又何必着急分这个家?…你不仁,我又何必多义。
沈砚青凤眸微挑,勾着嘴角冷笑:“是是非非,大夫人不是应该很清楚嚒?你既逼着贞慧二人在我药中下毒,又何怪我对她们冷漠不理?……撇开这些不谈,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前年底砚青接手生意之时,家中已然被吃成个空壳。若然不是这二年的辛苦经营,恐怕此刻连一成也分不到你头上。掌柜们在沈家做了几十年,公道是非,不劳我亲自分辨。”
寸步不让。
“是是是……亏得二爷及时接管,不然公中账目早就被祈表少爷挪干净喽!”一众掌柜纷纷点头。
魏五早就看不下去了,粗着嗓子放话道:“这药铺就必须是二爷该得的!前年底三爷惹了宫中太监,沈家不知陪进去多少银子,二爷还为此坐了牢。若不是二爷二奶奶齐心协力,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沈家当年早就被抄了家……便是大夫人此刻分得的布庄,也全拜二爷这两年的苦心经营。真要算起来,二爷倒是分得少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二少爷当年瘫得蹊跷,此刻把来龙去脉听完,门外众人顿时轰然一片。姜姨娘扭着屁股看好戏:“吓,还真有这事儿……我说当年怎么好好就掉湖里去了!”
旁的姨娘赶紧拧了她一把:“快闭嘴。都分完了还没提咱们一句,就等死吧。”
“母亲快别丢人现眼了,原是我老三自个欠的债多,不劳而获,活该分得少!”哪里想到惯常慈爱的母亲暗地里却是个侩子手,竟然害的还是自己最为敬重的二哥,老三只觉得没脸再呆下去,连忙上前去扯李氏。扯不动,又把扇子在胳肢窝里一夹,架着李氏的胳膊想要扛她起来。
不见这败家子倒好,一见李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辈子端庄矜贵,几时当众出过这样的丑?还不全都是为了他。
李氏心血滚滚,狠狠啐了老三一口:“孽畜,让你去败!老婆败没了,孩子败没了,财产也败光了……我、我也不操这个心了,让我也随了老爷下去吧!”
咚——
她想冲柱子上撞死,只话音未落,整个儿却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晕了倒好,这不孝的妇人。老族长却没有耐心了,问旁的几位长老可还有甚么问题。
都回答没有。
众长老便起身告辞:“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家虽分了,血脉却是断不了的,以后还须得和睦相处,一心帮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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