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橙》第80章


这一路过来,平安无事。等到下了飞机,那边已经有专人在机场接机。
席晔在香港这边的合作人是个很有情调的犹太人,名叫瑞克。当他得知李绮橙也跟着一道过来,便提出要一起吃饭。
“我太太她吃不惯吃西餐。”席晔告诉这位犹太人。
“没关系,我们吃中餐,我很喜欢中餐。”犹太人很高兴,因为在见到李绮橙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位中国女性温柔又美丽。他连连称赞:“席太太是我见过最具古韵的中国女性,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善良,识大体;她那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
他说的是英语,可惜李绮橙当年学的英语都掉了,只七零八落地听懂了“善良”“眼睛”等几个单词。
当晚,这位合作人把两人请到了他的别墅,让家里的大厨做了一桌子的中餐。瑞克请来了他的女伴,一名长相很妖娆的中国女性。听口音,是香港这边的人。
李绮橙正坐在餐桌上,彼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传来,接着,一位长相华丽的女人进入她的视线。女人给人的第一眼感受,便是漂亮,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野性和妖娆。她涂得鲜红的唇和走路随性的姿势,让李绮橙想起了火堆前的吉普赛女郎。
“对不起,我来晚了。”女人坐下来,亲了犹太人一口,扬起一边唇角,那双妖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席晔。
犹太人介绍:“这是我的女伴,吉娜。吉娜,这是我的老朋友席晔,这位是他的太太。”
吉娜动作优雅地入座:“我认识这位席先生,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哦?”犹太人闻言,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席晔笑笑:“几年前的事情了。”
李绮橙坐在一旁,听不懂他们用英语讲话,只能僵硬地笑着。很快,席晔便提议用中文对话。
“我太太嗓子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说话。”他解释给犹太人听。
“没关系,我让翻译过来。”
吉娜阻止他:“我不就是现成的翻译么?”说完,她看向席晔,“席,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李绮橙听懂了,抬头看向女人,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席晔慢条斯理地开口:“别说这种话,让我太太误会。对了,你不是去芬兰定居了么?”
吉娜双手交叉:“没有,我想念家乡,就回香港了。”
“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席晔打趣。
说完,他握住李绮橙的手,向她解释:“吉娜是我在撒哈拉时结交的一个朋友。”
撒哈拉?他还真去过这种不毛之地?在李绮橙的印象中,她所了解的撒哈拉是个贫瘠而落后的无人区,席晔去那边干什么?
“对,我们是在撒哈拉认识的。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带着一条狗坐在沙丘上,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子,跟野人差不多。后来我们请他去国家旅馆吃饭,他腰包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却吃得最多……”吉娜回忆起往事,有点兴奋,“席,你当时可比现在黑多了。对了,你那条德牧,现在还活着么?”
“去世了。”席晔淡淡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还有,你当时……”
“时间不早了,赶紧用餐吧,我太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他不耐地打断吉娜的话。好在吉娜并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向李绮橙,由衷道:“席是个很好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李绮橙心不在焉地笑笑。
说起撒哈拉,她想到了那本日记。一想到那本日记,她心里就发堵。可谁没有个过去呢?她一时间又陷入了挣扎中。
用完餐回到酒店,席晔把浴缸放满水,抱着她去泡澡。
两人亲密地交叠在豪华的大浴缸中,心思各异。泡到一半的时候,他含住她的耳垂,说:“我以前,曾经一度很暴力,也犯过不少事。”
李绮橙微怔,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听见他说:“爷爷怕我弄出人命,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把我送去了撒哈拉。”
☆、第61章 底线
“二十出头那几年,由于我的关系,家族企业曾经一度遭到打击。后来爷爷为了治我,不得已才把我送去那不毛之地。”
席晔语气平缓,仿佛在说和他不相干的故事。
“当年,我喝醉那晚,把你威胁去旅馆的就是我曾经得罪过的人。至于你入狱的事情……”席晔一时语塞,好半天后才徐徐道来,“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兄弟,阿强。他于我有恩,曾经救过我的命。那晚你见过的女孩儿,是阿强的亲妹妹。她……在被那个畜生玷污后,就投江自杀了。”
随后,他便找了个垫背的。当晚李绮橙无意间被卷进这宗案子里,街边的监控录像又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证据;彼时的席晔,在g市早已是如鱼得水、翻雨覆雨之辈,大手一挥,连垫背的长相都没看清,便疏通人脉将她推入牢狱中,顶了阿强的罪。一年之后,他恍惚想起这件事,才让人翻案,又制造了真正罪犯早已死亡的假象。
每每想起当年他造的孽,席晔都心痛如绞。
听完这番话,李绮橙浑身发凉,即便是泡在热水里,那股止不住的凉意仍旧袭遍全身。浴室里热气腾腾,她从他怀中离开,蹲到浴缸的另一角去,蜷缩着,姿态可怜。
上天总是这么戏剧,要捉弄有情人,在他们之间设几道坎。有的人,过了坎,相濡以沫一生;有的人,败在这坎前,糊涂错过。而李绮橙,虽是自认过了坎,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
两人坐在浴缸里,相对无言。
晚上睡觉之前,席晔跑去阳台抽烟。他以前烟瘾不重,可最近,抽烟的次数却频繁了。
那股淡淡的烟味儿把李绮橙熏醒了,她赤脚打开落地窗,站到他身后。
“回去睡,这里风大。”席晔抖了抖烟灰,最后深吸一口,扔了烟头。转身裹紧她身上的浴袍,黑暗中,他执起她的手,左手大拇指在那道粉色的疤上轻轻摩挲着。
李绮橙收回手,指了指他刚刚扔进烟灰缸里的烟头,连连摇头。
理解到她想表达的意思,他声音艰涩:“不抽烟,我心里闷。”
她喉咙一时阻塞。
“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抽烟。”席晔自知拗不过她,随手将放在阳台栏杆上那一包烟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摊手,“看,没有了。”
“以后你当我的管家婆,管着我不抽烟喝酒。”他见她脸色稍霁,低头抵住她的前额。
“好不好?”他凑近她的唇,轻点着。
李绮橙回抱住他的腰,深吸口气,郑重地点头。
他猛地攫住她的唇,大掌托住那一柳细腰,隔着浴袍轻抚着她腰上的肌肤。舌头与舌头交缠发出暧昧的缠绵声,他成了永不餍足的饿狼,霸着她的唇拼命吮。大掌顺着丝滑的外衣一路往上,掬起令人血脉膨胀那团柔软,捧在手心里,百般爱怜。
“你还痛么?”他咬着她的耳垂,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李绮橙面带羞赧地点头。
“进去睡吧。”他收了那旖旎心思,打横抱起她,往大床上走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席晔带她去了高尔夫球场,犹太人和他的女伴吉娜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个男人到一边去,边打高尔夫边谈工作上的事情,留下李绮橙和吉娜尴尬相对。
“席太太,尝尝这酒,瑞克让人从法国庄园捎回来的。”吉娜打破冷场,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想起来又问,“席太太能喝酒么?”
李绮橙接过酒,表示自己能喝。
她抿了一口,抬眸,正好对上吉娜那双妩媚的眼睛。想起昨晚席晔和她说的话,她赶忙拿出包里的笔和本子——
你能和我讲讲他在撒哈拉时候的事情么?
吉娜看了后,把本子还给她,拿过红酒杯在手里晃,缓声讲起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当时我从摩洛哥一路去到撒哈拉,在国家旅馆吃饭的时候,偶然听到两个西班牙人说沙漠腹地来了一个东方男人。我以前的工作是摄影师,去撒哈拉也是跟着团队去的,后来很理所当然地,我就遇到了你丈夫。第一次遇见他,他正在和一条毒蛇搏斗,还有他的狗,是一条很漂亮的德牧。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迷人,迷倒了我们一大队的女性。”
“我们的团队在沙漠里扎营,住了五六天。你丈夫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我们请他吃了一顿饱餐,他也没表示感谢。第二天我问他,你来撒哈拉做什么。他答,‘改过自新’。很奇怪的答案是吧?不过席身上有股让人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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