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公主[清]》第58章


“去年慎郡王允禧薨逝,他的两个儿子皆早殇,无以为继,皇上念着那是他的叔叔,便想从自家儿子里挑一个过继给他为嗣孙,也算香火的延续,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昨日居然跟我说,他选了永瑢!前前后后那么多孩子,怎么偏就轮到你六哥了呢?”
一说起此事,纯贵妃就耿耿于怀,忍不住泪如雨下,坐于帐中也没梳洗,痛入肝脾,却无人可诉,旁人肯定都在看她的笑话,欣慰于没有轮到自家孩子,没有谁会同情她。
宫中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坐在一旁的容璃心疼母亲,忙自圆凳上起身,来到床畔安抚着,
“额娘勿忧,此事尚未定下来,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纯贵妃也抱着这样的期待,却也晓得皇上的性子,“皇上性子倔,决定之事怕是无法改变,他好面子,想着儿子多,也不在乎那一个,却不知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养了十几年,谁愿意过继给旁人?”
宫中的女人皆是依仗着子女过活,纯贵妃这两个儿子却都没能给她带来什么荣耀,甚至还连累她也被皇上猜忌,近年来她谨小慎微的过日子,皇上才渐渐对她有些好脸色,
“永璋早已被皇上剥夺了皇位继承权,被皇上厌弃之后他就郁郁寡欢,病厄缠身,永瑢胆小谨慎,我也没指望这自己的孩子争皇位,只盼着他安安稳稳的做个皇子即可,可如今,一旦过继给旁人,便连我的儿子也不算,成了旁人的孙儿啊!那我又何必含辛茹苦的生养他,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虽说容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她六哥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又能说什么?明知找皇上也无用,只能劝她母亲想开些,“还有我和三哥陪着您,孝顺您,您也别太难过。”
可纯贵妃还想博一博,不想就此认命,这便是她一直想让女儿嫁至富察家的原因,至少出事时还能有个依仗,遂止了哭声,含着泪对女儿小声道:
“傅恒在皇上面前说话最有份量,兴许他能劝动皇上,你去找福隆安,让他跟他阿玛说一声,帮永瑢求个情,莫让他过继。”
偏偏容璃与福隆安已然说清楚,最近都没再见面,这个时候让她去求人,岂不是等于打自己的脸?她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可纯贵妃不知情,一再要求,着实令她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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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额娘; 这不合适吧!皇阿玛已然决定之事; 怎能再让傅中堂去逆皇阿玛之意?”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紧抓着女儿的手,纯贵妃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戚戚的望着她; 想当然道:“他可是亲家公; 你开口,他肯定会帮咱们; 不尝试怎么知道呢?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哥成为旁人家的子孙吗?”
她当然不忍心; 但她一个公主; 自己的命运尚难改变; 哪有那个能力去管旁人?“可是……”
然而此刻走投无路的纯贵妃顾不得女儿的感受,一心把希望放在旁人身上; 端着母亲的架子向她施压; 
“可是什么?你要真为额娘着想,就帮额娘办件实事; 你和福隆安已然定亲,找他帮忙再正常不过,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份孝心,肯不肯竭尽所能的为你解决麻烦。”
母亲再三要求; 容璃为难至极; 实不愿去找福隆安,失望的纯贵妃又咳了起来,大宫女为贵妃顺背之际顺口劝道:“公主您就试试吧!万一能成; 也算解了咱们贵妃的心病。”说着还给她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容璃只得违心暂应,
“那……女儿尽量一试,额娘勿忧,千万保重身子。”
随后拜别母亲,起身告辞,送公主出去之时,大宫女小声道:“娘娘最近咳得厉害,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公主万莫逆她的意,就这么应着吧!真不成,谁也没法子,料想娘娘也不会再怪罪于您。”
点了点头,容璃表示理解,又嘱咐她费些心神,好生照顾她额娘。
离开宫殿之后,看着渐小的风雪飘飞在苍茫天地间,被困在这红墙碧瓦中的容璃只觉压抑难舒,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她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退掉这婚事,摆脱命运的束缚,可她母亲却一再相迫,越发令她感到悲苦,雪茶也替主子感到为难,
“公主打算去找二爷吗?”
不是她不孝,倘若她与福隆安还有情意,去找他帮忙倒也无可厚非,但如今她已然选择了断,出了事再去找人家,这又算什么?利用吗?
原谅她真的做不出这样的事,“我不会去的,答应额娘也只是权宜之计,福隆安那边,我不可能再去麻烦他。”
依照雪茶的猜测,二爷应该不至于那么绝情,“其实只要公主开口,二爷肯定会帮忙的。”
“不是怕他不应,而是我没脸面没资格去找他。我不想嫁给他,我的家事又怎能去麻烦他?这样的行径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耻,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的!”
容璃铁了心不肯去,雪茶越发惆怅,“那贵妃娘娘那边,您可怎么交代呀!您若不去,娘娘又会怪您不顾兄长了。”
这正是她头疼的地方,苦恼哀叹着,容璃暂时也没个头绪,“再想想办法吧!总之不能找福隆安。”这是她的底线,不可触碰。
雪茶提议找景五爷帮忙,容璃只道不可,景越是个热心肠,断不能让他知晓,
“他阿玛尚未归京,他一个侍卫,怎可干预皇上的决策?我若跟他说,他铁定会去,但那是害他,他不但会挨训,甚至会挨罚,倘若他帮不了,还会费心想其他的法子,我怎可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
两个都不行,雪茶是彻底没法子了,但看公主这般为难,她真的很想帮帮她,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而容璃思来想去只能找太后,看看太后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皇阿玛跟她额娘说之前,想来已知会过太后,太后应该也是默许的,容璃再去,意义不大,但去一趟总算尽一份心力,不至于太内疚。
然而这两日雪太大,太后免了众人的请安,她也不好过去打扰,直至三日后,天晴雪化,路面已被宫人清理干净,有路可走时,容璃这才梳妆过去请安,未料竟会在此遇见福隆安。
入殿瞧见他的那一瞬,容璃愣怔在原地,自西郊一别后,两人便没再见过,今日在此碰面实属意外,恍了好一会儿,容璃才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波动,佯装若无其事的福身向太后请安,原本坐着的福隆安亦起身向她颔首,客气行礼,
“请公主安。”
别后再会,原本青涩的少年似乎稳重了许多,说话声也不再高扬轻快,变得沉稳且缓慢,褪去了莽撞的他瞧着越发得体,只是眉目间也少了一丝神采,低垂的眸子轻易的将心事敛掩。
点头应了声,容璃有些局促,直至太后招呼她坐下,她才退于一旁,如坐针毡,只因福隆安就在她对面,她若是晓得他在这儿,断不会选择这会子过来,这下她又该怎么跟太后说呢?
正在她为难之际,太后已然开口,看了看福隆安,又瞧了瞧容璃,欣慰眯眼,了然轻笑,
“你们不会是为着同一件事而来的吧?果然是一家人一条心啊!珊林来得早,哀家已与他说过我的意思,就让他转述于你吧!”说话间,太后那戴着玳瑁护甲的长指微抬,掩面打了个哈欠,拉长了腔调懒声道:
“今日雪才化了些,个个都来请安,哀家到现在都尚未午歇,实在困乏,你们先回吧!改日再说。”
她才来,太后就下了逐客令,看来已知晓她的意图,不愿多言,八成是没希望的,而太后的意思容璃有些不大明白,怎么叫他们为同一件事而来?难道福隆安也是为这事儿?
不应该啊!他怎会知情呢?
心中虽疑惑深甚,容璃还是起身恭送太后,而后先行转身离殿,也不想跟福隆安多说话,而他竟快走两步赶了上来,与她并肩,但保持距离,周围草木间仍是白雪皑皑,唯有他们行走的路面被清扫过,雪茶想着两位主子有话说,就没近前,渐渐放慢了脚步,跟在后头。
此情此景,不由令他想起当年的两人也曾这般在雪地中同行,她怕路滑,走得很慢,他便牵着她的小手,大胆往前,容璃一再嘱咐他慢些,他却不当回事,“摔不着,咱俩不是互拉着嘛!”
“那也不安全,还会一次摔两个。”刚道罢,她就脚下一滑,惊呼着向后倒去,他眼尖手快的将她紧拽,奈何自个儿脚下也打滑,两人就这么一同跌倒,所幸摔倒时他还是紧紧的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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