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太子妃起居录》第75章


换成哪一个宦海浮沉了十多年的人来想一想这件事,都难有顾九枚这样的态度。
顾瑟是御前亲点的太子妃,若是她的胞姐不明不白地入了秦王府,别人才不会考虑是顾家还是秦王主动,只会耻笑顾氏阿附、投机。
钟老夫人也不欲同他再说下去。
她淡淡地道:“你还是先把你房中的事处置干净罢。若是你媳妇有了闲情,不妨叫她先接了苒姐儿的亲事。至于笙姐儿,我和你大哥、大嫂自然有分寸,你就不必操心了。”
顾九枚跳脚道:“母亲!蕊娘若是做错、说错了什么,您只管同我说,何必这样不明不白地说话……”
院中忽地有丫鬟笑盈盈地道:“大郎君来了。”
顾家的大郎君,是二房的长子顾匡,他这几年在国子监求学,平常逢休沐日才会回府中来。
钟老夫人神情微微缓了缓。
顾九枚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
珠帘窸窸窣窣地响动,就有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含笑道:“给祖母、父亲请安。”
目光微转,落到顾瑟身上,又笑了笑,道:“四妹妹也在这里。”
他相貌英挺,神色温煦,穿了件半新的杭绸圆领袍,举止彬彬有礼,全然一派翩翩书生的气度。
钟老夫人笑着道了声“坐”,顾匡就在大炕下首的圈椅里落了座。
顾瑟伴着钟老夫人坐在炕上,顾匡坐在顾九枚的对面,恰好就在顾瑟的手边,因为靠的近,他身上奇异的香气就十分的明显。
各人用香有自己的习惯,钟老夫人就丝毫没有觉得异样,笑呵呵地问顾匡最近学业如何,身体如何:“怎么今日却有空回家里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厨下提前加上菜才是。”
顾瑟却不是第一次嗅到这样的香气——她之前几次影影绰绰地在顾笙身上、房中闻到过,但每次都十分淡薄。
她心中不知为何总有种异样之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暗暗地留了个心,就听顾匡笑着回话:“今日先生有事放了假,同窗们相约着吃酒去了,我想着回来探望祖母,索性就没有一起去……”
钟老夫人欣慰地点头,却还是道:“同窗之间若是合得来,这样的交游还是要有的。”
又问他手头缺不缺银钱,十分的慈爱细致,顾匡也笑吟吟地哄着钟老夫人说话,屋中总归是扫去了之前紧绷低迷的气氛。

顾瑟回了房,先叫了闻音和梨蕊来:“去查清楚大哥房中用哪些香,不要露了痕迹。”
又写了帖子给齐元达,托他查一查顾九枚同冉正信最近的交游。
齐元达当天下午就来求见了她,说的却不是顾九枚的事:“前段日子关于府上三爷的流言少了,但章程却还在吏部流转,今年年底若是没有意外,大约这件事就成了。”
顾瑟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情:“殿下同我说过此事。我无意阻三叔的青云之路,他为自己筹谋,也是他自己的事。”
齐元达就吁了口气。
闻音在书房外面探头。
顾瑟好笑地招了招手,叫她进来。
闻音从两只袖中一共取出了十来个锦囊,依次放在桌上,道:“大郎君房中今年用过的熏香都在这里了,不知道姑娘要查哪一种?”
她这样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挪了桌上的小香炉来,又起了炭,一品一品地试了过去。
试到最后,顾瑟的眉梢微微地蹙了起来。
闻音看了看她的神色,知道这里并没有她想要的那一品,也有些迟疑,道:“奴婢私下里还对过了账上和库上的簿册,委实都在这里了。”
顾瑟沉吟了片刻,道:“那只能是从外面染进来的了。”
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齐元达身上。
齐元达知机地道:“不知姑娘在查什么?老朽万幸效劳。”
他和顾瑟相处一向十分融洽,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有些逗趣的嫌疑,顾瑟就笑了笑,也跟着道:“齐先生劳苦功高。”
略去顾笙没有提,只是说起了顾匡身上的香气:“我觉得有些不适,想查一查是哪一家坊中的香,往后也好使采买上避开。”
齐元达并没有多想,笑着应了声诺,见顾瑟一时无事,就告辞了出去。
十数品熏香的气息搅在一处,熏得顾瑟的太阳穴都在隐隐地痛,她想到原本要写封信给顾九识,索性就回了内院的小书房去。
闻藤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道:“三姑娘遣了身边的人来为姑娘送东西。”
第68章 

“三姐姐?”顾瑟微微愣了片刻; 道:“请她进来。”
闻藤应了声是; 没过多久就独自回转来; 手中端了个扁盒,道:“锦兰说三姑娘身边离不得人,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
锦兰是顾苒身边的大丫鬟。
闻藤说着话,面上也有些困惑之色。
顾瑟就开了盒子。
盒子里却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是薄薄的一小叠手帕,绣着常见的兰芷杜若。
她有些失笑,往下翻了翻,就看见叠纱的帕子底下压着一页薄薄的信封。
顾瑟才忽地想起前几日顾苒来寻她,她为了安抚对方,随口请她多留意蒋氏房中的出入异样……
她拆了信,细细地看了一回; 微微扬了扬眉。
蒋氏身边的惠青姑姑这几日里出了七、八回门,有时候是出府去; 有时候是去顾笙房里——顾苒说惠青姑姑因为深受蒋氏的倚重,平日鲜少出门; 只在屋中听候使唤,忽然频繁地外出,难免让她心中有些异样,因此写封信来说与她听。
她问道:“惠青姑姑和大姐身边的人关系都十分亲昵?”
这个人原本给顾瑟留下的印象就十分稀薄; 像个沉默的影子似的——那时蒋氏不明不白地早逝,听闻她也就此回家乡养老。
闻藤听她这样问,面上就露出些行迹来。
顾瑟原本是随口一说; 看了她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道:“原来你竟知道?”
闻藤细声道:“不敢隐瞒姑娘。头前因为大姑娘的事,奴婢几个都注意着大姑娘房里的动静。”
她声音不大,但说得十分细致,显然都思量过,不是信口而为:“惠青姑姑从到了二房,手面就十分的阔绰。姑娘也晓得大姑娘屋里的绿云姐姐是个爱赌钱的,二夫人和大姑娘感情亲厚,房中使唤的人走动也密切,这样一来二去的,绿云就认了惠青姑姑做干娘。”
“绿云有了这样一个有银钱的干娘,赌起钱来自然也更加肆无忌惮,而惠青姑姑也果然十分的宠爱她,虽然听闻偶尔也因为她赌钱而劝诫她,但绿云每次去借钱时,竟近乎无有不应的,两个人的关系比亲母女还要要好……”
顾瑟却笑道:“这话便同笑话一般。哪里有至亲的母女,女儿出去赌钱,亲娘竟还肯支持的。”
闻藤也笑了起来,道:“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但惠青姑姑和绿云情谊便是这样的好,旁人除了眼酸羡慕,也说不出什么,最多是牌桌上出出老千、教她输得更多些罢了。”
“别人同惠青姑姑借钱,她也是肯借的,但就要算利钱,她又是二夫人面前的红人,别人给她面子,也不敢拖欠她的债……”
顾瑟微微一笑,转而问道:“庄子上带回来的两个丫头最近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闻藤知道她问的是当日在郁川温泉庄的时候,夙延川经常姑姑的手送到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岁已、岁阑姐妹,老老实实地答道:“大约从前已经被人教导过了,学的都是宫中的规矩,比咱们家里有些不同,奴婢也没有强要她们改。做事都是很稳妥的,人也十分的机灵……您可要她们进来服侍?”
顾瑟颔首道:“你把人带进来吧,我有事要吩咐。”
闻藤屈膝退了出去,片刻就带了两个小丫鬟进了门。
顾瑟把两个人打量了一回,和声问道:“你们学过武?”
岁已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回姑娘的话,只是有三两把式,一点子力气,身手、耳目比常人稍灵敏些。”
顾瑟就点了点头,把手边那封信在桌上向前推了推,道:“这封信里说的人是昭庆宫出来的女官,我想知道她是为什么出了宫……”
惠青这样的姑姑就是出了宫,也有大把的人家想请回去做教养嬷嬷。
“又为什么到了我二婶身边来。”
“闻藤、闻音,都可以帮你们。”顾瑟微微沉吟,道:“若是还有别的需要,你们也该知道去找谁。”
闻藤刚要出声,岁已已经利落地应了声“是”,屈膝行了礼。
岁已、岁阑退出去以后,闻藤犹疑着轻声道:“姑娘,她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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