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中毒后不爱我了》第89章


现下听朔月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虚惊一场。
她娘这时候转过身来,眼泪汪汪的,“我儿…这可怎么办啊…铖儿现下又不在你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来,最近军中的信也不大能及时寄得出来了,他怎能让你独自承受这样的事呢?”
艳眉笑着安慰她娘道:“嚷嚷不还有娘照看着吗?铖哥哥他答应我很快就打败靖王回来跟我团聚了。即便他真的赶不及我腹中孩儿出生,那我便生出来自个带着,如果是个男孩儿,他日后一定会像他爹那样保护我,如果是女孩儿,那我便要像爹娘疼我一样,好生疼这闺女。”
柳夫人哽咽了:“那倘若这孩儿他爹不…不回了呢?”
艳眉坚决道:“不!他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我就要信他,他如若失言,我下辈子便再也不要爱他了。”
“上回的信上,我都这么给他写的。”说到这里,艳眉突然就目露温柔,手掌不由自主就抚上小腹。
梁聿铖率领的一支康华军,在大破西羌边境之后就一直音信全无了。
直到大半年以后,又突然传来密报消息,原来梁将军在西羌手刃了靖王的首级,更是将西羌临玉河一带的五个郡全拿下了,如今正快马加鞭赶回石竹来。
康王大喜,不日在旧臣和百姓们的簇拥和再三恳求下,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便勉为其难答应登基为帝。
昔日太上皇临终前属意康王的遗诏也终于被柳飞霞呈了上来,万民归心,改年号康华,是年为康华元年,将石竹县改为皇都,更名临京。
康华元年六月初,柳艳眉临盆了。
自打在大昭陷入危难,百姓陷入苦难时,艳眉掏出不菲的一笔钱财助百姓渡过难关,替梁聿铖又争了一次好名声后,康王就没有再说反对她与他一起的话了。得知她有孕后,在战时都不忘差人带上补品去照料她。
临盆在即,梁聿铖一支人马依旧未能赶得及回临京,新皇就纡尊降贵来到了将军府中。
柳飞霞和柳夫人见皇上登基多时都没有主动上过哪位臣子的府中,如今自家女儿生产,寻常男子都理应避开这据说见了不吉利的场面,皇上他倒亲自前来了。
心思纤细的柳夫人不禁犯了愁,跟自家相公道:“霞哥,你说皇上他…他不会是瞧上咱们闺女了吧?”
“呸!你说的什么傻话?这…这怎么可能?”柳飞霞直叫荒谬之后,冷静下来想又觉得实在说媒簦睦镆话财鹄矗蛭蛉嗣看尾炀醯降亩鞫计孀嘉薇取?br /> “难道不是吗?你看皇上如今虽然不惑之年,但身体力壮的,征战多时,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自打登基以后,更是一个妃嫔都不立。可咱闺女怀上时,他差人千般照料着,唯恐生出什么差错,如今生产,孩儿他爹都没回,他又急匆匆赶来是闹哪样?”柳夫人逐一分析道。
“难道不是情根深种咱们嚷嚷?所以那时候这样拆散铖儿他们…”
“那、那现在怎么办?”柳飞霞这时才被他夫人说得惊了一身冷汗,“可闺女肚子里的娃是铖儿的啊…陛下他总不能给臣子养娃吧?可咱们闺女那脾性,即便劝得了她离了铖儿,那娃娃她铁定要带着身边的…”
柳夫人一拧他的耳根,忿忿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打着让你女儿改嫁的念头?老头我告诉你!嚷嚷跟铖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分的!”
“好、好、好…不可能分的,不可能分的!好娘子你先放了我,我们商量商量该怎么跟陛下说…”
阁楼二层的窗户不断传出艳眉喊叫声,一盆接一盆被血染红的热水相继从屋内被端出,又有新的端进去。
屋里屋外的人都急冒了烟。
从屋里端出盆子的人眼见院里一个穿着明黄绣金龙黄袍,长得龙章凤姿的中年男子,身后跟了几个宦官模样的人,直觉觉得应是皇上,但又不敢确定。
九五之尊又哪能这节骨眼站在柳家姑娘的小院里呢?
但大家也不敢怠慢,反正经过下首行行总归没错。
“回陛下,这妇人头回生产可没那么快的,不如陛下还是先行移步到前庭歇息会吧?”说话的人是伺候皇上的总管沈公公。
新皇刚登基不久,朝中许多事务如转移京都等等都需要处理妥当,但皇上今日早朝上一听见探子来报说是梁夫人生产,便火急退朝,连冕服都来不及换,便径直带着人来柳将军府了。
“朕不是让你安排太医过来吗?怎么还不到?”皇帝没将沈公公的话听进去,反倒是质问他太医的事。
“回陛下,太医接到命令已经第一时间赶过来了,陛下请稍安勿躁,很快就会到的。”沈公公等人抚慰道。
“第一时间?哼!怎地朕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朕都来老半天了,他们影都没!”皇帝怒道。
公公们纷纷哀叹,陛下你老人家一声令下,说退朝能立马退朝,说出宫便出宫,谁人敢半分阻拦?太医局的人接到命令出宫,还得经过十八道程序,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啊。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内心这么说说,倒是不敢出言驳了皇帝。
此时产房内,柳艳眉摸着自己西瓜大的肚子,咬着的巾帕已经全然浸湿,喊得声嘶力竭痛不欲生之际,她突然一把扶着床帏坐起,夺了稳婆手里的剪刀。
“夫人?!夫人你想干啥?”
众人惊惧了起来。
艳眉一脸苍白的模样,痛得大气直喘,汗湿夹背,发髻凌乱,举着剪子指向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既…既然生不下来…那…那我就在此剖开腹腔…你们…你们日后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孩子…她娘死的原因…保守秘密…就说…就说她娘只是病死的,与他无关!!!”
说着艳眉双眼一闭,就举着剪子直往肚子去,吓得众人手忙脚乱,忙着稳住她。
“啊!!!——不行啦——我不行啦!!反正都要一死!你们!你们把我肚子剖开!给我孩儿留一线生机吧!!”被众人合力夺掉剪刀,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架住手脚的艳眉躺在那里大喊大叫道。
“夫人…夫人你别说傻话了,一定能平安生下来的,夫人你再努力呀…”朔月伏在床边都哭了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艳眉无力喊叫,便变成低声伤心地啜泣了起来:“呜呜——我好想…好想看见铖哥哥…我好想他…好想他哦…”
“都怪自己…明明他说过…说过让我吃完菜谱上的菜式…他便回来的…呜呜…我这么擅作主张做什么?!呜呜呜…我好想你哦…铖哥哥…”
屋里的人渐渐退了出去,架住她手脚的婆子都松开了手,她空落落的手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紧了起来。
“完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像产生幻觉了…我好像看见铖哥哥守在我跟前…”艳眉满脸是泪,看着床边用力抓她手的那个幻影。
那个幻影居然跪在她床前哭了。
“眉儿,我回来了!真的是我,我回来了!不是你的幻觉!”
梁聿铖单膝跪倒在她床榻前,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黑瘦了不少,正紧紧地握紧她的手,用力地吻着她的手背。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涉险…咱们生完这一个,再也不要生了好吗?”他抓着她的手用力反复吻着,嗓音震颤得厉害。
这个战场上如杀神附身一般的男人,很少遇上能令他畏惧和软弱的时候,此时他的人儿头回生产便让他生生后怕了,他又回想起儿时母亲受辱死的情景,想必日后艳眉要他点头同意生二孩时,得煞费不少苦心了。
艳眉这时神思才一点一点聚拢过来,伸出另一手去,缓缓抚上他带泪的脸颊:“铖哥哥?你…你真的回来了?”
“嗯!我杀了靖王就日以继夜赶回来了!到底是晚了,才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苦…”梁聿铖嗓色低哑,紧紧攥紧她的手,恨自己不能替了她遭这趟苦。
方才他是直接驾着跑进来,连盔甲都来不及解,在小院时显然看见皇上了,他连余光都不瞟,礼也没行,权当他是空气一样,就径直闯进阁楼来了。
守在楼里的仆妇都拦着不许他闯进,因为这于理不合,他急得将腰间几十斤重的大刀拔了,吓得众人慌忙散开,他才得以进来守在他人儿的床头。
这时候,太医局的太医们终于来了。
但鉴于守礼,太医们只是在楼外指点着里头的仆妇。
皇上一看,气愤就跑过去大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尔等酸腐竟然还谈什么男女大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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