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生猛》第95章


月牙躲进云层,屋内完全暗了下来,昏黑中,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状若讨债的恶鬼。
却在癫狂之中,透着无可奈何的凄凉。
凤仪宫中,一盏盏宫灯挂满檐角,给偌大的宫殿蒙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万碧将儿子遇到岳隐的事讲给朱嗣炯,“那孩子胆大我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有悲悯之心。”
朱嗣炯面有得色,“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那岳隐可干净?”
“杨广查了——身世倒是干净,自小入宫,原先在御膳房,被热油兜头浇了一脸,才成那个样子——倒是个可怜人。”
朱嗣炯便放下心来,转而说起另一事,“母后不知犯了什么病,非要让嫔妃收养那俩孩子,你说说这不是添乱吗?”
万碧嗤笑道,“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若是哪天她不添乱,那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管她怎么说!我打算将他俩过继给闲散宗室。”
“不妥,咱们不知谁人背后作祟,与其送出宫让有心人利用,不如留在宫里看着的好。一来给你博个仁德的名声,二来嘛……正好试一试人心,我倒要看看哪个小人敢作妖!”
朱嗣炯哈哈一笑,“好啊,就暂且让他们称心如意,把孩子留下!我们把那些魑魅魍魉全都揪出来,给我儿留个太平盛世。”
“别人我不知道,但母后肯定会让王贵妃收养朱祁从,你可万万不能答应。”
“她?”朱嗣炯摸着下巴暗暗思索一阵,苦笑道,“还真是,从儿身份最为敏感特殊,母后为了保他平安,真说不得给他找个强大的母族。”
王家是幕后之人?这可比罗家还要棘手。
王家历经百年风雨,数代人经营下来,与各大族的关系盘根错节,无论官场还是民间,其势力根深蒂固,想要清除,没那么简单。
朱嗣炯一时有些犯难,抱怨道,“又是这些世家大族,新政推不下去就是因为他们……”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某个想法,偷瞄一眼万碧,不动声色地思索着,良久方揽着万碧躺下,“睡觉睡觉,反正人在眼皮子底下,盯紧点就好。”
然而过了子时他也没睡着,看着身旁万碧熟睡的面孔,他暗叹道,阿碧,这次我恐怕要让你失望啦。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林嫔主仆。
田果儿苦劝林嫔争取收养永嘉郡主,“小姐,永嘉公主是个女孩,不会碍皇上的眼,还能讨太后的欢心。”
“你说得轻巧,这不是明着和皇后打擂台吗?”
“有太后撑腰怕什么?”
林嫔还是不答应,“不成,太后终有一天会走,那时候皇后一支独大,我将她得罪得死死的,哪里还有活路?”
田果儿咬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那就让皇后先走!”
林嫔但觉“嗡”地一声,吓得几乎昏过去,失声叫道,“你疯了?”
“小姐,我早说过皇后和杨广有私,只要好好谋划,不愁扳不倒她。一旦她倒台,你就有机会接近皇上,还怕没有自己的孩子?有儿子傍身,就是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林嫔还是不答应,“我家世比不上王贵妃和丽嫔,又没有手段和宠爱,拿什么和人家争?我只求安稳度日,你不要生事。”
“小姐,我都打听了,太后有意让王贵妃收养朱祁从,您若收养永嘉,和王贵妃的关系必会更加亲密,你们联合起来,还怕扳不倒皇后?”
“您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殊不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小姐,老爷的病好得七七八八,可仍旧赋闲在家,您就没想过为什么?”
林嫔纳罕道,“不是说皇上体恤父亲年迈,要他彻底养好了身子再回直隶?”
田果儿冷笑道,“这话也就骗骗您罢了,您可知老爷的差事谁顶了?侯德亮!他可是皇后的亲信,瞧见没有,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您还一味忍让呢!”
林嫔全身一震,立时面白如纸。
田果儿抹开了眼泪,“不是奴婢生事,奴婢是真心为了您好……当年奴婢孤苦伶仃,多亏老爷怜惜,才避免流落街头,这些年小姐待我,比亲姐妹也差不了多少……”
“看您现在的样子,明明桃李年华,却像行将就木的老妪,整日吃斋念佛,哪里还有半点生气?奴婢……实在心疼啊!”
田果儿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捂着帕子大哭起来。
林嫔被她勾起愁肠,曾经的自己,也是斜倚西窗,满心欢喜待嫁少年郎的人,可如今,怎么就如一潭死水,半点波澜全无?
她无声望向窗外,夜幕沉沉,似一张黑幔兜头盖脸扑过来,憋得人喘不过气。
真想,撕开这黑幔……
林嫔望着夜空喃喃道,“也罢,我试试看。”
第 81 章 不归路
翌日一早,林嫔捧着抄写的佛经; 去了寿康宫。
她觑着太后的脸色; 委婉说想要照看永嘉公主。
林嫔此举让太后非常高兴,不但连声夸奖她有孝心,还赏了不少东西。
回来后; 田果儿指着那堆东西说; “小姐; 您不过提了提; 太后就乐得嘴都合不上,赏的比咱们一年得的还多,若是您真的将永嘉养在膝下,太后能不对您另眼相待?”
得了太后的赞许,林嫔也有些激动,面皮微微发红,因笑道,“还是你有主意; 太后虽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许是在考虑丽嫔,你我去丽嫔那里走一遭; 且看看她什么意思。”
不同于林嫔主仆对领养一事的热忱,丽嫔反应淡淡的,听清林嫔的来意,直截了当说道,“我是一人过惯了的; 且身子骨也不好,即便太后让我照看,我也会推掉。”
林嫔闻言,心中暗喜,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叹道,“你我都是锁在深宫的人,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如何度过这漫漫长日?”
“我的心早在入宫前就死了……”丽嫔盯着窗棂出神,喃喃道,“自从姑妈起了这心思,我就绝了念想,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这话说得林嫔心里发酸,她劝了半天,奈何丽嫔一声接一声叹息,到后来,连带林嫔的心情也越发地沉重。
毕竟,情绪是可以传染的,而林嫔,是非常容易被传染的人。
林嫔想要告辞时,丽嫔却一反常态拉住她,指了个事支开田果儿。
她说,“妹妹,宫里就你还惦记我,做姐姐的很感激你。”
林嫔不禁脸上发烫。
丽嫔悄声道,“你我都是被家里坑了的人,姐姐托大提醒你一声,领了孩子就好好地养,养好了,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皇上的恩宠千万别想着,这么长时间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他和皇后是一条心,凡得罪皇后的,你看哪个有好下场?”
“还有田果儿,你对她也太宽容了!她是个不安分的,表面装可怜,背地里上蹿下跳,我可听说她往昭阳殿去了不止一次两次。”
林嫔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勉强笑道,“这事我知道,她是心大,但也是为我好,我俩一块好几年了,我爹对她又有大恩,她不会害我的。”
不知是一下子说的话太多,还是听到她的话失望,丽嫔显得很疲乏,她长长吁了口气,缓缓躺在塌上。
“妹妹,我是没指望的人,因咱俩境遇相似,才忍不住说这些话。你且回去细想,皇上皇后明明不喜田果儿,为何不打发了她?真的是看你的面子?”
林嫔猛然一惊,脸上已是变色,强按着心头的惊慌问道,“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
丽嫔目光幽幽看着她,声音虽轻却无比的清晰,“由着她折腾,为的是引出身后人。”
身、身后人?林嫔懵懂又惶恐不安,她抓着丽嫔问道,“姐姐是大家族出身,比我见识强,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丽嫔叹道,“我又知道什么,不过瞎猜而已,总归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嫔还待要问,门外传来田果儿的动静,丽嫔已阖目闭口,俨然不欲多谈。
回去时路过御花园,一池春水在和风中荡漾,岸柳新绿,杏蕊吐白,正是春色明媚惹人醉。
林嫔却无心赏看,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无所倚托,满腔烦恼无人诉说。
果儿犹未察觉,“小姐,奴婢想着应让王贵妃知道咱们的交好之意,不如再去趟昭阳殿?”
“今儿个我累了,改日再说吧。”
田果儿一怔,又说道,“那您先回去,奴婢过去给您探探她的口风。”
正巧到了岔路上,林嫔点点头,“去吧,就说给我借个花样子。”
田果儿“诶”了声,脚尖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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