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战秦川》第153章


入夜料峭西风掠过,却也仿佛不忍将秦桑的醉意吹醒。
风渐停时,城中弥漫起厚重的浓雾,她们仿佛踏入了幻境一般,在雾霭中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
回到府中,秋戈将秦桑送回她自己的房中。秦桑径直走到榻边,和衣侧卧在榻上,显得精疲力尽。
秋戈没有再打扰她,将一旁厚厚的毯子拉过替她盖上,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屋中。
这一夜,秦桑睡得很沉,梦中不断的有面孔浮现,却又极快的消失,如雁过长空,鱼尾惊澜,稍纵即逝,不留痕迹。
第二日昏昏沉沉的醒来,已是不知什么时辰,秦桑撑着坐起身,只觉头痛欲裂,喉中干渴。
她坐在榻上,想起昨夜种种,心中依旧有一丝酸楚,却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掀开毯子下了榻,缓步到案几边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下去。
喉中的干咳缓解了一些,头痛却还是依旧。
她放下杯盏,抬手揉了揉两侧鬓边的穴位,闭眼定了定神。
自柴阳退回潼关,已经过去十日了。
从襄陵传来萧何大婚的消息,即便是昼夜不停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四日,如此推算起来,萧何早在夺回柴阳六日后,就已经回到京中与陵阳成婚。
秦桑幻想着那满城喜乐,红帐高悬的大婚场景,有些恍惚。她甩了甩头,想将那些场面甩出自己的脑中。
冷静之后,她便继续思索着。
此时大婚刚刚四五日,萧何应该还在南渊京中。也就是说,柴阳此时的守军将领,最大可能便是木十六。
对付木十六,似乎会比对付萧何要简单的多,此时渭河还未解冻,若是趁着这几日跨河去攻柴阳,会不会还有一丝胜算?
秦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萧何不在,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秦桑只稍稍一想,心中这样的念头便猛然生长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她甚至不愿顾及恒王的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重新夺回主动权,想来恒王也断不会多加苛责。
只是,师兄此时还在渭北,若是他能将渭北守军调至此处,合并之后迅速南下,或许柴阳真的有可能重新拿下。
但是,一旦渭北动兵,柴阳必有探报,如何才能避开柴阳的哨骑,通知师兄动兵呢?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切,站起身来,直接拉开屋门,打算去找倪镜商讨。
谁知,她刚刚踏出屋门没两步,府门外就有一人脚步慌乱的趔趄而入,险些与秦桑撞个满怀。
那人看见秦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的抱拳颤声道:“秦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
秦桑一听这话,心里猛地抖了一下,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厢房中的倪镜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此时也已经开门出来,见这情形,赶紧跑到了两人身旁。
“昨夜大雾,南渊驻渠州守军从西南渡河后往潼关行来,沿途放火,烧了……烧了余埠,而后与柴阳守军合兵一处,现在已经将整个潼关城……围了!”
那兵士有些语无伦次,但秦桑与倪镜还是被他的话震惊得愣在了原地,许久两人才反应过来,倪镜低头怒道:“他们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围了城?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哨骑呢?都回家放羊了么!?”
那兵士浑身一抖,闭口不言,秦桑缓缓摇着头说道:“想必南渊动作极快,昨夜大雾,城上守军根本看不见城下的状况,哨骑即便是发现了,也可能瞬间被南渊拦截,根本无法入城……”
倪镜怒不可遏,接着问道:“即便如此,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屯粮在哪?怎么会突然烧了余埠?”
秦桑努力将心中的震惊压制下去,神色担忧的望着远处道:“不,他们未必早就知道我们屯粮在余埠,只是他们从西南渡河后,向东的途中发现了余埠,所以临时起意才会放火。”
她一面分析着,一面不再去想为什么,而是转而去想,怎么办。
片刻后,她低头对那兵士吩咐道:“你先去看看我们的粮草还剩多少。”
接着,她转头对倪镜道:“先去城楼。”
说完,三人便一同往府外行去,那兵士往左去查粮草数目,而秦桑与倪镜,快步往右行去。
街道上一片混乱,城中百姓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似是都已经知道了潼关被围,显得慌乱不堪。 秦桑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身边嘈杂,只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城楼之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交出连允,可保潼关
城上守军的队伍倒还没有乱掉,只是能看见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握着手中长矛弓弩,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
秦桑放眼望去,心顿时凉了一半。
只见整个渭河沿岸,成弧形遍布着南渊兵士,一直延伸到潼关两侧。南渊大纛在狂风中飘动,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没有尽头。
大雾已经散去,天色却依旧阴沉的可怕。
朱奉安早已在城楼之上看明了形势,此时看到秦桑和倪镜,快步到两人身侧抱拳禀报道:“秦将军,末将已经查明,除北门以外,南渊的整个包围圈几乎没有缺口,封锁了所有城门!”
“北门?”
秦桑与倪镜闻言,异口同声的问道,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南渊这般围城,却还是留下了缺口。
“对,”朱奉安的面色也有些疑惑,却依旧答道:“末将也不明白,他们为何留下了北门。”
秦桑与倪镜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
这时,却听一旁有人大喊一声:“有人来了!”
秦桑一惊,忙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人单枪匹马的往城楼飞驰而来,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接近了城楼,众人立即看见,那人手中持着一柄弓弩。
倪镜赶忙下令:“弓弩手!”
城上立即齐刷刷的抬起了一排弓弩,秦桑却立即阻止道:“别动!都蹲下!”
众人愣了一下,却不敢违抗,瞬时间全部蹲下,靠在了城墙边缘。
秦桑知道,这人孤身一人前来,手持弓弩一定不是为了偷袭,他似乎……是要传递消息。
果然,城下马上之人在近前之后举起了弓弩,避开了所有人的站位,向城墙之上射出了一支箭矢,尾部挂着布帛,精确无比的稳稳插入了城楼的木柱之上,接着,那人便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倪镜心急,立即跑到柱边,一把拔下了箭矢,将那布帛扯了下来,秦桑与朱奉安也围了过去,倪镜将布帛展开,迅速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光。
“萧何!他真当我们秦川没人了么!”
秦桑顾不上听他怒吼,赶紧拽过他手中布帛,定睛看了起来。
布帛之上只有短短八个字:
交出连允,可保潼关。
秦桑皱眉,立即明白了他们围城为何留下了北门。
北门是京城的方向,留下北门是要让他们派人前往京中,去接连允!
秦桑又看了一遍,那是萧何的字迹,和他此前送解药到京中时书信上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萧何已经回来了?
她震惊的望向渭河沿岸那黑压压的一片兵马,看不清任何一个人。
他才刚刚大婚,这么快却已经回到了边界?他想做什么?
想到大婚,秦桑心中猛地一阵刺痛,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定神。
“他们要我们用连允……来换潼关?”
朱奉安在秦桑身边也已经看见了帛书上的字,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迟疑着问道。
秦桑没有说话,她在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萧何的意图。
这信中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交出连允,南渊便会退兵,放弃潼关。所以他们留下北门传信,以便秦川派人去京中把连允接到潼关。
可是,这可能么?
除北门外,南渊大军将这潼关城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他们真的将连允交出来,如何能保证南渊就会退兵?
一旦押解连允的牢车接近潼关,南渊说不定就会立刻动兵直接劫囚,到了那时,秦川手中可就再无任何筹码了。
秦桑正想着,方才派去查看军粮的兵士已经到了城楼之上,秦桑看见他,急忙问道:“如何?”
那兵士仿佛十分担忧,摇头回禀道:“粮草已经不多了……”
秦桑看他这样子,不免有些恼火:“不多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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