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公主[清]》第37章


“需知人心各一,看法皆不相同,譬如皇阿玛,有人说他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有人说他铺张浪费好大喜功,还有你阿玛,有人说他知人善任,谦逊和善,也有人说他是依仗姐姐是先皇后才得重用,倘若你阿玛因为这个而自暴自弃,怀疑自己,你觉得他还能有今日的成就吗?连皇帝和重臣都逃不过褒贬不一的评说,更遑论我们?”
这倒是事实,福隆安也听过许多流言蜚语,中伤他阿玛,有时候他听到心里会难受,就跑去跟阿玛告状,说哪个人又在说坏话,但他阿玛总是一笑置之,淡然反问,
“你觉得阿玛是那种人吗?”
福隆安坚定摇头,他阿玛便会欣慰一笑,“家人懂我就足够,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隔着窗纸,外头的日光也能透进来,照亮室内,怅然了那么久的福隆安听着容璃苦口婆心的劝解,似乎逐渐明白她的意思,只要心向光明,就无畏黑暗,看他若有所思,容璃又继续打比方,
“景越说你好,纲图说你坏,那么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很难有定论,我们无法左右旁人的看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就无谓旁人怎么说,
在意的太多,并不能使自己变得优秀,只会让你活得更累而已。尽量将一切都看淡,你会发现,其实自己拥有的很多,刀子嘴豆腐心的父母,调皮可爱的姐弟,还有永琪和景越这两个好兄弟,知己不在多,三两足够。有他们的支持,再不必管旁人怎么想。”
轻声哄劝着,容璃的心境也渐渐平和,虽是劝他的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令她意外的是,一直未吭声的他突然道了句,“还有你……”
轻柔呢喃的三个字,如晨钟撞心,撞至心墙,回音缭绕,待她惊诧的看向他时,但见坐于地面的他,手支额头,歪于床铺之上,迷醉的眸光柔柔亮亮的落于她身,感激一笑,眼皮终是撑不住,醉倒在侧。
那一刻,心酸蔓延,容璃很清楚他是醉了,受过伤的心也不会再自作多情。闭了闭眸,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来扶他,费力将他拽至帐中,再一点点往里拖,好让他能睡于软枕之上,而后再去拉被子为他遮盖。
迷糊的福隆安顺手一揽,翻了个身,将她当成了被子,就这么抱在怀中,猝不及防的容璃被迫歪倒在他肩上,惊慌失措的她还以为他有轻薄之意,下意识反手就是一耳光!
☆、第二十八章
而容璃之所以出手; 是因为他的手臂搭在了她心口处; 她才会恼羞成怒; 打完发现他并无反应,似乎已然睡着; 一脸无辜的睡颜竟让她颇觉尴尬。
没听到他痛呼; 才想起他受伤的是左臂; 而她枕的是右臂。察觉他没再乱动,大约真的是无意识的举动; 她才稍稍安心; 抬眸便见他那张熟悉的睡颜近在眼前; 前世种种记忆又涌上心间; 惧怕的容璃当即推开了他的胳膊,坐起身来; 慌忙远离。
看他熟睡不再闹腾; 容璃这才出了房门,该说的她都说了; 能不能听进去在他自己。
醉酒的福隆安睡了两个时辰才清醒,醒来已是傍晚,夕阳映窗,头还是蒙蒙的痛; 缓了许久; 他才勉强睁开眼,揉眼之际,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竟有容璃的身影!是梦吗?可又感觉很真实,但那些片段断断续续,记忆太零碎,无法拼接完整,是以他并不确定那是否是真的。
刚翻了个身,胳膊骤觉疼痛,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垫到,好奇的福隆安掀被一看,竟见床铺之上有一支玉簪!
拿起仔细瞧了瞧,这支应该是用蓝田玉雕琢而成的缅栀花,花瓣洁白,花心鹅黄,借用了蓝田白玉和黄玉的天然色泽变化打磨而成,此花是容璃喜欢的,永琪才让宫人制了这样一支簪子,在她生辰之际送与她,是以福隆安记得十分清楚。
令人诧异的是,容璃之物竟然在他床上!那他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应该就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她真的来看他了!隐约记得她说了很多话,劝他勇敢做自己,不要被旁人的看法束缚,还说他很好,似乎还说了……儿时就开始喜欢他!
静下来的福隆安细细回忆着,原话记不大清楚,大意如此,若她亲口承认,那这些应该都是真的吧?这么说来,他的确是误会了她,她钟意之人并不是景越,而他之前还一再拿这个说事儿,真够呆傻的,容璃听着心里肯定很生气吧!
还有这玉簪,怎会在床上呢?该不会是他喝醉酒欺负容璃了吧?一想到这种情况,福隆安心顿慌,但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他还受着重伤呢!行动不便,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
头昏脑涨的他没再瞎想,坐起身来唤着苏尔辛,苏尔辛小跑进屋,一看主子醒来,喜不自禁,忙让丫鬟们备水,准备给主子沐浴换洗。
下了帐的福隆安漱了漱口,这才问起苏尔辛,“公主怎会来此?”
苏尔辛笑回道:“奴才担心您饮酒伤身,本想入宫去找景五爷来劝,可五爷有事缠身,正巧偶遇公主,便将公主请来了。”
说得可真轻巧,放下杯盏的福隆安轻嗤道:“景越所在之地,公主不可能出现,除非你主动去找。”
被拆穿的苏尔辛嘿嘿一笑,“少爷英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呐!当时情况紧急,奴才实在不晓得应该找谁,这才自作主张去找的公主,若有不当之处,奴才甘愿受罚。”
罚也得有个由头,这回的事儿,福隆安还真不好说他,“念在你忠心为主,没去找我额娘过来的份儿上,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看了看桌上的玉簪,他又吩咐苏尔辛再入宫一趟,把簪子还给公主。
苏尔辛想着他若是去送,那少爷和公主不就少了一次见面的机会嘛!难得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实该多见见才是,立即捂着肚子说腹痛,
“奴才今日吃坏了肚子,老想去茅房,入宫的路那么远,万一半路忍不住岂不是尴尬?要不少爷您亲自入宫去送呗!也好对公主表达感念之情。”
奈何他有心无力,福隆安瞪他一眼,示意他注意他的腿,“腿伤未愈,走路都还不顺畅,你觉得入宫门后的那一段路我能走吗?额娘会让我走吗?”
“那就先休养,养好些再去,反正公主又不缺簪子。”
福隆安当即赏他一个栗子,“还学会顶嘴了是吧,交代你小子的事儿居然跟我讨价还价,这个月的月俸还想不想要了?”
主子心情一好,苏尔辛就敢嬉皮笑脸,料想不会挨训,“当然想要,奴才这不是为少爷的终身大事着想嘛!”
他的小心思,福隆安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丫鬟来请示,说热水已备好,他还想再训他几句。醉酒初醒的感觉很难受,是以福隆安没再耽搁,先行沐浴,回头再跟他算账。
待少爷去沐浴时,苏尔辛出了院子便往后厨的方向拐去,准备去交代一声,让人做碗清淡解酒的鲍鱼鸡粥,尚未拐弯,就瞥见景五爷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苏尔辛当即转了方向去迎,
“给五爷请安!”
景越点头应道:“听说你入宫找我,可是珊林有事?”
“晌午确实有点儿小麻烦,不过这会子已然解决。”苏尔辛快速将今日之事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五爷放心,这会子少爷已然醒酒,瞧着心情颇佳。”
看来公主的劝说颇有成效,景越雅然一笑,甚是欣慰,“那我还忙得真是时候……”
会意的苏尔辛嬉笑附和,“可不是嘛!”闲聊了几句,苏尔辛一拍脑袋,懊悔不已,“奴才只顾着说话,竟忘了请五爷入内,五爷见谅,您里边儿请,先品茶歇着,少爷正在沐浴更衣,很快就出来。”
摆了摆手,景越只道不必,“府中还有客人,我是担忧珊林才没直接回府,匆匆赶来探望,既然他没事,那我也可放宽心,还得回去应酬,就不多留,替我问候便罢!”
既有事,苏尔辛也就不强留,恭送景五爷离开。令他欣慰的是,自公主来劝过之后,他家少爷就没再饮酒,乖乖配合太医,喝药养伤,总算不必他再想尽各种法子去劝说。
又过了几日,乾隆自木兰围场摆驾回宫,永琪尚未回宫便先奏请了他皇阿玛,特地拐去富察府看望福隆安,询问他的伤势可有减轻。
恰巧太医过来换药,如实回道:“额驸的伤势已然稳定,没再恶化,那些轻伤恢复得很快,左手臂的伤较重,需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愈合。”
这些永琪都晓得,他最关心的是另一桩,“隐疾呢?可有医治之法?珊林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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