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徐贤妃唐宫日常》第106章


智,让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混话。“你可知晓,你已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要治我的罪吗?”徐慧迎视着他,坦然道:“若徐慧一死,能换得陛下龙体康健,徐慧愿……”
“你在说什么!”她话未说完,太宗已是大怒,一把抓住徐慧瘦弱的双肩。他能拉得巨弩天弓,自是力气极大,好像要将她的骨骼捏碎似的。“你……你竟然敢用死来要挟朕!你难道不知道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吗?”
徐慧摇摇头,低声道:“如若可以,我如何不想同陛下讲道理,可陛下现在听得进去吗?如果陛下当真是为了徐慧,就请您赶走那些江湖术士,停止炼丹。”
“不行。”他咬牙坚持道:“朕还不能放弃。”
“陛下……”徐慧温润的声线里,突然多了一丝哭腔,“你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吗?”
她第一次没有对他使用尊称,却是在这般万分无奈的情景下。
太宗心中巨痛,几不能制。他深深地看向面前一脸坚持的女孩儿,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
“慧儿,你不要逼朕……”
“是陛下在逼我。”
到底是爱的深的那一个率先缴械投降。太宗松了手,低眸道:“慧儿,朕不想离开你……”
徐慧见他态度软化,稍稍松了口气,也放柔了声音,握住他的手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一天迟早都会来。”太宗掏心掏肺地同她说:“自打那场大病之后,朕就觉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徐慧嗔怪地望他一眼,“那还不是因为陛下沉溺于声色,酗酒熬夜所致?您要是好好儿地注重养生,规律作息,才不会有这些事情呢。”
李二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吭吭哧哧地辩解道:“朕是害怕……再不纵情享乐,只怕就要来不及了。慧儿,你还年轻,你不明白……”
徐慧不赞同地摇头道:“陛下,您这一生辛苦操劳,难道想要晚节不保吗?若您不在乎声名……总要想一想……想一想我。”
“朕自然是想着你的。”他将徐慧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朕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
尽管二人每日朝夕相处,可他这腻歪的情话说起来,仍旧是真心实意,没有丝毫掺假。
“陛 下,您的心里就是装了太多的事情,才会这样难受。”徐慧劝解道:“您怕不能和我长相厮守,徐慧又何尝没有担忧过?可道家也有句话说的好——‘乐天知命,故 不忧’。生死有命,我们掌控不了,但我们可以选择过好每一天。只要咱们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美好,那未来如何,又何须考虑太多呢?”
☆、第102话 
经过徐慧一番苦劝,甚至以命相逼,太宗终于暂且答应下来,不再服用丹药。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改头换面的决心,太宗还把刚刚迁到含风殿附近的武媚娘赶回了宫,仍旧让她蜗居于冷宫一般的静闲殿中。
等他不再服用丹药后,太宗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他起了疑心,命太医细细查了一番药渣,发现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中,竟然有许多种致命的毒药。好在太宗服食时间不长,几个月后毒素便完全从体内驱除。
但他这回,等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太宗十分后怕,自责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给太子做了一个坏榜样。
为了亡羊补牢,他连忙作《帝范》十二篇,颁赐给太子李治。
“吾居位以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也,勿以为是而法之。”
太宗外出狩猎时,徐慧念着不久前他才刚刚完成的《帝范》,有几分无奈地笑了笑。
她苦苦劝说了多次之后,太宗终于有所收敛。可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理他都懂,可就是做不到。在行宫轻松自在惯了,压根本不想回宫去。好笑的是,他却劝太子李治不要效仿他,做个节制的圣明君主。
难道他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吗?
让她没办法的是太宗现在也学奸了,他不再在徐慧面前黑脸,可每回徐慧劝说他什么,太宗就是秉着“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态度来应付她。
好在认清了那“仙丹”的真面目后,那要命的“天竺长生药”他已不再服用。只是贪玩了一点,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徐慧还是相信他骨子里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等回了长安就不会这样了。
结果一直到了次年四月,太宗不仅没有回宫的意思,还驾幸新建成的玉华宫。
徐慧一点都不想去,可耐不住太宗软磨硬泡。他说既然修都修了,为何不去看看呢?
最后两人约定好,等在玉华宫小住上一段时间之后,一定回长安去。徐慧这才勉强答应伴驾。
谁知到了华美壮阔的玉华宫后,太宗简直是乐不思蜀,完全将回长安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徐慧苦劝无果,激愤之下,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篇流传于后世的《谏太宗息兵罢役疏》。
太宗向来喜欢徐慧的诗作,听说徐慧又出新作,连忙叫人呈了上来。可他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只是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完全不说话了。
开头她还是歌功颂德,夸赞太宗所取得的成就:“自贞观以来,二十有二载,风雨调顺,年登岁稔,人无水旱之弊,国无饥馑之灾。昔汉武守文之常主,犹登刻玉之符;齐桓小国之庸君,尚图泥金之事。陛下推功损己,让德不居。……此之功德,足以咀嚼百王,纲罗千代者矣。”
太宗看得正是得意之时,徐慧却是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然古人有言:‘虽休勿休’,良有以也。守初保末,圣哲罕兼。是知业大者易骄,愿陛下难之;善始者难终,愿陛下易之。”
接着她列举他近年来玩兵黩武的行为,指出由于太宗的过失导致兵疲马顿,农耕不继等恶果。言辞虽不及当年的魏征犀利,却是例证充分,把事实完完全全地摆了出来,把太宗的脸打的啪啪响。
说 完他穷兵黩武的劣行,徐慧又说起最让她头疼的大兴土木,“妾又闻为政之本,贵在无为。窃见土木之功,不可兼遂。北阙初建,南营翠微,曾未逾时,玉华创 制。……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无竭矣;用而息之,则人斯悦 矣。”
她用平和的语气,把太宗说成了“无道之君”。作为一个自负于打造出盛世的皇帝,太宗如何会想要听到这样的评价?
“夫 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毒。……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作法 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伏惟抑意裁心,慎终如始,削轻过以滋重德,择後是以替前非,则鸿名与日月无穷,盛德与乾坤永大。”
最后,她又把他与桀纣相比,简直是……绝了。
太宗被徐慧这一篇长赋气得七窍生烟,当天晚上就没回含凤殿。
结果徐慧更绝,见太宗没有回长安的意思,干脆收拾行李,请旨回宫。
太宗也是在气头上,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慧便带着身边之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玉华宫。
王德劝道:“大家,不如咱们这就回长安吧?”他知道太宗是一刻都离不了徐慧的,以往两人怎么闹别扭,都没有隔夜的时候。若是就由着徐慧这么回去了,只怕二人以后就要生分,能不能和好都不好说了。
可太宗正在盛怒之下,如何肯先服这个软。他冷哼一声,故作轻松地说:“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朕一个人,也可以在玉华宫过得很好。”
王德默默地看了李二一眼,心想着陛下您就嘴硬吧。谁不知道您离了徐充容,一天都活不了的?
没成想太宗这回还真是当了一把硬骨头,一连坚持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回宫的意思。
只是他的情绪明显地消沉下来,每天回含凤殿的时辰越来越晚,就算看歌舞表演的时候也是郁郁寡欢。
王德看不下去,还要再劝。可这一回不等他说,太宗已主动道:“朕想她了。”
他没有说明是谁,可很明显的,太宗指的是徐慧。
王德欢喜道:“那大家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太宗看他一眼,神色里颇有几分幽怨,“王德,你不喜欢玉华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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