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一生(晏宁)》第55章


不愧是多年屹立不倒的皇后,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青萱都快气笑了:“原谅便不必了,只要娘娘能将臣妾心中疑问解释清楚即可。”
皇后温和道:“那二人,却是是自己不小心,又存了争宠的心,暗地里用了药物,这才导致小产。她们定时嫉妒妹妹风光,这才指使身边下人污蔑妹妹,可见也都是不安分的。妹妹不用担心,姐姐已经处置了那二人,下次断不会有这等事发生。”
处置?怕是封口了吧。青萱暗道皇后的动作好快,幸亏自己有备而来,不然差点就给她糊弄了过去。
青萱微微眯了眼,装作不在意间提起毫不相干的话题:“臣妾刚才过来时,看见周大人从娘娘这里过去,神色慌张,莫不是为了近日之事来叨扰娘娘了。”
皇后心中一跳,面上偏偏还得装作一派自然:“哥哥今儿来只是和本宫出话话家常罢了,妹妹实在是多虑了。”
“哦,是吗?”青萱脸上似笑非笑,看的皇后心中七上八下。但她城府极深,这个时候仍然是安坐不动,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刚才哥哥着急着找来她就知道没好事,可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大。哥哥今年主持吏部的科考,可没想到发榜后,却有多名举子聚在主考官门前喧哗,说考官徇私,上榜的都是官家子弟等等。虽说现在京兆尹出面,场面已经控制住,可流言还是渐渐传了出来。
她这个哥哥,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差事也能给他办砸了。他不知道,这种时候更不应该往她这里跑,跑了,正是做实了他的心虚。皇上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天子脚下却出了这等事,必不会善罢甘休。父亲也是老糊涂了,竟然纵容着大哥犯下这样的错误。眼看贺相身体欠佳,连日不来上朝,父亲多年苦心经营,离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皇后脸上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微笑着。
见从皇后嘴边套不出话来,青萱也不着急,爽利地起身:“既如此,臣妾就不打搅娘娘了。”
皇后笑的一派祥和:“若烟,帮本宫送送宜妃。”
“不用了,臣妾这就走了。”青萱往外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玄妙,“刚才的话,其实是皇上让臣妾说的,不过娘娘不用担心,皇上不是不信任娘娘,只是怕娘娘也牵扯进去,坏了后宫规矩,这才命臣妾来提点几句,还请娘娘不要多心才是。”说完也不看皇后脸色,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皇后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手下的扶手,嘴唇都泛着白。若烟吓了一跳,连忙道:“娘娘别听那妖女胡言乱语,皇上一向信任娘娘,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发作娘娘?娘娘可千万别被那妖女挑唆了!” 
信任么……皇后喃喃念着,脸上渐渐升起一抹苦涩的笑。
没有宠爱的皇后,若是连这最后一点信任都没了,还有什么意
义?这个女人,自己一直以来还是小瞧了她。能被皇上看上的女人,怎会真的愚蠢?她们这些小瞧了她的人,大概才是真的愚蠢。

“娘娘,孙大人和季大人在里面,皇上似乎气得不轻……”丁福祥欲言又止。
青萱会意,笑笑:“多谢公公提点,那本宫稍后再过来请安。”转过身,没走两步,却和某个人撞个正着。
那人换了官服,听说自从剿灭安王有功,皇帝就将他调入吏部做事。年及弱冠,却已是身居高位,再加上他的父亲是丞相,自是惹得不少人侧目。
不等他给自己行礼,青萱已经唤道:“贺大人。”
贺凌双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瞬的恍然,但很快恢复了清明,跪下行礼:“微臣见过宜妃娘娘,娘娘万安。”
青萱道:“大人快请起。”见贺凌双起身,又问:“听闻贺相身体不适,已是多日不能上朝,本宫听闻也甚是担忧。现在情况如何了,可有遣太医去看?”
贺凌双不卑不亢:“谢娘娘关怀,父亲只是陈年旧疾发作,听太医的嘱咐,近日多卧床休息,累得娘娘担忧了,微臣代父亲谢过娘娘一片美意。”
青萱打量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挺直漂亮的鼻梁,心中微微酸涩:“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么?”
贺凌双神色一顿,不说话,但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心中的心思。
青萱在心中叹息一声。这段日子,后宫被她搅得一团乱,惠妃的事,琳嫔的事,甚至现在的皇后……贺凌双不是傻子,要说之前他还有些猜疑,现在基本上已经肯定了。之前她在冷宫,他为她多方奔走,却没想到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局而已。
自己在他心中,怕是永远都会是个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一想到这一点,青萱心中就涌上莫名的酸涩,别的人怎么想她她不管,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往后也会用那样鄙视的眼神看她,青萱就觉得难以忍受。
“娘娘。”他轻声唤。
青萱抬头,神色有些微微的迷茫。
他的神色那么平静、温和,一如从前。
青萱眼睛微微有些酸胀的感觉,就听到他清透温雅的声音:“微臣自然是信任娘娘的,不管何时、何地。”所以,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青萱摇了摇头,勉强把那点酸涩压了下去,问:“即使现在朝中人人骂我,你也信?” 
贺凌双静静看着她:“信。”
青萱笑了。不管什么时候,被人信任的感觉都是那么奇妙。不管怎么告诉自己,不能贪念,不能迷惘,可有的人有的事,早就沉淀在心中最深处,早就化为骨血的一部分,想忘却,却被身体每一个部分牢牢记着。
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能嗅到兰花的香气,青萱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他的未来无可限量,可前面等着她的,似乎只有一条路而已。

“父亲,今天觉得如何?”
贺瑕放下手中书卷,即使病痛也没有折损他半点风华。他淡淡笑道:“比前些日子好些,至少能拿得动书了。”
贺凌双心中一痛。父亲永远是他心中的憧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镇定自若、温润如玉,在他的心中,父亲才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可这样的父亲,却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孱弱身体。
若不是孙太医偷偷告诉他,他还一直觉得父亲只是普通风寒。可出自太医的口,他又不得不信。毒药、剑伤、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刑具,他觉得难以接受,这样温雅不与人争的父亲,怎么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很多时候,他都要问出口了,可面对着父亲温和的笑意,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见他站着不语,贺瑕道:“吏部的事情,可还习惯?”
贺凌双一一答了,贺瑕点头:“吏部之前一直是九皇叔掌着,人事关系复杂,你才进去,不要冒进,扎扎实实一步步来便是。”
贺凌双应了是,父子两个难得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只听见贺瑕微微叹了口气,问:“凌儿,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贺凌双一惊,抬头看见父亲温和中含着鼓励的眼神,心中稍定。微微思虑,道:“心思缜密、决策果断。”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贺瑕点点头,似乎毫不意外自家儿子会这么回答。
“当年,太子风华无限,其他诸子皆不是无能之辈,六皇子骁勇好战、九皇子诗画双绝,十二皇子也聪明伶俐。唯独六皇子默默无闻,加之母家身份不显赫,并不被世人看好。”
贺凌双不知道父亲为何会突然提起往事,但他知道此举必有深意,便也不打断,只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得贺瑕又道:“当年,为父还是前太子身边的人,也和世人一样,并不看好当今圣上。可没想到后来四皇子谋逆,十二皇子死于战场,九皇子赋闲在家,最后登上帝位的,正是这位默默无闻的六皇子。”
据传当年太子晏横死,贺瑕欲追随他而去,可被当今圣上阻止,礼贤下士,三次登门,终于说动贺瑕出任丞相,这在当时也传为一段佳话。
这一晃眼,也十多年过去了。
贺瑕微微叹息。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个记忆中温文俊秀的少年,似乎永不老去,可自己,却终究是老了。
当年,他只是一名寒门少年,他确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万人仰望。他却毫不在意他的出身,从最初就对他以礼相待。那年南巡,看到饥民遍地,那人担忧的几天不曾合眼,抓着他的手道:“子瑕,孤身为太子,若连百姓填饱肚子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何以配称太子?”
他当时不知哪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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