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可不能死》第95章


于是,祁苏耐心地读了一遍给她听。
片刻之后,楚娆又去了,这次她什么都没带,“祁苏,你说你出去这么久了,回来要不要考考我。”
祁苏看了一眼木架上的铜壶滴漏,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这是她跑过来的第三次。
明知她就是闲不住,找他消遣,祁苏还是不想拂了她的意。
“好,你要我考你什么。”
“唔。蒙书前五张纸上的,你都可以考。”楚娆得意道,前五页她背的可好了。
祁苏拢眉,他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些日子,你竟只看了五张?”
“是啊。”
楚娆每日都背,但每每都是从第一页开始,背到第五页就背不动了。她还觉得自己的五页很是不错呢。
看祁苏不可置信的模样,楚娆心里很挫败,“那我回去再背多几页罢。”
折身往回走,楚娆身上的玲琅环佩在她一个转身之间也发出清脆的碰响,叮叮咚咚,本就睡得不好,祁苏此时更觉头疼。
他手长一揽,就将人勾在了自己膝腿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考你。”
“哦。”楚娆侧坐在祁苏身上,大概也发现了自己腰间的响动,用手捂住小铃铛,“要不要我去拿一下蒙学书。”
祁苏手势未变,牢牢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上,“不用,我背给你听。”
“……”
祁苏每背一句,楚娆就低头书写一句。
他单手拢在她的腰间,手似有若无地揉在她方才撞的后腰淤青之处,既舒服又带着一点酥痒,楚娆有些无来由的心猿意马。
不专注的后果,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写成了什么样子。
在报完第二十句的时候,祁苏停住。
他将账册一放,手扶上楚娆握着笔杆子的右手,视线穿过她的肩头看向白宣,从上至下,逐条批阅。
楚娆就仿佛回到了儿时,被女先生查纠察默书时候的情景,胆颤心惊地盯看着祁苏的笔尖。
“祁苏,这条我意思对了,算对吧。”
“祁苏,我这只错了一个字啊!”
“祁苏你下手轻点儿。”
‘漫长’的批改完毕,楚娆看着纸上的圈圈点点,瞬间泄了气,“祁苏,你真严格。”
祁苏放下紫毫,“我说过,你学得太晚。”
“就只会说。”楚娆哼唧了两声,“难道你任何事都会么,有什么了不起。”
“的确都会,只除了一件事。”
“什么事?”
楚娆忍不住凑过头问道,竟然还有事能难倒祁苏,或许她会的话,就能嘲笑他一番了!
祁苏此时已然重拿起账册,视线落回书页之上,闻言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道,“你告诉我的不会,你忘了。”
因为没休息好,他的嗓音低沉,往下覆在楚娆的耳边,像极了那晚他在她身上时,沙哑的声线。
【祁苏,你根本不会,姆妈跟我说这事不疼的!你说,你是不是不会!】楚娆沉默半响,瞬时脸绯如红芍。
“我,我”她无话可说,兼着语无伦次,可是又想反击,于是不知哪里冒出了一句,“你,你不会,那你干嘛不学。”
“哦。”
祁苏侧头看向她,神态认真,“你又怎知我没学。”
这下,楚娆的耳边如烟花炸开,她红着脸使劲从祁苏怀里挣脱,跺了跺脚,“祁苏,你流。氓!”
女子扑哧扑哧地小跑跑开,裙尾翩跹,像是盛开的红杏。
祁苏放下书册,看着咋咋呼呼奔走出门的窈窕身影,冷淡的俊颜上,薄唇不自觉抿开一丝弧度,“终于清净了。”
第86章
在京府从元月到开春, 楚娆能坐马车去的地方都去遍了,现在则更喜欢呆在宅子里。
上次问起扬州铺子的事,只问到了一半,楚娆心里其实并不怎么踏实。
眼见着这几天徐翁来的更勤, 她心里愈加惴惴不安, 偏祁苏还总是一副闷着不想讲的模样, 多问几句就寻些由头来打发她,气人的很。
也不知道祁苏是不是有大事在瞒着她。
“紫烟, 你这次去广陵城,正好替我问问铺子事的吧。”
楚娆朝着正在理行囊的紫烟说道。
福源寺最近预备重新整修, 人手很是缺少, 紫烟得了消息, 就与楚娆告了假, 说想回去看看哪里帮得上忙。
京府这儿没什么要忙碌, 楚娆索性就准了她的年休。
“是, 奴婢定会细细打听。”紫烟收拾完,回头温声宽慰, “夫人,您不用太过忧虑,公子做事极有章法, 奴婢和四九这些年来虽都只是呆在祁家, 但隐约也能知道公子的能耐,绝不是我们想的那般普通的。”
“嗯,我知道。”但是再厉害聪明的人, 也有敌不过外力的时候。
反正一旦牵扯到祁苏,楚娆就好像会带着一万个担心,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悠闲日子被打破。
她晃了下脑袋,不愿再作深想。
“对了紫烟,你在福源寺都住了五年了,有没有发现心尘大师有何不同呀。”楚娆是随口想问,她和心尘都重生而来 ,但心尘没告诉她,他是何时重生的,或许比她还早呢,她重生是因为前世枉死,那心尘呢。
紫烟摇摇头,“夫人,我只在福源寺呆了一年,没有五年的,心尘师父,也没甚不同。”
“一年?不会啊。”楚娆记得清楚,前世紫烟提起的时候,绝对是呆了五年。
紫烟低头笑笑,“嗯,本来老爷是要奴婢在寺里侍候公子五年的,但心尘大师似乎很不喜欢我,所以呆了一年,就被赶下山住了。”
“哦。”那可能是她记错了吧。
不知为何,楚娆听紫烟说这话时,感觉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紫烟背起行李,“夫人,奴婢要走了。”
“嗯,我送你去门口。”
紫烟推脱不得,只能由着她。
送完人,楚娆从门口回来,恰逢四九带着一帮工匠往旁边的院子里走。
“四九,这是要修什么?”
“公子说,把另一个院子重新休砌一下,夫人,小的先带人过去啊。”三月的天气最适合筑楼造路之类的事,所以这个时候工程一般是最多的。
楚娆之前学游水时修造的池塘,也大约是这个时候。
“嗯,你去吧。”
楚娆在房里午睡了一个时辰,如今紫烟不在,祁苏又和不知道哪个客人在厅堂里谈事,她闲的无聊,准备去看看工匠们修屋。
走到施工的院子,只看到有两个正在夯土的匠人。楚娆倚靠在门边,随意地探看,听两人聊的起劲。
“他也真不容易,重修屋楼有什么用,浪费银子不是。”
“那你就不懂了,修完再卖出去更贵啊,欠了那么多外债,不把房子卖个好价钱怎么行。”
楚娆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竖起耳朵,听得更加仔细。
“可怜他都不敢让夫人知道,怕娘子卷行李跑路,自己硬扛着呢,哎,这债主都逼上门来了。”
“谁说不是呢。”
听到此处,楚娆心里还哪有什么想不通的,她心下一凉,抬脚转身就走。
工匠甲听到脚步声,皱起眉头,“喂,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没有啊。”工匠乙看了看四顾无人, “咱们继续说老王的事,后来呢,他夫人出走了没。”
跑回到屋内,楚娆急得团团转。
她知道了,祁苏这些日子,之前是关铺子,现在都要卖房子了,他还不跟她讲,真是又闷又傻!
偏巧紫烟前脚刚走,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楚娆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百宝箱翻出来,看了半天,值钱的也就祁苏送她的金珠子,其他的虽然是她的珍宝,但都不是财物,帮不上什么忙。
债务多到急着售卖屋房,楚娆都不敢深想。
不行,她一定要找祁苏说清楚,他把她想成何种人了,难道,她还会做出抛弃夫君,自己出走的事吗?
正厅堂里,祁苏坐在上首主座自顾摆棋,卓蔚则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时不时对着站在下面说话的小厮翻个白眼。
“祁公子,方才我已将我家老爷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你扬州的铺子,都是我们这下令封的。”
小厮说的口干舌燥的,光武兰桂的身份,他都渲染了一大通,谁知对面的公子毫无反应,不说连口茶水都没讨到,现在都还站着呢。
最可气的是,他讲了半天,上首的男子连视线都没分给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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